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錯案 欲擒故縱

到了看守所,大鐵和二鐵都傻了眼。倆人怎麼也想不通,現在警察抓人的方法怎麼變了,不是說文明執法嗎?怎麼改一上來就臭揍了。

那海濤有自己的解釋,剛才他和大鐵、二鐵打鬥的過程,掩藏在暗處的派出所民警都用執法記錄儀做了錄像。據錄像顯示,是大鐵二鐵先動手拒捕,後才被那海濤還手制服的。那海濤先審大鐵,但並沒把二鐵押到號兒里,而是讓看守先把他押在候審區。

「姓名?」那海濤坐在審訊台後,看著台下的大鐵,語氣中有絕對的威嚴。

大鐵是個「老炮」,這些年沒少往局子里跑,他仰著鼻青臉腫的臉,斜眼看著那海濤。「張大鐵,大小的大,鋼鐵的鐵。」大鐵沒好氣地回答。

「鋼鐵的鐵?我怎麼看是個軟蛋。」那海濤不屑一顧地說。

「知道我今天找你什麼事兒嗎?」那海濤引而不發,故意跟大鐵玩心理戰。

大鐵沒接話,他是幾進宮的老油條,知道些應對警察審人的手段,「不知道,您給我說說。」他反問。

「我給你說說?你事兒多了,我從哪個說起啊?」那海濤和大鐵一照面兒,就知道這是個難啃的硬傢伙。「你昨天下午幹嗎來著?」那海濤問。

「昨天下午?」大鐵皺眉,「啊,昨天下午我喝酒來著。」大鐵瞎話來得挺快。

「和誰喝酒?」那海濤問。

「就自己喝酒,一個人。」大鐵回答。

「喝的什麼酒?」那海濤問。

「二鍋頭。」大鐵回答。

「在哪喝的?」那海濤問。

「就在家喝的,喝完就睡了,睜眼就今天早上了。」大鐵對答如流,說起瞎話來跟真的一樣。

那海濤知道,他是在故意躲避作案時間。

「行,你記得倒挺清楚。」那海濤說。

「警官,我真的什麼事兒都沒有。」大鐵搖頭,「我剛才就想和兄弟開車出去,結果就被您給打了,這滿身滿臉的傷啊,估計要是做鑒定,怎麼也得是個輕傷。哎喲……不行,我現在腦袋就疼。」大鐵耍起無賴來。

那海濤點頭,「腦袋疼是吧,除了腦袋,還有哪些地方疼?」

「胸口、胳膊、腿,都疼。不行不行……警官,我得看看病去,真疼得厲害。」大鐵滿臉痛苦。

「行,要真是難受,我也不難為你。你先回號兒里想想清楚,等什麼時候想好了,我再提你。一句話,有事就承認,沒事也別往自己身上攬,明白了嗎?」那海濤說著就站起身來。旁邊的書記員一頭霧水,心想這還沒開始呢,怎麼就結束了,這「那三斧子」唱的哪一出啊?

「是,您說的對,沒事我往身上攬什麼啊。我這……回號兒里也想不起來啊,我沒犯事兒想什麼啊……」大鐵一臉的無賴樣,但心裡卻得意洋洋,沒想到這麼輕易就逃過了審訊。他出門的時候斜眼瞥了瞥那海濤,心想這警察也就是個手段平庸的棒槌。

看守押著大鐵走出了審訊室,那海濤也跟了出去。快到候審區的時候,那海濤又叫住了大鐵。

「張大鐵,你今天回答得不錯,值得表揚。」那海濤讚許道。

大鐵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詫異地應和:「是,警官,我說的都是實話啊,實話實說總沒錯吧。」「你先好好休息,如果事實確實和你供述的一樣,我想你也不會在這待得太久。你今天表現不錯、態度很好,還是那句話,犯了事兒就承認,沒事也別往自己身上攬,你說是吧。」那海濤親熱地拍了拍大鐵的肩膀。

大鐵有點含糊,但想想畢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行,您需要問什麼就再找我,我今天說的也差不多了,就……」大鐵剛想多說,就被那海濤打斷。

「張大鐵,我告訴你,犯事兒不怕,主動承認了就是改過自新的開始。給你機會,你就接好嘍,肯定沒錯。行,就先這樣吧……」那海濤最後重申了幾句,就讓看守把大鐵押了進去。

大鐵心存狐疑,邊走邊覺得不對,但又想不出那海濤這麼做的目的。他怎會想到,就在自己和那海濤對話的時候,二鐵正在他身後的候審區里蹲著呢,他剛才所說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地傳到了二鐵耳朵里。

