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編-1

第二編

73—29(60)67—59

第一部:人沒有上帝時的可悲。

第二部:人有了上帝時的幸福。

或:

第一部:論天性是腐化的。根據天性本身。

第二部:論有一位救主的存在。根據聖書。

70—47(61)127—48

順序——我很可以處理順序這一段如下:證明所有各種情況的虛妄,證明日常生活的虛妄,然後再證明懷疑主義者與斯多噶派的哲理生活的虛妄;然而並不一定嚴格保持這種順序。我略微知道一點它是什麼,可是懂得它的人又何其之少。人世的科學沒有一種是能夠把握住它的。聖托馬斯也沒有把握住它。

數學把握住了它,但數學在深度上也是徒勞無功的。

76—48(62)308—47

第一部的序言——要談論那些探討過自我認識的人;談論沙倫那令人煩惱與厭倦的分目;談論蒙田的混亂,蒙田深深感到缺乏〔正確的〕方法,便從一個題目跳到另一個題目以圖避免它;他力求風雅。

他那進行自我描繪的愚蠢設計!而這一點絕不是附帶的或違反他的準則的,正如人人總會犯錯誤那樣;而是出於他本人的準則,並且是出於一種主要的、根本的計畫。因為出於偶然與弱點而講了愚蠢的話,只是一種常見的毛病;但有計畫地要講愚蠢的話,那卻是不可容忍的了,何況講的還是那些諸如……。

77—936(63)330—19

蒙田——蒙田缺點太大。輕佻的詞句;那是毫無價值的,不管古爾內女士怎麼說。

沒有眼睛的人——這是輕信。由圓求作方、更大的世界——這是無知。還有他對於蓄意殺人、對72於死的感情。他鼓勵人對於得救漠不關心,既不畏懼也不悔改。他的書不是為了維護虔信而寫的,所以他就無須涉及虔信:然而我們卻永遠有義務不可背離虔信。我們可以原諒他那種對人生某些場合(730、331)的有點自由而又浪蕩的感情;然而我們卻不能原諒他那種純屬異教的對於死的感情;因為假如一個人一點都不想像基督徒那樣死去,那他就必定拋棄一切虔信了。因而蒙田在其全書里想到死的時候,總是優柔怯懦的。

79—758(64)354—43

並不是在蒙田的身上而是在我自己身上,我才發見了我在他那裡面所看見的一切。

78—935(65)436—22

蒙田具有的優點是只有非常辛苦才能獲得的。他具有的劣點,——我是指除了道德而外,——卻是立刻就可以改正的;假如能告誡他說,他引的掌故太多並且談自己也太多。

81—120(66)156—23

人必須認識自己:如憑這不能有助於發見真理,至少這將有助於規範自己的生活;沒有別的比這更為正確的了。

196—60(67)320—40

科學的虛妄——有關外物的科學不會在我痛苦的時候安慰我在道德方面的愚昧無知的;然而有關德行的科學卻永遠可以安慰我對外界科學的愚昧無知。

82—716(68)149—20

我們不會把人教成正直的人,但我們可以教人其它的一切;而他們誇耀自己懂得其它任何事物永遠都比不上誇耀自己的正直。他們僅僅誇耀自己懂得他們所根本不曾學會的那種唯一的東西。

84—78(69)317—21

兩種無限,中道——當我們閱讀太快或太慢的時候,我們就會什麼也沒有理解。

84—251(70)374—61

自然不……——〔自然把我們那麼妥善地安置於中道,以致我們如果改變了平衡的一邊,也就改變了另一邊:我行動。這使我相信,我們頭腦里的彈力也是這樣安排的,誰要是觸動了其中的一點,也就觸動了它的反面。〕

