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四章

春節過後,22樓又恢複原本的狀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唯一的改變是,曲筱綃跟樊勝美變得不再敵對了。曲筱綃春節馬不停蹄地跑了一趟業務,雖是新手上路,可她有個異於常人的好處,就是不怕碰壁,不怕丟臉,吃虧得起,敢於裝傻。於她不利的那些話,她就當作語言障礙聽不懂,換個角度繼續廝纏。她此行的主要目的是逃避趙醫生的父母,為此打出節日親自出面替爸爸拜訪客戶的旗號,可想不到一來二去,還真被她又找來幾條新的路子。

既然初次出馬就小有收穫,曲筱綃心中便開始不安分。她該把跑來的生意交給爸爸呢,還是跑到爸爸面前提要求,從此她打算插手出口這一塊,然後跟爸爸談如何插手。她當然不甘心永遠守著她的小公司,她必須將手指伸向爸爸的領域,直至最終讓兩位異母哥哥在她爸她媽創下的江山裡無立足之地。這是她放棄學業回國的目標,雖然她的學業並不怎麼重要,可她的目標從未放棄。因此,把跑來的生意交給爸爸的想法只是冒了一下頭,就被曲筱綃自覺掐滅。她坐到她爸爸的辦公室里,而且坐在爸爸大辦公桌的對面。

「爸爸,外貿好像不可怕哦。」

「前幾年外貿容易做的時候,爸爸差點兒放棄內貿。你打算怎麼處理你跑來的幾單小生意?」

「小生意?有賺的就不是小生意。我本來想扔給你,我忙我的內貿,可想想還是有始有終吧。爸爸你指派個專門的老手指導我,我把這幾單生意從頭到尾親手做一遍。算是新手入門。我發現外貿和內貿可以互補耶,爸爸你是不是因為這個才當年不放棄內貿的?」

曲父眼睛一亮,「筱綃你絕對是爸爸的寶貝女兒,一點即通。當年你媽還想不通,我辛辛苦苦做內貿,天天泡酒店裡做三陪,幹嗎不完全扔掉內貿做外貿呢。我當年也是這麼跟你媽說。做生意不能怕苦,做生意最怕的只跟客戶單向聯繫,有個三長兩短他剪一刀就關係全沒了,客戶跟你怎麼做都不會安長長遠遠的心。我得跟客戶有來有往,他離不開我,我離不開他,這麼一來,我的事就是他的,他的事就是我的,我把事情扔給他就可以放手,我可以做更多的事。好處大家得,生意自然越做越大,對不對?爸爸支持你的決定,人手嘛,爸爸親自輔助你。」

「我指揮得了你嗎?你哪有那麼多時間?還是給我個專人。」

「專人跟爸爸怎麼一樣。你以後要繼承爸爸的位置,爸爸教你的,是讓你怎麼從這個位置……」曲父拍拍所坐的椅子,「從這個位置的角度處理生意。一單怎麼聯繫另一單,外貿怎麼結合內貿,即使在我們手裡結合不了,我們有哪個朋友可以聯手。聽得懂爸爸的意思嗎?」

「怎麼聽不懂。」曲筱綃的眼睛也亮了。爸爸認準她能繼承位置?𡂿耶!於是她拍了一個小小的馬屁,「難怪我說我怎麼有做生意的天賦,原來我是爸爸生的。好,開始,我們一單一單地來。」

外面的天色漸漸暗下來,曲筱綃剛分心想一下要給趙醫生一個簡訊,說明自己有工作,兩個小時後見,正好趙醫生的電話心有靈犀地進來了。

「蛐蛐兒,小的請安。」

「平身,嘻嘻。正打算找你呢,我得遲兩個小時才下班,你先自己吃了吧。」

「喲,我也是來找你請假的。一個病人,我不忍心看他再熬一夜,打算今天做掉他。既然你也有事,我找麻醉師去。」

「做掉他,哈哈,我看行。我回頭去接你。別忘了吃點兒巧克力和餅乾再上陣哦。」

曲父在一邊羨慕忌妒恨,但曲筱綃才放下電話,曲父就爭著獻媚,「要不要換輛好點兒的車,去小趙那邊醫院鎮住那些巴望著嫁醫生的小護士。」

「不換。我擔心別人說他泡有錢妞做小白臉,他愛面子。」

「也好,也好,不過這不是長遠之計。不如今晚我們一起過去,叫上你媽,我們請小趙吃個飯。」

「還不是時候,你上回表現太差了。那種事,只有潑婦才做得出,爸怎麼聽了那倆孫子的唆使。你叫我怎麼好意思介紹趙醫生給你。等他忘了那件事再說。」

「唉,那天,你倆哥哥搬出你奶奶來下命令。你奶奶封建,不像我看得開。現在她一聽說你找的對象是醫生,對象爸媽也是知識分子,她總算滿意了。以後不會有這種事了,你跟小趙解釋一下,別讓他以為我是那種人。」

