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審訊 聲東擊西

那海濤那邊也「見果兒」了,他沒有遵循預審人員一對一詢問的規定,破例讓劉隊把所有發案時間內單獨行動的人聚集在一個屋子裡,一起詢問。

劉隊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弄不清那海濤這麼自負的舉動到底能不能對破案起到幫助。按說預審講究的是單獨詢問,這樣既可以保證嫌疑人之間不會串供,又能起到相互檢舉相互瓦解的作用。但他沒有反駁,反而想檢驗一下那海濤這非常規工作的效果。那海濤是B市預審的「名提」(公安行話,著名提審),幾年來連破大案,上升勢頭很猛,但這「名提」到底是真才實學還是徒有虛名,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劉隊拭目以待。

那海濤沒穿制服,但說話辦事一看就是警察。他屬於掛相的預審員,眼神犀利、說話咄咄逼人,與人一照面就給對方下馬威。

「各位請配合,都脫去上衣。」那海濤毋庸置疑地說。

在場的十幾個民工面面相覷,都琢磨不出這個年輕警察的意圖。

「脫,請大家配合一下。」那海濤繼續要求。

民工們左顧右盼了一會兒,紛紛按照他的要求脫去上衣,一個個健壯的身體展現在面前。

那海濤走到人群中,仔細地觀看。劉隊用手托著下巴慢慢摸出了門道。面對這麼多男人的身體,女技術顯得有些拘束。這時,那海濤停在了一個年輕民工身旁。

「後背怎麼回事?」那海濤問。

年輕民工渾身一顫,低著頭躲避那海濤的眼神,「後背……後背是我洗澡時撓的。」

「撓的?你現在撓給我看看?」那海濤說。

民工不知所措,按照那海濤的要求用手去撓,卻總是撓不到那個位置。

「行了,別撓了,你夠不著。」那海濤不屑地搖頭。

「劉隊,給他辦個傳喚手續。」那海濤指著那人說,年輕民工一下就急了,撥開眾人沖著往敞開的窗戶外面跳。沒想到剛跳出去,就被埋伏好的刑警撲倒在地。

那海濤自信地笑著走到女技術身邊,「你馬上對死者指甲內的皮屑進行取樣,對比一下與嫌疑人的DNA是否同一。」然後又回頭對劉隊說,「你可以向我們支隊報這個嫌疑人的刑事拘留手續了,現場突審就不用了,直接到看守所再說吧。」

「行,不愧是傳說中的『那三斧子』,預審名提,聲東擊西,一出馬就破案,不佩服不行啊。」劉隊點著頭說。

「呵呵,偵查是預審的基礎,我只不過是幹了你們應該乾的活兒。」那海濤哼了一聲,轉身走出了房間,噎得劉隊啞口無言。

審訊室外,書記員整理好案捲走在齊孝石的身後。

「齊師傅,收我當徒弟吧。」書記員鼓起勇氣說。

「什麼?」齊孝石一愣,撇嘴一樂,「別,別,咱們是革命同志,別搞什麼師傅徒弟的,咱相互學習,相互學習。」

「哎,齊師傅,真的,在咱們支隊,我最佩服的人就是您,人說老將出馬一個頂倆,這說的就是您這樣的老前輩,我說的是真心話,您就收了我吧。」書記員央求起來。

齊孝石最怕的就是年輕人跟他提這個,見不好拒絕,就索性板起了臉,「哎,別說了,我這人的毛病你不是不知道,不收徒弟。你要是問案子碰到什麼硬茬過不去,我幫著出出主意沒問題,但當徒弟就算了,再說……」齊孝石停頓了一下,「我沒幾個月就退休了,也擔不起這麼大的責。」他特意補充道。

書記員還不死心,「齊師傅,是不是因為那隊長的事你才不收徒弟啊?」

這話一出,可有點惹煩齊孝石了,他皺皺眉頭,一臉褶子堆在了一起,「放屁,他與我有一毛錢關係嗎?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了,還翻扯!」齊孝石說著就背起手,快步走出預審區,留下書記員一人尷尬萬分。

「哼,還不是因為那三斧子的事兒……」書記員早就聽說過七小時和那三斧子之間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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