84—75(71)376—373

酒太多和太少:一點都不給他,他就不可能發見真理;給他太多,也會一樣。

84—390(72)117—283

人的比例失調——〔這就是我們的天賦知識引導我們所達到的:假如它們不是真的,那麼人就根本沒有真理了;假如它們是真的,那麼人就被迫不得不以這種或那種方式低頭,從而發見有極大理由應該謙卑。而且,人既然不能不相信它們而生存,所以我希望他在進行大規模探討自然之前,先能認真地而又自在地考慮一下自然,並且也能返觀一下自己,認識他具有著怎樣的比例……〕那末就讓人思索自然界全部的崇高與宏偉吧,讓他的目光脫離自己周圍的卑微事物吧!讓他能看看那種輝煌燦爛的陽光就像一座永恆不熄的爝火在照亮著全宇宙;讓地球在他眼中比起太陽所描掃的巨大軌道來就像是一個小點;並且讓他震驚於那個巨大軌道的本身比起蒼穹中運轉著的恆星所環繞的軌道來,也只不過是一個十分細微的小點罷了。然而假如我們的視線就此停止,那麼就讓我們的想像能超出此外吧;軟弱無力的與其說是提供材料的自然界,倒不如說是我們的構思能力。整個這座可見的世界只不過是大自然廣闊的懷抱中一個難以覺察的痕迹。沒有任何觀念可以近似它。我們儘管把我們的概念膨脹到超乎一切可能想像的空間之外,但比起事情的真相來也只不過成其為一些原子而已。它就是一個球,處處都是球心,沒有哪裡是球面。終於,我們的想像力會泯沒在這種思想里,這便是上帝的全能之最顯著的特徵。

讓一個人返求自己並考慮一下比起一切的存在物來他自身是個什麼吧;讓他把自己看作是迷失在大自然的這個最偏僻的角落裡;並且讓他能從自己所居住的這座狹隘的牢籠里——我指的就是這個宇宙——學著估計地球、王國、城市以及他自身的正確價值吧!

一個人在無限之中又是什麼呢?

但是為了給他展示同樣可驚可訝的另一幅壯觀,讓他能探討一下他所認識的最細微的東西吧。讓我們給他一枚身軀微小而其各個部分還要更加微小無比的寄生蟲吧,它那關節里的肌肉,它那肌肉里的脈胳,它那脈胳里的血液,它那血液里的黏汁,它那黏汁里的一微一毫,它那一微一毫里的蒸汽;並且把這些最後的東西再加以分割,讓他竭盡這類概念之能事,並把他所可能達到的最後的東西當作我們現在討論的對象;他或許會想,這就是自然界中極端的微小了吧。可是我要讓他看到這裡面仍然是無底的。我要向他描述的不僅僅是可見的宇宙,並且還有他在這一原子略圖的懷抱裡面所可能構想的自然的無限性。讓他在這裡面看到有無窮之多的宇宙,其中每一個宇宙都有它自己的蒼穹、自己的行星、自己的地球,其比例和這個可見的世界是一樣的;在每個地球上也都有動物,最後也還有寄生蟲,這些他將發見都和原來所曾有過的一樣;並且既然能在其他這些裡面可以無窮盡地、無休止地發見同樣的東西,那末就讓他在這些渺小得可怕、正如其它那些同樣巨大得可怕的奇蹟裡面銷魂吧;因為誰能不讚歎我們的軀體呢,它在宇宙中本來是不可察覺的,它自身在全體的懷抱里本來是無從覺察的,而與我們所不可能到達的那種虛無相形之下卻竟然一下子成了一個巨靈、一個世界、或者不如說成了一個全體!

凡是這樣在思考著自己的人,都會對自己感到恐懼,並且當他思考到自己是維繫在大自然所賦給他在無限與虛無這兩個無底洞之間的一塊質量之內時,他將會對這些奇蹟的景象感到戰慄的;並且我相信隨著他的好奇心之轉化為贊仰,他就會越發傾向於默默地思索它們而不是懷著臆測去研究它們。

因為,人在自然界中到底是個什麼呢?對於無窮而言就是虛無,對於虛無而言就是全體,是無和全之間的一個中項。

他距離理解這兩個極端都是無窮之遠,事物的歸宿以及它們的起源對他來說,都是無可逾越地隱藏在一個無從滲透的神秘裡面;他所由之而出的那種虛無以及他所被吞沒於其中的那種無限,這二者都同等地是無法窺測的。

然則,除了在既不認識事物的原則又不認識事物的歸宿的永恆絕望之中觀察它們〔某些〕中項的外表而外,他又能做什麼呢?萬事萬物都出自虛無而歸於無窮。誰能追縱這些可驚可訝的過程呢?這一切奇蹟的創造主是理解它們的。任何別人都做不到這一點。

人們並沒有思索這些無窮,就冒然著手去研究自然,竟彷彿他們對於自然有著某種比例似的。他們根據一種有如他們的對象那樣無窮的臆測,想要理解事物的原則,並由此而一直達到認識一切,——這簡直是怪事。因為毫無疑問,若是沒有臆測或是沒有一種與自然同樣無限的能力,我們就不可能形成這一計畫。

當我們領會了之後,我們就會理解,大自然是把它自己的影子以及它的創造主的影子銘刻在一切事物上面的,一切事物幾乎全都帶有它那雙重的無窮性。正是因此,我們就可以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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