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雅利安人的原始生活

4000年前,即公元前2000年左右,歐洲中部和南部、亞洲的中部地區,其氣候比現在更溫暖濕潤,更加舒適宜人,樹林更為茂密。在萊茵河到裏海這一片廣闊區域里,很多金髮碧眼的北歐人相互密切往來,說著源自同一母語演化而來的各種語言。那時,他們的人口較少,所以,他們的存在並沒有引起已經奉行《漢謨拉比法典》的巴比倫人以及剛遭受異族入侵的古埃及人的重視。

這些北歐民族,註定要成為世界歷史舞台上閃耀的明星。他們生活在廣袤的草原和叢林開闊地上。剛開始的時候,還沒有馬匹,只有牛,並有簡易的牛車,遷徙時可以用來運載帳篷和一些生活物品。如果他們選定一個地方定居,他們就會用樹枝和泥巴在那兒搭建小房屋。他們有自己獨特的喪葬儀式,不像淺黑人種那樣舉行土葬,而是進行火葬。如果死者是部落的重要人物的話,那麼人們在將其屍體火化後,還會將他的骨灰裝進一個瓮中,然後將其埋入一個圓形的大土丘中,這便是北歐隨處可見的「圓冢」。而先前住在這些地方的淺黑人種,卻不進行火葬,而是將死者以端坐的姿態葬入長方形的土丘中,這便是「長冢」。

雅利安人當時已經懂得用牛來耕地和種植小麥了,但是他們並沒有因此而選擇定居生活,莊稼一收割完,他們便又踏上了遷徙之路。當時,他們已經懂得青銅的製作方法了。大約到公元前1500年時,他們又有了鐵,很可能他們是最早開始冶鐵的民族,而且似乎就在這個時候,他們有了馬匹,並開始用其來載運貨物。和地中海沿岸的定居民族不同,他們的定居生活不是以神廟為中心的,他們的首領不是祭司而是領導者。他們實行一種貴族制的社會秩序,而不是宗教制和帝王制。在很早以前,他們的社會中就已經分化出居於統治地位的貴族階層。

雅利安人天生擅長歌唱,他們常在遷徙途中舉行歡宴,喝酒取樂,並有專職的吟遊詩人吟唱助興。在和文明社會接觸之前,雅利安人並沒有文字,吟遊詩人的記憶就是他們活的文學。這種用於娛樂的吟唱,對語言的發展起到了重要作用,而其也最終發展為一種更優美動聽的表達手段。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後來各種由雅利安語分化而來的語言之所以極具優勢,都與此有莫大的關係。幾乎所有的雅利安部落都有自己的吟唱形式,諸如敘事詩、宗教傳說以及長篇傳奇等,其中大多融入了他們的傳奇歷史。

雅利安民族的社會生活是以首領的家為中心的。當他們選擇在某地駐紮下來的時候,他們會為首領建造寬敞的木質房屋,無疑還有圈養家畜的小屋和遠處的畜牧場。但是,頭領寬敞的住所並不是其個人所有,對於大部分雅利安人來說,它是整個部落的活動中心,人們聚集在這裡,歡宴暢飲,欣賞吟遊詩人的美妙吟誦,縱情嬉戲,有時還商討部落的大事兒。牛棚馬圈一般設在這座中心房屋的周圍。晚上睡覺時,首領及其家人睡在大房間的高台上或樓廳里,而一般百姓則隨地而卧——和現在的印度家庭很像。在部落生活中,除了工具、武器、裝飾品及一些個人物品為個人所有外,其他的東西都屬於公共財產,儼然是一個族長制的共產社會。為了公共的利益,家畜和牧場由首領統一管理,但森林和河流還無人佔有,處於未被開發利用的階段。

