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找呀找呀找娘子

深夜,於盛優正蜷縮在床上睡的正香,她微微的打著鼾聲,嘴巴微張,口水順著嘴角流了下來,枕頭濕了一片,一個黑影推開她的窗戶,迅速的閃身進入,黑影手中握著長劍,一步步向床邊靠近,於盛優睡得深沉,渾然未覺。

黑影用劍輕輕挑起床簾,還未看清什麼,一團棉被迎面襲來,他揮手攔開,於盛優出右拳攻到門面,黑影抬手擋開,於盛優單手撐床一個凌厲的掃堂腿踢去,黑影后退一步,於盛優抓住縫隙想叫想跑,剛張嘴,就被他單手攔腰抱住,用力捂住嘴巴,於盛優雙手掰著他的大手,全身使勁的掙扎。

「是我!」黑影低聲輕喝:「安靜點。」

他的聲音如此熟悉,於盛優放鬆身體,停止掙扎,身後的人放開她,她睜大眼,回頭望去,面前站著男人只幾個月不見,越發英俊了,他的輪廓越長越像宮堡主,他應該是三個兄弟中長的最男子氣的人。

於盛優有些微怔的看著他,不相信的叫了聲:「遠夏。」

「恩,還認識我。」宮遠夏瞪她一眼,將剛才捂著她嘴巴的手放在被子上擦了擦,把粘在他手中的口水擦掉。

「你怎麼在這?」於盛優豪不介意宮遠夏嫌棄他的舉動,滿臉笑容的拉著他問,這是於盛優第一次如此開心見到宮遠夏。

宮遠夏絲毫沒有被她的開心傳染,眯眼瞪她,有些怨氣的說:「我怎麼會在這?還不是因為你!你個煩人精,沒事亂跑什麼?出了天大的事有我們宮家的男人頂著,你說你一個女人,跑出來找死啊?安安全全的地方不待,凈瞎折騰!自己折騰也就算了,還要勞動本少爺陪你吃苦。」

「喂喂……」於盛優烏著眼睛看他,這傢伙的大男子主義真是讓人受不了,剛才那一點點激動之情瞬間蒸發了。

「喂什麼喂!要不是二哥下了死命令,我才懶得管你!你就留在這裡給那胖子當媳婦吧!」宮遠夏走到桌邊,端起一杯喝剩下的冷茶,仰頭一飲而盡。渴死他了,一直潛伏在鬼域門裡,偷偷摸摸的,連口水都沒得喝。

「你什麼時候找到我的?」於盛優坐在床上,盤起兩條腿,歪著頭問。

宮遠夏仰頭想了想:「恩……在霧山客棧的時候。」

「霧山客棧……那麼久以前!」於盛優大驚,非常不爽的問:「那鬼域門殺手抓我的時候,你為什麼不出來救我?」

宮遠夏拿起一塊桌子上的糕點,丟進嘴裡,慢悠悠的說:「二哥只是讓我保證你別死掉,你只是被抓,又沒死,我幹嘛要救你!」

原來,於盛優離家出走的第一天,宮遠涵就叫來了宮遠夏,威逼利誘他去保護於盛優,本來宮家除了宮遠修,武藝修為最高的人,便是宮遠夏,而他自己,自然坐鎮宮家堡迷惑敵人,讓人以為於盛優還在宮家。

若不是於盛優自己暴露身份,鬼域門也不會這麼容易找到她。不過即使她被找到,身邊還有宮遠夏護航,安全問題自不用擔心,可宮遠涵萬萬沒料到的是,宮遠夏他不喜歡於盛優,甚至可以說討厭她。所以對保護她的任務,只建立在她不死就行,至於被抓被砍被強姦,那都不是他管轄的範圍。

「那你現在出來幹嘛?」她現在也沒要死啊。

宮遠夏又丟了一塊糕點進嘴裡,嚼嚼,淡定道:「我餓了。」

於盛優忍著氣又問:「你什麼時候救我出去。」

「我為什麼要救你出去?」

「……」

「你又不會死。」

「是啊……我又不會死……」於盛優陰狠的瞪著他,忽然道:「但是你會死!」

「唔……」不解的望著她。

只見於盛優抬起雙手,圈起嘴巴大吼:「胖子!!救命!有——」

於盛優還沒叫完,窗戶和門同時被推開,兩個身影同時以詭異的速度一個飛出,一個滾進,胖子滾到於盛優面前問:「老婆怎麼了?」

於盛優開口第一句話自然是:「我不是你老婆。」後面一句話是:「房間里有老鼠!」

「有老鼠么?」胖子趴下巨大的身體,在床底看看,桌底看看,然後道:「沒有啊。」

於盛優瞪著窗戶,恨恨的道:「老鼠跑了!下次再來,你就給我打死他!」

「交給我好了!」胖子拍怕胸部保證道。

宮遠夏滿鼻子泥土的趴在花叢里,望著於盛優的房間恨恨的咒罵:「死女人!」

於盛優像是知道他在罵她一樣,也盯著窗戶恨恨的罵:「賤受!」

於是,隨後的幾天,鬼域門的人都知道,自己家門主喜歡的女人極度的害怕老鼠,每次見到老鼠定會用非常憤怒的聲音吼:「胖子——老鼠!!」

自己家門主不管身在何處,都會挪動他巨大的身體,以詭異的速度滾到達案發現場,為某人驅打老鼠。

可是……沙漠裡面有老鼠么?有么?沒有么?有么?為啥鬼域門的人從來沒見過自己家有老鼠呢?

