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 轉變

早瀨實站在歌舞基地更衣室前的走廊上,對搬運米老鼠人型布偶的美裝人員說。「喂,快點搬。離上午的表演剩沒多少時間了。」

並肩而站的營運部錦野,注視著走廊盡頭,之後用很端正的姿勢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早瀨,錦野用催促般的聲音叫他。

「什麼事。」早瀨看著錦野。追隨著他的視線,發現在走廊那兒慢慢走來了一個身穿西裝的矮小男子。舞台表演的主角,門倉。

「您早。」錦野向門倉微笑地說。

早瀨也學會了。以笑靨對門倉問候早安。「那個米老鼠,已經做好萬全準備了。」

門倉站在兩人之前。「那個米老鼠,聽說差點被水淹沒,有沒有事啊?」

「那個啊,」早瀨說話。「身上的毛皮有部分已經換新,現在穿起來的感覺應該跟遺失前幾乎沒什麼兩樣了。」

「嗯。」門倉偷看了一下大門打開的更衣室裡頭。「後藤他,今天在哪裡呢?」

早瀨一瞬間說不出話了。向來是演員中以主角身分自尊心極高而聞名的門倉,竟然會關心起美裝部的新進人員這點令他相當驚訝。

「後藤嗎?」早瀨咳起嗽來。「我想差不多是要替遊行隊伍著裝了。因為他現在還是等級1的人員。」

「這樣啊。」門倉的表情顯得有點遺憾。然後他又盯著早瀨說:「我一直很感謝美裝部。請你特別向我轉達對後藤的謝意。啊,還有藤木小姐,還有營運部的櫻木小姐也要喔。」

一聽到營運部的名號,錦野恭敬地行禮。「當然,我一定會轉告。那麼,舞台表演請加油。」

門倉又在那裡站了一會兒,好像還有什麼話沒說,這種表情浮現在臉上。不過,最後還是投以微笑,走進更衣室。

早瀨覺得真是意外。一般不管是舞台表演還是遊行隊伍的演員,通常對美裝部的人在精神上總有某種姿態較高的優越感。自己這裡是負責激勵演員,稱讚他們,讓他們士氣高漲地走向前台的後台人員。特別是門倉就是會明確地表現這種不同立場的之一。照以往的話,他應該是盛氣凌人地穿越走廊,在更衣室連對資深美裝人員都表現出自大傲慢態度的人。

但現在卻沒有這種情形發生。相反地,他開始留意我們後方的人員。在他漫長的演員生涯中,真是始無前例的經驗。

「那麼,」錦野說。「我要回營運部了。你不是也要監督遊行隊伍的美裝部人員嗎?真是辛苦了。」

錦野這番話也是,感覺不到諷刺,只是對同儕的自己表達同情而已。

正職人員的錦野,和兼職人員的自己。硬把這兩者區分得那麼清楚的,可能只是自己的內心。現在的早瀨這麼想。他是演員,我也是演員。大家都是一起支持著夢與魔法的王國。自己也擔任其中一個重要角色啊。到底在顧慮什麼呢?為什麼要把自己貶低呢?

錦野問早瀨:「你怎麼了?」

「唔?」

「你看起來異常開心的樣子。為什麼,是我剛說話的口氣太女性化嗎?」

嗯呃,早瀨曖昧地回答。這不是言語可以說清楚的。自己心裡的轉變等等,是難以名狀的。不過,有一件事可以說。在這裡工作真是太好了。他以自己為榮。現在的話,可以抬頭挺胸地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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