雨,一直在下。外面簡直成了汪洋大海。她的視線落到了垃圾桶里那燒成黑色的灰燼里。
是誰知道了自己的秘密?想幹什麼?
從收到那封信起,她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想威脅自己嗎?那個知道秘密的人想脅迫自己做什麼?金錢?權力?地位?還是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忐忑不安地想著,呼吸困難。
果然,那個時候就應該沉到海里的,那樣就不會像現在一樣,有這個秘密了。
她聽到了隔壁房門被打開的聲音。
是那個警察?
她躡手躡腳地走到了窗邊,看到了那個男人,用雙肘倚靠在廊邊,默默地抽著煙,繞繚的煙霧,在深暗的夜色中變成了黛青色。
她盯著男人魁梧的身體,時間久了,彷彿看到有無數泡泡,在他身邊冒了出來。泡泡里鑽出了無數條銀色的小魚,如繁密的星星般涌了出來,而那條銀色的尾巴,就在他腳下搖曳。
他跟自己一樣都有相同的氣味嗎?他與自己、許艷一樣都是同一類型的人?
他不是警察嗎?她困惑著,遲疑了許久,打開窗戶:「鄭先——警官?」
他受襲一般跳到了一邊,她看到了他臉上驚魂甫定的神色。
「鄭警官,這麼晚了,還不睡?」
「噢。」她看到男人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難看的臉色緩弛下來,「我叫鄭永浩,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你也這麼晚還沒睡?」鄭永浩問,「是在等你先生?」
她點點頭,心情有點低落:「他沒這麼快回來。」
「是工作太忙吧?」鄭永浩理解地說,「男人為了事業——」
「不,不完全是。」她搖了搖頭,「我知道的,他是去見別的女人了。」
「你,太多心了吧?」對上那雙霧一般的眼睛,他彷彿觸到了她的無奈,心中一陣悸動。
「他不是第一次這麼做了。」她苦笑了出來,「大概是在一起太多年,審美疲勞,不得不去外面找女人調節一下吧?」
「男人真是——」鄭永浩想貶低男人幾下,安慰一下她,卻想到自己同樣身為男人,話剛出口便尷尬地說不下去了。
「我知道,男人都是。」她附和,「可我想,天底下,還有不是這樣的男人。」
鄭永浩正愁沒台階下,聽她這麼一說,反而鬆了一口氣:「你打算怎麼辦?」
「我想離婚,可是他不肯。」
「他怎麼一邊不肯放手,一邊卻又不知悔改呢?」他怒。
「大概是怕失去一切吧?」她毫無自信的心忽然堅強起來,「所以,才極力邀請我到這個村子散心縫補感情,可現在看來……」
自己真蠢,為了一個心不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浪費了那麼多時間和感情,眼中只局限在那一個男人身上,而看不到這個世界其實還有那麼多男人。
不可能每個男人,都跟他一樣那樣刻薄寡情吧?
她心裡湧出了一股衝動,就如眼前的這個男人,跟自己一樣,有著一樣的氣味,所以,一定跟他不一樣。
她大膽地想著,帶點解脫、帶點報復的意味。
就許你找女人,不許我找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