——香和鎮——

香和鎮是離宮家堡不遠的一個小城鎮,從宮家堡到這隻需要兩天路程,可宮遠修卻硬生生走了七天。經過這七天,宮遠修的形象早已和剛出來的時候天差地別,身下的駿馬早已不知所蹤,裝著大量黃金的小包裹早已不易而飛,就連綉著金線的華貴外衣,佩戴的玉石掛件也全都早已丟失。

這些東西,是什麼時候不見的,他不記得了,也許是他看見可憐人,自己主動施捨給了別人,也許是自己懵懵懂懂住店的時候被騙了,也許是他在街頭行走的時候被偷了。

現在的宮遠修,穿著單薄的白褻衣,褻衣上早已染上各種污漬,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他頭髮散亂著披下來,束髮的金冠不知被何人偷走,他的身上早已發出異味,臟髒的臉上一臉無助,可他的眼睛依然明朗乾淨,不染一絲塵埃。

他睜著清澈的雙眼,迷茫的站在人來人往的鬧市街頭,彷徨的不知何去從……

可,即使沒有華服,沒有駿馬,沒有金錢,沒有人願意幫他,他也沒用放棄,一個人一個人的問,一家店一家店的瞅,一條街一條街的找。

固執的用他自己的方法,問著,瞅著,找著。

「你見過我家娘子么?」

「去去去,要飯的!」

「你見過我家娘子么?很漂亮的。」

「滾滾滾,叫花子!」

「見過我家娘子么?」

「滾開,瘋子,別妨礙老子做生意!」

「見過么?」

「滾!」

「娘子……我家娘子叫於盛優。」

一開始還有人不耐煩的呵斥他兩聲,到最後,所有人都繞開他,不讓他有開口發問的機會,沒有一個人願意幫幫他,問問他,哪怕是因為好奇而為他停下一秒,來看一眼他手中的畫像,看一眼他心心念念要找的人兒,哪怕……只看一眼。

若是有人願意看一眼……說不定真的有人能認出她來,畢竟,三個月前畫像中的人確實從這條街,這家店走過,三個月前,畫像中的人確實與他們擦肩而過。

宮遠修含著淚水,靠著街頭的牌坊,慢慢蹲下身來,眼神漸漸變暗,他並不覺得累,只是……很冷。

娘子……娘子……你在哪?好多人欺負遠修,娘子……娘子……你快回來吧,你從來不會讓人笑話遠修,你從來不會讓人欺負遠修的。娘子……娘子……遠修餓了,遠修好餓……遠修……好想你。

太陽漸漸西沉,就像宮遠修的心,越來越冷,他很怕……他找不回娘子,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他什麼也沒有了……一個人,一無所有……

明月當空,他已經在哪蹲了好久,一個人蜷縮著身體,將頭埋在膝蓋上,就這樣蹲著,一動不動,像是一個迷路的孩子,等待著他最親最愛的來,回來接他,過來找他。

一個身影忽然罩在他的上方:「小哥,聽說你在找娘子啊?我知道呦。」

宮遠修微微一怔,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脖子抬頭望去,夜色中,一個中年男子正望著他和善的笑。

「你知道?」他蹲在地上,仰著頭,渴望的,小心的問著。

「自然知道。」中年男子一副什麼都知道的樣子點頭。

宮遠修清澈的眼神閃過流彩的光芒,他像是看見希望一樣,激動的抓住他的手臂,哽咽著道:「你快帶我去找她。」

他跟著那人走了三天,那人說,娘子去了趙峪庄,那人說,趙峪庄離這裡只要三天路程,那人說,他明天就能能見到娘子。那人說,今天晚上先在山洞裡休息。那人給了他一個饅頭一件衣服。那人……是好人吧。是這些天里遇見的最好的人。

一天,只要一天就能見到娘子了……

宮遠修靠在山壁上,蜷縮著身體,臉上露出久違的笑顏,他笑眯了眼,想著,明天見到娘子他就可以撲過去,像以前一樣,撲過去,把她抱在懷裡大聲的哭,她一定會一邊輕輕的拍著他的背一遍兇惡的罵他笨。可,當他哭的狠了,她一定又手足無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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