當美索不達米亞和尼羅河流域的兩大文明繁榮發展之時,生活在廣大中歐和中亞西部地區的雅利安人的日子基本上就是這樣的。在耶穌誕生的兩千年前,雅利安人開始入侵那些擁有「日石文化」的民族。他們開始進攻不列顛、法國和西班牙,他們的兩股力量不斷向西推進。一支隊伍手持青銅武器,攻擊不列顛和愛爾蘭,那些曾經在布列塔尼的卡納克神廟中建造石碑的民族,和那些曾經在英格蘭建造了史前巨石陣的民族,都被雅利安人消滅了。最後他們一直打到了愛爾蘭,這一支軍隊被稱為「蓋爾·凱爾特人」。 第二支雅利安隊伍與第一支隊伍有著親緣關係,很可能還夾雜著其他的種族,他們將鐵傳入了大不列顛。這一股力量被稱為「布里托尼·凱爾特人」,威爾士人的語言就是從布里托尼·凱爾特人的語言上分化出來的。

血緣相近的凱爾特各部向南進入西班牙,不僅接觸了當時正統治著西班牙、擁有「日石文明」的巴斯克人,而且還同閃米特族的腓尼基殖民地的人互有來往。與此同時,關係十分融洽的義大利各個部落,開始遷徙至當時仍是一片荒蕪的亞平寧半島。不過,義大利人並不總是以征服者的姿態出現。到公元前8世紀時,羅馬出現在歷史舞台上。而當時,它不過是台伯河畔的一座商業小鎮,居民大多數是雅利安族系的拉丁人,但統治者卻是伊特魯里亞的貴族和王室。

除以上提到的兩股力量之外,雅利安人的另一股力量也曾有過類似的進程,曾向南入侵過。早在公元前1000年,說梵語的雅利安人就已經穿過西方直抵印度北部了。在那裡,他們受到了達羅毗荼文明的熏陶,這是一種淺黑色人種的原始文明,雅利安人從中獲益良多。至於其他的雅利安民族,他們的活動範圍已經延伸至中亞的山區,而且一直伸抵比這些民族今天聚居區域更東端的地方。現在,在中亞的土地上依然有金髮碧眼的北歐人種居民,不過他們現在所使用的語言已經不是雅利安語,而是蒙古語了。

在公元前1000年之前,生活於黑海和裏海之間的古赫梯族人,就已經受制於亞美尼亞人,並且被「雅利安化」了。直到這時,巴比倫人和亞述人逐漸察覺到,在他們的東北方向一個強大而好戰的部落正在崛起,正一步步對他們構成威脅,其中尤以米堤亞人、波斯人以及塞西亞人風頭最勁。

不過,這些舊世界文明首次遭到雅利安人的致命衝擊,是在雅利安人穿越巴爾幹半島之後了。在公元前1000年的若干世紀前,雅利安人南下進入小亞細亞。在這些最早的移民中,最受矚目的是弗利吉亞人。之後,伊奧利斯人、愛奧尼亞人和多利安希臘人等種族也相繼南下,來到這裡。到了公元前1000年左右,就在希臘本土及其周圍大部分島嶼上,他們將古愛琴文明消滅殆盡。他們摧毀了古老的邁錫尼城和科林斯城,令克諾索斯也幾乎被世人遺忘。早在公元前1000年以前,希臘人就已經實現了向海洋發展的夢想,他們來到了克里特島和羅德島上定居,並且仿照腓尼基人在地中海海岸建立商業城市的模式,在西西里島和義大利的南部廣泛建立殖民地。

那個時候,亞述在提革拉特·帕拉沙爾三世、薩爾貢二世和薩達那帕爾斯統治下,頻頻對巴比倫、古埃及和敘利亞發起戰爭。正是在這種動蕩的年代,雅利安人受到了文明的熏陶。後來,他們還根據自身的需要,對這些古代文明進行改造,在義大利、希臘和波斯的北部建立了屬於他們自己的文明。從公元前900年開始,在其後長達600的歷史中,雅利安民族不斷發展壯大,並且不斷向外擴張,征服了整箇舊世界的閃米特人、愛琴人以及古埃及人等。從表面上看,雅利安人似乎獲得了完全的勝利,但在思想和制度方面,那些被征服民族仍與雅利安人不斷戰鬥著。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雅利安人掌握了統治權後很長的一段時間。嚴格說來,這種無形的鬥爭貫穿了此後的整個歷史,直到今天仍以某種形式繼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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