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銀行對賬單 關鍵性的「子彈」

審訊室里,陳沛抽著那海濤的一支煙,默默地搖頭,「那警官,我說的真的都是實話,我從十幾年前白手起家,一步一步地干到現在的職位,怎麼可能因為區區的一千萬元使出這樣的手段?好,就算我使用了這種手段,變相地把公司的錢往自己腰包里裝。那公司的財務人員能不知道嗎?公司的董事長能不知道嗎?他們能允許我這麼做嗎?」陳沛反問。

那海濤也抽著一支煙,控制著審訊的節奏。審訊是人與人之間的鬥爭,與人斗的關鍵就是要知己知彼、審時度勢、相時而動、攻其不備,要隨時隨刻地改變思路,在關鍵時舉證、看破綻突擊,而決不能從頭到尾只使用一個招數或套路。預審的節奏也很重要,即使對待再強硬的對手,該軟的時候也要軟,該柔的時候也得柔。

那海濤沒有馬上接話,看來陳沛到現在還不知道是沙偉舉報的他。「既然你這麼說,我也可以直接告訴你,職務侵佔這個罪名,必須有被害人的舉報才能立案。現在舉報你的就是你任總經理的新時代公司,這點希望你知道。」那海濤說。

陳沛一愣,但似乎也在意料之中。「他們就是在嫉妒我,嫉妒我……」陳沛有氣無力地說。

「為什麼嫉妒你?」那海濤問。

「可能……可能……是我的工作方法有問題吧。」陳沛開始反省,「我脾氣有點急,可能在平時的工作中有些方式方法不對。所以……所以他們就忌恨我。」

「什麼?」那海濤表示驚訝,「你的意思是他們嫉妒你,就報假案讓公安局抓你?是這個意思嗎?這可能嗎?你覺得可能嗎?」那海濤反問。

「這……」陳沛一時語塞,「這我也覺得不太可能……哎,我真的搞不明白,他們為什麼把莫須有的罪名強加在我頭上。」陳沛深深地嘆氣,用雙手抱住頭,「那警官,但我敢對天發誓,我絕對沒有以任何報銷發票的形式從公司里侵佔過資金,我是公司的總經理,要花錢消費隨便找個理由不就行了,幹嗎要用這麼低級的方法啊?」

「那你怎麼解釋你銀行賬戶中陸續加在一起的一千萬元?」那海濤問。

「那是他們的陷害!他們的陷害!」陳沛又激動起來,「那張卡根本不在我手上。」陳沛說。

「那在誰的手上?」那海濤問。

「在沙偉的手上,你們找過這個人沒有?新時代公司財務部的沙偉,在他的手上。」陳沛說。

「在他手上?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把自己的銀行卡交給別人?」那海濤問。

「沙偉是我招來的,我對他非常信任,說實話,這張卡是我用於打點各方面關係使用的卡。所以平時不帶在我身上,有時出去消費或者提款,都是沙偉負責。」

那海濤看著陳沛,知道他這話說的倒是事實,從經偵的查賬結果看,這張卡里除了有大額報銷的進賬之外,確實也有一些酒店、KTV等娛樂場所的消費記錄。「你所說的打點各方面關係指的是什麼?」那海濤繼續問。

「嗨,這個……」陳沛停頓了一下,「其實說說也無妨,現在做生意的幾個能免俗,我們的生意都是在飯桌上、在KTV里、在按摩床上談的,真正能放在桌面上的有幾個。搞項目就是拉關係,吃喝嫖賭,不樣樣精通,怎麼能伺候好那些官老爺?」陳沛嘆了口氣,「其實有時候我也挺羨慕你們公務員的,工作雖然辛苦,但是不會為了明天操心。」

那海濤看著陳沛,覺得他說話的表情不虛,但供述的事實又與報案人提供的證據大相徑庭。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你說沙偉是你招來的是嗎?」那海濤問。

「是的,是我招進公司的。」陳沛回答。

「你和他的關係如何?」那海濤問。

「其實沒有什麼過多的私人關係,就是上下級的關係。」陳沛說。

「你與他之間有個人的矛盾或者法律的糾紛嗎?」那海濤問。

「沒有,怎麼可能?要是有的話我早就給他開除了。」陳沛肯定地回答。

「那你和他之間有什麼利益往來或者生意合作嗎?」那海濤繼續問。

「沒有,沒有,你這麼問到底是要證明什麼?」陳沛費解。

「這麼說你和他之間的關係就是清清白白的同事關係?」那海濤問。

「是,也不是。」陳沛有點矛盾,「我對待沙偉,怎麼說呢,多多少少比對其他的下屬要好一些吧。他是我招進來的,人挺樸實的,如果僅憑他的個人資歷,是沒有資格到我們公司財務部任職的,但因為他是我老家的表親,所以才特招進的公司。」陳沛回答。

「沙偉是你的表親?」那海濤問。

「是,但隔得挺遠的,他和我的表舅是表親。」陳沛回答。

「那這麼說我就明白了。」那海濤胸有成竹起來,他轉頭看了看小呂。小呂知道,這是「那三斧子」要使用關鍵性的「子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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