五分鐘後,二鐵坐到了剛才大鐵的位置上。二鐵是大鐵的親弟弟,為人處事卻遠不如大鐵油滑。他坐在審訊台下,有點犯怵。

「姓名?」那海濤坐在審訊台後,還是剛才對待大鐵的態度。

「張二鐵,一二的二,鋼鐵的鐵。」二鐵比大鐵矮小得多,低著頭不敢與那海濤對視。「鋼鐵的鐵?我怎麼看是個軟蛋。」那海濤不屑一顧地說。

「知道我今天找你什麼事兒嗎?」那海濤引而不發,問他的問題和大鐵一樣。

「我……我不知道……」二鐵聲音顫抖,低著頭說。

「不知道?」那海濤皺眉反問,「那讓我告訴告訴你!」他猛地拍響了桌子,「張二鐵,你昨天下午,夥同張大鐵等人,持兇器在本市的康壽公園襲擊了一名老者,造成老者身體多處受傷入院搶救。同時在你和張大鐵的共謀下,還使用不當手段,犯下了多起案件。張二鐵,你還要我逐一給你說出來嗎?」那海濤語氣強硬,一點不給二鐵解釋機會。

二鐵一聽這話,心都揪了起來,他試探性地抬頭看著那海濤,但隨即又低下頭去。剛才在候審區里,他聽得清清楚楚,大鐵什麼都招了,看來自己扛著也沒有意義。二鐵前思後想,顧慮重重。

「警官,能給我根兒煙抽嗎?」二鐵問道。

「什麼?還要煙?你有什麼權利要煙?啊?你幹了那麼多缺德事兒,我還給你煙?扛著吧你。」那海濤沒給二鐵好臉,「說吧,先從你下午帶著大鐵打人開始說。」

「什麼?我帶著大鐵打人?」二鐵一聽這話就愣了,再加上那海濤對待大鐵和他截然不同的態度,心裡的火一下就起來了,「明明是大鐵帶著我打的啊?好傢夥,怎麼現在倒成了我帶著他了?」二鐵辯解。

書記員一邊記錄一邊在心裡暗笑,原來那隊長使的是欲擒故縱的計策。

「什麼?他帶著你?」那海濤故作驚訝,「那你說說,你們為什麼這麼做?」

「哎,警官,真是大鐵帶著我去的。這個活兒是他接的,上家我根本就不認識,您要是不信,我可以跟大鐵對質。」二鐵極力辯解,「前幾天,大鐵接到了這個活兒,說有個老頭兒可能是追債的,沒完沒了地查人家公司。人家老闆煩了,出一萬塊錢,讓我們教訓教訓老頭。我就按照大鐵的要求弄了個黑布口袋,還準備了兩根棒球棍,這不昨天下午的事兒您都知道了,別的我對天發誓,我要是知道,就是……就是丫頭養活的。」

那海濤看二鐵這德行,默默搖頭,「在什麼地方毆打的對方?」他繼續問。

「就在城南護城河邊上的郊野公園,對,就是您說的康壽公園。」二鐵回答。

「為什麼要毆打對方?」那海濤問。

「哎,我不是說了嗎?那老頭追債,死咬著人家不放,人家煩了,就拿錢讓我們平事兒。」二鐵回答。

「現場除了你跟大鐵,還有誰?」那海濤問。

「還有個小白臉,好像姓鄧。」二鐵回答。

「說一下他的基本情況。」那海濤問。

「他的情況……我還真不知道。」二鐵說,「這你得問大鐵了,但我覺得,最終給我們錢的,還不是這個小白臉,應該是他背後的老闆,他跟著我們到郊野公園,主要就是認人去了。」

「嗯,你還算老實,但大鐵說的可不光這一件事,還有不少。你再想想。」那海濤乘勝追擊。

「啊?您說的是哪起啊?」二鐵犯了難。

「嘿,是我問你的,還是你問我呢?你說哪起啊?就從幾天前你們合夥乾的那件事說,最後把人家怎麼著了?」那海濤沒頭沒尾地問,故意拿模稜兩可的話去套他。二鐵帶著哭腔:「啊,這事兒您都知道了,大鐵這孫子可真是軟蛋……您說的是不是在長城劫人家錢的事兒啊?」

「不是,還沒到這件事呢。」那海濤在心裡暗笑。

「啊,那我知道了,那您說的一定是長途車站那件事。」二鐵說。

「你還算老實,說說,到底怎麼回事?」那海濤問。

「嗨,要不是開小公共那孫子太牛逼了,我們也不至於下手啊。那孫子仗著老鄉多,欺行霸市啊,擠對得那一片兒的司機都沒飯碗了。這不,人家王老闆就給我們哥倆拿了五千塊錢,讓我們好好收拾收拾那孫子,剩下的事兒您就全知道了,還用我說嗎?」二鐵賠笑地問。

「廢話,你不說我們怎麼記啊。張二鐵,我告訴你,你現在算是主動供述自己的罪行,是在爭取從輕的機會。」那海濤順水推舟地引導。

「啊,明白,明白。」二鐵趕忙點頭,「我們就是趁著天黑,埋伏在那孫子回家的路上,趁丫不注意,就給了一悶棍。當時我看就起了一個包,誰也沒想到就腦震蕩了,太不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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