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黑店歷險記

夏日陽光熾烈,到了晌午太陽更是毒辣。

沙丘上的雜草都垂頭喪氣的耷拉著腦袋,像無法在承受更多的暴晒。

就連偶爾的微風裡,都帶著燥熱和無盡的沙塵。

車隊走過,揚起陣陣塵土。

於盛優有些昏昏嗒嗒的睜開眼,看著眼前一片白晃晃的陽光,熱的直皺眉,她忽然有些懷戀末一的棺材,至少被放在棺材裡抬著一點也不會熱。

「好熱。」她拉拉領口,扇一些風進去,可毫無效果,身上的汗沾濕衣襟,粘粘糊糊的難受。

「熱么?」一直抱著她坐在駱駝上的宮遠修,湊過頭去關心的問。

於盛優撇他一眼,宮遠修全身清爽,像是感覺不到絲毫炎熱一樣,於盛優指著腦門上的汗說:「看這看這看這,都是汗啦。」

宮遠修露齒一笑,明晃晃的八顆白牙在陽光的照耀下更加刺眼,不得不說,他的笑容比七月天的陽光還要燦爛明艷,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

「二弟。扇子給我用用。」他高聲叫喊前面一匹駱駝上的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回過頭來,輕風帶笑的容顏霎是俊美。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於盛優趴在駱駝上來回望著宮家的兩個兄弟,腦子稀里嘩啦的開始背誦起了《洛神賦》。

汗,她一定是中暑了,她居然會背詩!

扶額,好熱啊,難道只有她一個人覺得熱么?

一陣涼風在臉側緩緩煽動,碎發呼呼的往臉頰上飄,於盛優抬眼望去,只見宮遠修一臉笑容的拿著宮遠涵的紙扇,給她扇著風。

宮遠修見她瞅著他,立刻笑的更開心的,扇的也更賣力了。

於盛優心安理得的享受著他的服務,將身體向後靠,整個人陷在他的懷抱里,眯著眼,露出開心又得意的微笑。

又行了半日,太陽微落,只在地平線那一角露出火燒般的夕陽紅。

宮遠涵抬手,擋著眉間,眺望著遠方,不遠處居然有一個客棧,客棧上的招牌在風沙中搖搖欲墜。

宮遠涵指著前面的客棧說:「今天晚上就在前面落腳吧。明日再走一日,便能出了大漠。」

「終於快出去了。」於盛優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啊!走了三天啊,在不出去,她就要成人幹了。

三頭駱駝依次走入客棧大院時天已漆黑,客棧在夜色之下顯得格外破舊,用籬笆糊成的牆,在風沙中顫巍巍的樹立著,風吹過木板門發出如鬼哭一般的嗚嗚聲。

於盛優硬著頭皮跳下駱駝,打量著客棧,第一感覺就是——黑店!搗搗身邊栓駱駝的宮遠涵道:「我覺得這個店不安全。」

宮遠涵笑著看她膽小的樣子:「天色漸晚,這地方里有塊瓦遮頭就不錯了,至於安全不安全……」瞟她一眼,自信的道:「有我在,又有何懼。」說完,他率先走進客棧。

宮遠修拉拉她,於盛優想了想,也對,即使是黑店,要劫財,必定先劫他,要劫色,怎麼也輪不到我。

安心的拉著宮遠修走進去,可當她跨進門口後,忽然想到,等下!像我這種一點利用價值都沒有的路人甲,豈不是只有被做成人肉包子的命?

想到這,忍不住打了一個寒磣,就在這時,身後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客官,住店還是打尖啊。」

於盛優回過頭去,赫然看見一個長的和殭屍一樣的老翁,她和宮遠修一起驚叫起來:「啊——!殭屍啊!」

操!這裡不是黑店,是鬼屋!

「你才是殭屍,你全家都是殭屍!」殭屍老翁很憤怒的指著他們罵,他的動作流暢,中氣十足。

於盛優和宮遠修顫抖的抱在一起,躲在宮遠涵的後面偷看著長得的殭屍一樣的老翁,老翁雙手叉腰,和潑婦一樣噴著口水。

宮遠涵淡定的從懷裡掏出一粒小金元寶,丟過去。

老翁接過元寶,立刻笑的和花一樣,臉上皺巴巴的老皮開的和菊花一樣燦爛,語氣變的和妓院里的媽媽桑一樣靠過去,給宮遠涵單著身上的灰:「客官,您要什麼只管吩咐啊,老朽什麼都依你!」

宮遠涵不著痕迹的躲開他蒼老的手,笑的雲淡風輕:「老伯,給我們兩間客房,一些吃食和水。」

「好好,客官隨老朽來。」殭屍老翁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領著一行人上樓,樓上一共只有八間房,老翁打開其中的兩間房道:「客官看看,這房間可滿意?」

