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啊?開什麼玩笑!」相葉時之捏著從ATM里吐出的銀行卡。
「怎麼了?」井之原悠走近他問。
「我的卡不能用了。」
「你幹什麼了啊?」
「你可別說是我自己弄的。」
「我還沒說呢。」
「我試了好多次了,都一樣,說讓我去窗口諮詢,這是該對客人說的話嗎?」
「是不是消磁了?」
「消磁了啊。」相葉時之從ATM邊走開,手裡不停地翻轉著卡片,接著又把卡片放在頭髮上摩擦著。
「相葉,你幹什麼呢啊?」
「我想試試能不能搞出靜電什麼的。」
「靜電和磁性不是一回事。」井之原悠搖了搖頭,「說不定是你的車子有問題。」
相葉時之不高興地反問:「為什麼?」
「你的車裡是不是裝著什麼強力電磁或者磁性裝置啊?」
「又不是『007』的車。」相葉時之又把卡片放到眼前。可不管怎麼用肉眼看,也無法看出磁條上到底哪裡有問題。放棄希望後,相葉時之把卡片放進了錢包。
「啊,我說你的車是開玩笑的。不過,那塊空地上有幾根通訊基站的天線,說不定原因是那個。」
聽到這句話後,相葉時之的腦海里再次浮現出通過語言翻譯軟體說出的那句話——「可以遙控操作」。引起磁條問題的,會是那個智能藥丸嗎?就在他要說出這個猜測的時候,他的夥伴突然獨自行動了起來。相葉時之連忙朝著井之原的背影問道:「喂,你要去哪裡啊?」
「不管怎麼說,不到窗口去問問的話是不會有進展的吧?」
「差不多吧……不對,等一下。」
「有什麼問題嗎?」
「現在是不是該慎重一點?」
井之原悠像在觀看喜劇般「撲哧」笑出了聲。
「這還真是令人震驚的一句話呢。真沒想到會從你的嘴裡聽到慎重之類的詞語。」
「直覺,是直覺啊。本人敏銳的直覺告訴我,現在不該到窗口去。」說完這句話,相葉時之就慌慌張張地拉著井之原悠的手臂,一起邁出了銀行的自動門。
雖然還是上午,但外面的陽光已經非常強烈,似乎幾分鐘後就會把人曬得喪失思考能力。他們加快了腳步,像逃跑一般走向停車場最深處的火鳥。相葉時之覺得身邊的井之原悠似乎還沒太搞清楚狀況。
「要是你的那些錢都不能用了,該怎麼辦?」
「不是還有你的卡嗎?」相葉時之指著井之原悠的包,但他明顯也變得不安起來。如果那塊空地是引起磁條消磁的原因,那井之原悠的卡很可能也被影響了。他說出這個顧慮後,井之原悠立刻回答:「看吧,所以我說應該去窗口啊。如果兩個人的卡都不能用的話,那就真的是束手無策了。」
「這個嘛……」相葉時之含糊地回應道。他也在考慮是不是該回銀行去,但始終沒有做出決定。「油費的話,總會有辦法的。不過,你的感覺還真是遲鈍呢。連剛剛那種可怕的氣氛都感受不到,也真是遲鈍得有點過分了。」
他看了一眼井之原悠,對方一點都沒有認可的樣子,只是深深地嘆了口氣。井之原悠可能是在回憶之前奇怪的經歷,從而推斷之後會出現的麻煩。也可能他已經有些厭煩了,但事到如今,又很難說出「我先告辭了」之類的話。所以,對自己來說應該是件好事吧,相葉時之這麼想道。
相葉時之看著井之原悠,心裡盤算著:他也很需要錢啊。那張臉上所透出的深深的疲憊,讓他切實地感受到對方正因金錢而四處奔波。我們的遭遇差不多啊,但相葉時之並沒有感到喜悅,只是有種深深的落寞。光是自己還好,居然連井之原的人生都如此凄涼,真讓人不太願意相信。如果能見到少年時期的自己,他們會無言以對吧。
尋回犬湊了過來,和充滿無力感的井之原嬉戲著。
趁這個機會,相葉時之打開了火鳥副駕駛席的車門,忙亂地把井之原和尋回犬一起拉進了車裡。
緊接著,他又跑到另一邊,打開了駕駛席那側的車門,並裝作若無其事地朝銀行入口望去。這時他大吃一驚,因為他看到ATM旁站著好幾名安保人員,正在對銀行裡面的人員進行搜查。
「相葉,怎麼了?」井之原悠雖然感覺遲鈍,但還是看出了同伴眼裡的緊張。
「我的感應器接收到了最大程度的反饋。總之,必須趕緊離開這裡。」
相葉時之沒有理會滿臉疑問的井之原,他用絕對無法稱之為慎重的速度駕駛著火鳥,迅速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