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面壁屋 尾聲

暮秋時節,蔚藍的天空中飄著幾朵白雲,避寒的大雁結陣飛向南方,蕭瑟的秋風一陣緊似一陣。百草憔悴,霧涼霜寒,楓林經霜變紅,在秋風中紛紛離枝,墜落於地。

沿著古道緩緩駛來一輛馬車,所過之處,兩邊樹上的棲鴉「撲撲」飛起。車上坐著一位老伯和一個年輕公子。那公子見路旁景色獨到,對老伯道:「老伯,走了好久,在這裡歇歇腳吧。」老伯便牽扯韁繩,喊一聲「吁」,令馬止步。

公子斜靠在車裡,望著遠方的夕陽靜靜出神,過了良久,問老伯道:「老伯,你說我做的到底是對還是不對?」

老伯想了一想,恭恭敬敬地答道:「老僕以為,公子一接著柳庄的飛鴿傳書,便以『軒轅圖』為餌,調動『枉死城』出面,力抗『鬼門』,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縱使不對,也沒有更對的法子了。」

公子嘆道:「席捲雲橫行江湖二十餘載,未逢敵手。恐怕只有當年的武林奇人軒轅泰斗,和這位枉死城的城主,能與之較短論長。軒轅老人多半早已不在人世,而枉死城主又秘不示人,我也是萬般無奈,這才出此下策。唉……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縱然請得枉死城出馬,謝家終不脫滅門之厄。」說到這裡,忽然捂住心口,痛苦地咳嗽起來。

老伯心頭感慨,眼裡泛出幾點淚光,說道:「公子,那血葫蘆……」

公子咳了許久,漸漸停了下來,向老伯擺了擺手,嘆道:「我既已將性命交付給了枉死城,要那血葫蘆又有何用?如今席捲雲出了『誅心小獄』,枉死城遲早要跟他拼個魚死網破。席捲雲受難之日,也便是我辭世之時。早些晚些,原本沒什麼分別。」

老伯難過地問:「公子,就沒有別的法子了么?」

公子嘆了口氣,說道:「法子當然也有。終有一日,那枉死城也會煙消雲散。這世上之事,不過就是早些晚些,並沒有什麼分別。」

說完,他望著山尖的一輪如血夕陽,悵然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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