「有那倆孫子在,奶奶難保什麼時候又做出什麼來。哼。爸爸,你見過這麼噁心的事嗎,我在這兒拚命工作掙錢幫爸爸支撐家業,那倆孫子不做事不說,反而拚命在背後中傷我。爸,要不是看在那倆孫子是你兒子,我早叫人半夜做了他們。以後奶奶有什麼事,你讓她自己跟我說。她只敢在你面前喊自殺,下次讓她到我面前喊喊看。從小對我重男輕女,要不是我有外婆養,要是我小時候扔到奶奶家,早被她折磨死了。我生下來怎麼這麼不招人待見啊。」

「你有爸爸嘛,爸爸多疼你一些就行了,奶奶畢竟離得遠。好了,乖,我們看下一條。」

「算了,不說那倆孫子。我先打個電話給關關,今天不能跟她一起去健身房了。」

曲母等大伙兒下班後,有些不放心父女倆,見同事們都已下班,便偷偷在門口聽了會兒,聽父女倆一個「兒子」,一個「孫子」,這對話竟然也協調得很,不禁開笑。

安迪下了班,便去找關雎爾會合,一起去健身房。但車上竟然接到老包來的電話。安迪遲疑了一下,才接起來。她一聲「包總」說出口,把旁邊的關雎爾嚇了一跳,還以為安迪跟包奕凡是不是鬧僵了。

老包沒包太那麼多客套,他只是提了提,「還叫我包總嗎?呵呵。這兩天你資金上有兩個大動作,我了解一下可以嗎?」

「應該的。」安迪將這幾天的操作跟老包解釋了一下。

老包一直「嗯,啊」地聽著,等聽完,才道:「原來這麼回事。還有件事啊,你爸爸那兒的事,你別跟我見外,如果遇到難題,可以直接找我商量,官場上的事情,有些未必是法律法規能解釋的,你剛從國外回來,不一定清楚,連包奕凡也不大清楚,都是我在指點。」

「謝謝。不過,我……那啥……跟那邊沒聯繫。隨便他。」

「你沒聽說他被雙規了?」

「唔?沒聽說。還是隨便他,不打算跟他有牽扯。」

「噢,這事我太太一直在關注,剛剛跟我說,我還有些半信半疑,來跟你提醒一下。你如果有需要找人幫忙什麼的,最好問一下信得過的人,別自己瞎撞,找不到人不說,還撞到騙子。不要跟我見外,我雖然挪不出時間關注你爸,不過我懂辦事的套路。」

「謝謝。不過非常冒昧,請您太太停止對那邊的關注。她對我有過這方面的承諾。」

「噢?不是你認可她關注?」

安迪心中鬱悶得想狂喊,忍住了才道:「我強烈要求她別關注。」

「噢!她這性格。我跟她談談。」

安迪氣憤地結束通話,若不是關雎爾在場,她早伸出拳頭砸車了。說好了彼此信任,結果包太又背著她亂伸手。此人全無信用。

關雎爾雖然聽了全程,卻完全不知安迪在說些什麼,只看得出安迪很憤怒。到了健身房,安迪讓關雎爾先上去,她在車裡打電話找包奕凡。關雎爾當即走開,誰都有秘密。

即使安迪壓抑了憤怒,包奕凡接到電話依然出離憤怒了。他媽也口口聲聲答應過他,想不到依然瞞著他背後作調查。若不是爸爸今天有事找安迪,順便好意提個建議,他還傻傻地被蒙在鼓裡。但這回,包奕凡道:「我先跟爸爸談談。你晚上別等我回話,可能會鬧到很晚。你相信我會做好。」

「我……我……她究竟想幹什麼?」

包奕凡嘆了聲氣,他知道他媽究竟是為什麼,可真沒臉說出來。「我已經無地自容了,這事一定要徹底解決。已經不止關係到你我的感情。你消消氣。今晚不是說跟小關一起學肚皮舞嗎?好好開心,把這事丟給我。跳完去吃個夜宵,撿最貴的吃,賬單讓我付。」

包奕凡不問都知道,他媽最初是想繞開安迪,直接與魏國強接觸,搭上關係。他媽才不會安迪說不理魏國強,他媽就真捨得放過這麼強大的官親。可天有不測風雲,等他媽通過他人才剛接近魏國強,才發現幾天不見,魏國強竟然被雙規。估計他媽現在大受震驚,找他爸商議怎麼辦。而包奕凡同樣猜得到他媽此時的想法,沒了做官的爹的安迪又跌回民女身份,不配做包家兒媳婦了。他媽的這些想法若是告訴安迪,不等安迪作出什麼反應,他自己先撞牆自殺算了。他媽怎麼鬧一次婚變之後,變得越來越肆無忌憚,什麼都想緊緊抓在手心裡。

這一回,包奕凡對他媽深表失望,知道通過正常渠道無法抑制媽媽剋制不住的手,他只能先找爸爸商談。

關雎爾先上去大廳等,很巧,一會兒見到唐虞允背了個雙肩包也進來。一想到雄兔子沖著唐虞允撒尿,他恨得回家就殺了兔子,關雎爾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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