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顫音之惑 第十三節

「我,鄭警官。別這麼大驚小怪的。」

房間里那盞藍色的燈亮了起來,照亮了黃偉文的臉,他注視著那個在藍色的燈光里顯得黑漆漆的手印:「這就是制裁之手留下的標誌?很隱蔽啊,要是不注意看,還真發現不了。」

「你怎麼看?」

「什麼?」

「你對制裁之手感興趣,那你也應該研究過他犯下的案子,你覺得這是制裁之手乾的嗎?如果是,那他為什麼要殺了許艷?又為什麼把許艷的屍體移走?如果不是,那殺許艷的是誰?動機呢?」

「好像你才是警官吧?這些問題,不是應該你自己解答嗎?竟然求助一個才認識不久的陌生人。」黃偉文輕笑了兩聲,伸出手去,丈量了一下留在牆上的手印,那手印明顯比他的手掌要小一圈,「你發現沒有,這個手印,是怎麼留下的?」

「怎麼留下的?」

「制裁之手作案現場留下的手印一般是戴著手套沾染上受害者的血印下的,你覺得這是許艷的血嗎?」黃偉文說著,摸了摸,然後用手指划過那個印,剔下了一點,舔了舔,「不是,奇怪吧?」

鄭永浩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然後也學著黃偉文,用指甲剔了剔、聞了聞。

「還有一點無法忽視的是,制裁之手自詡為正義,對受害者進行審判,其標誌無不留在現場最顯眼的地方昭示給世人看,唯恐人不知,可這一次,怎麼會把手印留在這麼不起眼的地方呢?這不太像制裁之手的作風吧?」

鄭永浩忽然明白自己看到血手印的時候所產生的不協調感了,沒錯,這就是為什麼在第一眼看到手印的時候,覺得不對勁了。是因為之前遇到的制裁之手留下的作案現場,那血手印跟字顯著地出現在現場的,讓人一看,就知道是他的傑作,而這一次不是,他點點頭:「所以,是模仿。許艷的死並不是制裁之手乾的,最先發現現場的時候我們沒發現血手印,並不是我們疏忽了,而是根本就沒有這個標誌。一開始兇手是想讓我們產生許艷是自殺的錯覺,但沒有奏效,因為你跟我都看出了許艷的死不可能是自殺,所以在我們離開許艷的房間以後兇手再度溜進來,留下這個血手印嫁禍給制裁之手。但兇手沒有想到,制裁之手的現場布置,根本與他道聽途說得來的情況不太一致,可能他也發現了這個欲蓋彌彰的紕漏,於是,第三次回到了這個房間,帶走了許艷的屍體,恐怕是為了毀屍滅跡。」

「有可能。」黃偉文翻看著許艷房間里的書架、抽屜、衣櫥,最後抽出了一本相簿,一頁一頁地翻了起來。裡面沒多少相片,僅有的幾張也是殘缺不全的,照片被撕去了一半,留下的是許艷跟另一個女人,大概是她母親吧?照片上的許艷有著一張長滿雀斑的臉,本應該憨實得很,但沒有笑容,似乎是固定在同一個僵硬陰沉的表情。

「可是,為什麼兇手會想到要轉嫁給制裁之手呢?還有,鄭警官對制裁之手的懷疑,是源於什麼?」

「我知道制裁之手會出現在這裡。」鄭永浩也想到了這個問題,「難道說,兇手也知道,制裁之手會在這裡露面的事情?」

「鄭警官怎麼知道制裁之手會出現?」

「我的一個偵探朋友給我的線報。」鄭永浩看著黃偉文,想起什麼似的警惕而奇怪地問,「黃偉文,你又是怎麼得知制裁之手的蹤跡的?」

「當然有我的消息來源。」黃偉文看鄭永浩不相信自己,聳了聳肩膀,「對了,剛才我揀到了一封信,是許艷的,既然鄭警官在調查許艷的死,我想這封信還是交給你比較好。」

信?給死人的還有什麼信?鄭永浩接了過來,信封沒有合口,一打開,裡面居然是空的,「信呢?你小子又在搞什麼把戲?」

「我揀到的時候就是空的。」

「哪裡揀到的?」

「就在門後面,發現屍體不見的時候,大家只顧著查看空床跟空窗,都沒發現有封信,有個空信封漏在門後。」

「黃偉文,你也知道這案子是我負責的,我不管你現在是誰,以後沒有我的許可,你不能隨意進出這個房間,也不能插手調查,聽明白了嗎?」鄭永浩抓著那個空信封,帶著懊惱跟自責。

「為什麼?現場已經拍照記錄下來——」

「總之你給我安分一點,許艷死的時候,屋子裡的人除了文雨天,每個人都在場,這些人都有嫌疑,你也不例外。」

「明白了,不過,要是鄭警官需要我幫忙的話,我隨時樂意。」

這個信封里,裝的是封什麼樣的信?在那小子發現的時候,信到底是不是還在?那傢伙的話,到底有幾分可信?

鄭永浩回到自己房間,抽出一支煙,猛吸了幾口,在煙霧繚繞中望著丟在桌上的信,懷疑自己是不是突然眼花了,信封,怎麼變成兩個了?

他走到了桌邊,看真切了,果然是有兩個信封,寫著「許艷」的是自己拿回來的,另一個寫著的是「鄭永浩」。

兩個信封上的字都是列印出來的,字體字型大小一模一樣。

是誰寄給自己的信?鄭永浩不覺得自己在這個村子裡會收到誰的信,一種不好的預感忽然湧上了心頭。他把那封信拿起來掂了掂,飛快地撕開封口把信抽了出來展開,入眼的第一行字是:

「我知道你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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