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顫音之惑 第九節

鄭永浩走到樓梯底下酒窖入口的時候,剛好把揣著兩支紅酒的楊斌堵在門口:「楊斌,那誰,黃偉文呢?」

「還在酒窖!」楊斌往後努了努嘴,剛好瞥到戴著漁夫帽的黃偉文跟到了自己身後,「文哥,鄭先生找你呢!」

楊斌身後的黃偉文把帽子往下壓了壓,又退進了酒窖里。

鄭永浩拍拍楊斌的肩膀,讓他先出去,然後走進酒窖,把門關上了。

擺置了幾排酒架的酒窖里,只亮著中央一盞橘黃的燈,柔和的燈光把酒窖映襯得分外暖和,而那些一支支橫放著的葡萄酒,靜靜地泛著紅色的光。

黃偉文縮到了最裡面的那排酒架旁,退無可退,看著逼近的鄭永浩,右手緩緩抬起,按著漁夫帽頂,垂著頭問:「你想幹什麼?」

「剛才是你去了許艷的房間,是吧?」在黃偉文回答之前,鄭永浩又說,「別否認,我已經看到是你從房間逃出去了。二樓並不是太高,你是攀沿著那些常春藤跟爬山虎下去的吧?」

「既然你已經看到了,還問?」黃偉文反問。

「你是制裁之手了?」

「制裁之手?」漁夫帽下的腦袋驚訝地抬高了,然後很快到又低了下去,「不是。」

「那你怎麼解釋你去許艷的房間,還有那個血手印?」

「好奇而已,那女人用那樣奇怪的死法出現在眼前,事後想想我覺得有點蹊蹺,所以不請自到地冒昧打擾了。」黃偉文顯然有點吃驚,「現場有血手印?」

「還想狡辯?許艷死去的時候並沒有出現那個血手印,但你前腳剛走,我們就看到了那個血手印,是不是太巧合了一點?」

「我也不明白,也許在我進入那個房間的時候,那個血手印已經有了,但我沒注意到。」

「你這傢伙,要不是心虛,為什麼在我跟小菊進入房內之前就溜走了?要沒個合理的解釋,我可是很難相信你沒有搗鬼——」他看著萬般抵賴的黃偉文,一把把他的漁夫帽掀開了,「你究竟是什麼人?」

沒提防的黃偉文驚出了一身冷汗,差點倒在酒架上,他勉強穩住身體,一隻手隔擋著鄭永浩,另一隻手把被摘下的漁夫帽抓住了。

「你——」

「我叫黃偉文,只是個普通人,我也知道鄭永浩先生你是警官,但請鄭警官明白這一點:我絕對不是制裁之手,倒是對制裁之手很感興趣就是了。」黃偉文把漁夫帽重新戴到了自己的板寸頭上,然後把手伸了出去,「初次見面,你好。」

鄭永浩狐疑地看著黃偉文,遲疑了一會兒,才握住了他的手,感覺他的手異常冰涼:「你也是追著制裁之手的蹤跡到這裡來的?你想抓他?」

「不,從某種意義上說,我跟制裁之手是同一類人,做著同樣的事情。」黃偉文說,「他既然自認是在審判罪人,那麼,我來弄清楚,究竟,他殺的那些人,是不是像我毀掉的那些人一樣,都是罪有應得?」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黃偉文緊緊握了握鄭永浩的手,放開了。

「你是怎麼進入許艷的房間的?發現了什麼?」

「我進去的時候,許艷的房間可是沒上鎖的。」黃偉文意味深長地看了鄭永浩一眼,「而我在房間里也沒待多久,你就進來了,所以,我沒發現什麼重要的線索。」

「文哥,鄭先生,開飯了,你們——」楊斌打開酒窖的門,把腦袋探了進來,奇怪地看著他們,「你們在酒窖做什麼?」

「沒什麼。」黃偉文朝楊斌揚了揚手,勉強笑了一下,「鄭警官,你要沒有異議的話,我要先出去吃飯了。」

「鄭警官?」楊斌避開了迎面走出來要拍拍他肩膀的鄭永浩的手,一臉難以置信,「鄭先生,你是,警察?」

「是的,我是北京來的警察。」鄭永浩也略帶納悶地看著楊斌,收回自己落空的手,「嫂子沒跟你們介紹我的身份?」

「沒有,張奶奶只是告訴我們,會來多少位客人而已。」楊斌的眼神忽然變得閃爍起來。

「那客人到齊了嗎?」

「加上今天到的文雨天先生,一共七位客人,都到齊了。這個時候都在飯廳等著你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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