「可以。」宮遠涵稍微瞟了眼房間,房間里只有一個桌子和床,簡單的一目了然:「將吃的端上來吧。」

「好,客官好生休息吧。」

「等等。」宮遠涵轉身問:「老伯,今天除了我們,可還有他人投宿?」

老翁木訥的搖頭:「沒有了。」

宮遠涵點頭,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於盛優扯著宮家兩兄弟進房,激動的嚷嚷:「黑店吧黑店吧肯定是黑店。」

看,這麼大一個客棧怎麼可能就一個行動不良的老頭看著,他們剛才進馬圈的時候明明看見了新鮮的馬糞,還有剛才上樓的時候明顯感覺到了陣陣陰風和冷冷的殺氣啊!好像在暗處有無數隻眼睛盯著你瞅著你變態的舔著舌頭等著吃掉你啊!啊啊啊!好可怕!

宮遠涵噗嗤一笑:「你很怕么?」

於盛優惡狠狠的說:「廢話!我不想被做成人肉包子啊!不如,我們現在跑吧。」

「哎,好睏。大嫂,不送了。」宮遠涵筆直走到床邊,往上一躺,很明確的表示,要跑你跑,我睡了。

於盛優衝過去,拎起他的衣領使勁搖晃:「啊啊啊!你怎麼可以這樣,這麼危險的時刻你怎麼可以睡覺。」

「呼呼——呼呼——」手上的人居然發出舒適的打鼾聲。

於盛優握拳,顫抖!顫抖!她可不可以揍他!

「不可以打二弟哦。」宮遠修一臉認真的握住她顫抖的拳頭,笑咪咪的說:「娘子不怕,遠修保護你。」

於盛優挑眉看他:「哈,靠你?」

「靠我吧。」使勁的拍拍胸膛。

「啊,我也困了。」於盛優眯著眼,夢遊一般的直直跑回另外一個房間,上床,睡覺!

宮遠修揉著被自己敲打的有些發疼的胸膛,委屈的撇嘴,唔——娘子不相信他。

宮遠修握著拳頭,跑進於盛優的房間,抱住在床上閉著眼睛裝睡的她,心裡暗暗發誓,這次一定一定保護娘子。

夜漸漸深沉……

那些罪惡的影子開始浮動了起來……

客房裡燭火未滅,微小的火星映著房裡忽明忽暗,閃爍不定。

於盛優側著身子睡在外面,宮遠修的手緊緊的摟住她的腰,身子貼著她的背睡在裡面。

燭火猛烈的跳動兩下,忽然熄滅。

於盛優在黑暗裡睜開眼睛,左手握著匕首,右手捏著藥粉,不管是什麼人,膽敢靠近她三步之內,必叫他死無全屍。

半響之後,黑暗裡除了宮遠修安穩的呼吸聲之外,一絲動靜也沒有,於盛優的警惕心有些鬆懈下來,難道,是自己多慮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還是毫無動靜,於盛優的眼睛漸漸的有一絲困意,溫暖的被窩,早已疲倦的身體,沒有一樣不在召喚她趕快進入夢鄉。

她的眼睛漸漸的……漸漸的……眯了起來,緊握武器的手,也漸漸鬆動,可不知為什麼她忽然猛的張大眼睛,轉頭看著天花板,一張黑色的影子,愣愣的巴拉在天花板上望著她,黑影就像是剪好的紙片人一樣貼在天花板上,只是和紙片人不同的是,他會動!那道紙片黑影慢慢地,慢慢地從天花板上飄下來,向她伸出手,於盛優啊的大叫一聲,掙開宮遠修的懷抱滾下床。

「遠修!遠修快起來!」於盛優一腳踹醒宮遠修,當宮遠修掙開眼睛的時候,黑影紙片人的手已經摸上了他英俊的臉。

「啊!」於盛優又是尖叫一聲,抬手,匕首揮去,紙片人的手被消掉,失去手的紙片人緩慢的轉動它的腦袋,黑框框的眼睛望向於盛優。

於盛優咽了口口水,被它看的一身雞皮疙瘩亂起,於盛優看著還慢慢吞吞爬起來的宮遠修吼:「快點!快點!鬼來抓你了。」

宮遠修揉揉眼睛,看著眼前的紙片人,單純清澈的眼睛裡出現一絲疑惑,他不知道為什麼紙片人會動了,不過娘子好像很害怕的樣子,抬手,就像孩子抓住蝴蝶的翅膀一樣,小心的抓住紙片人脖子,然後笑的很開心的望著於盛優道:「娘子,我抓住它了。」

紙片人在宮遠修的手中扭動掙扎著,於盛優鬆了一口氣,沒想到這麼容易就抓住了,剛想著,忽然看到黑影高抬一手,五指併攏呈手刃狀,對著宮遠修的心臟捅去!

「小心!」於盛優驚叫。

宮遠修眨眨眼睛,抬手,很輕易的就化解了偷襲,然後兩手微微用力,刷的一下,紙片人就被撕成了兩半。

分成兩半的紙片人,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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