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冬瀑 10.阿部定事件

「他的屍體被發現時,頸部勒著細繩,男根由根部切下,床單上用鮮紅的血寫著斗大的『定吉二人』,另外在男的左大腿上也用刀刻著『定吉二人』的字樣,左臂上刻著一個『定』字,現場血跡斑斑。」

「好可怕……」凜子緊緊地靠在久木胸口。

「命案發生在午夜兩點,第二天一早,阿部定就獨自離開旅館,中午過後女侍發現屍體,震撼社會。不過,從『定吉二人』這句看來,阿部定是有意泄露身分,並沒有逃亡的打算。」

「那後來她怎麼處理那切下來的東西呢?」

「她先用紙仔細把它包起來,把男人的兜襠布纏在自己的腰上,再把它小心地放進去,帶在身上。」

久木講到這裡也感到有些恐怖,於是又向凜子靠近一些,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凜子已輕輕握住了他的陽物。

兩個人面對面躺著,身體貼靠在一起,就算碰到了也不足為奇,不過現在恰好講著男根被切的故事,令他感覺很是怪異。

久木輕輕向後挪動身體,可是凜子不僅緊抓住不放,還將身體縮進床單里。

正當久木搞不清楚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葯而大惑不解時,他突然感到凜子的雙唇碰觸到自己的陽物,緊接著頂端就被溫濕的氣息所包圍。

「喂,喂……」

以前也曾經有過幾次,凜子很害羞似地把嘴唇湊上去過,但像今天這樣深深含住卻還是第一次。

快感貫穿腦髓,久木不僅扭動起身體,凜子鬆開嘴,卻仍然緊握在手裡,提出了新的問題。

「她切掉的只是這裡嗎?」

久木一時說不出話來,無法回答她,只好搖了搖頭。凜子緊接著又發問:

「不只是這裡嗎?」

「還有袋子……」

「是這兒吧?」

凜子說著又輕輕摸了一下他的陰囊。

「她把這東西帶到哪兒去了?」

「她一心想死,在市區內晃蕩,但沒死成,三天後在品川的旅館被捕。當時的報紙把這案件當做世紀奇案處理,『笑傲血腥的魔性化身』、『變態的性之惡果』、『詭異殺人』等誇張的標題觸目驚心。」

「有點過分哪。」

「確實,剛開始的報導是以窺秘趣味為主,漸漸地了解阿部定的心理後,又都變成『愛欲之盡』啦、『相偕尋死』啦等有些善意的筆調。阿部定被捕時還帶著三封遺書,其中一封是寫給吉藏的,上面寫著『我最愛的你死了,你終於是我的了,我也馬上跟你去』。」

「我了解她的這種心情。」

「她身上還帶著開往大阪的夜行車車票,據說是因為在東京死不成,打算到以前去過的生駒山自殺。」

凜子更被煽起好奇心,追問道:

「被捕以後呢?」

「事實上她反而鬆了口氣。刑警抓到她時,她很乾脆地承認『我就是通緝犯阿部定』,問案時也坦白配合,因此半年後開庭時,檢方求刑十年,法官只判六年。」

「那麼輕?」

「以殺人徒刑來看是很輕,服刑後她還因為是模範犯人又減了一年刑,只服了五年徒刑就出獄。」

凜子鬆了一口氣,點點頭。

「那年二月剛發生過少壯軍官發動的二·二六事件,內政大臣齊藤等三名大臣被殺,驚撼社會,之後,日本又發動了七七事變及太平洋戰爭,進入軍國主義時代。」

「這次事件就發生在那個時候。」

「世人都感覺到戰爭的腳步迫近了,心緒低落,因而被阿部定這種與戰爭完全無關、一頭栽入到愛情中去的生活方式所吸引,因此有的報紙以『頹廢至極的純愛』為標題進行評論,甚至有人開始善意地稱她為『改造社會大明神』。」

「是輿論救了她。」

「輿論確實有很大助益,但為她辯護的律師做出的出色辯護也起了作用。」

「他怎麼說?」

「他說阿部定和吉藏這兩個人打從心底相愛,而且是好幾萬人中才有一對的稀有的肉體絕配,因此這是肉慾難分、愛欲燃燒至極致時的行為,不能以一般殺人罪論處。他的話引起滿場嘩然。」

「幾萬人中才有一對的絕配……」

「就是說性方面很契合吧!」

凜子默不做聲,過了一會兒下半身又貼緊過來。

「我們呢?」

「當然也是好幾萬人中才有的一對。」

「真的耶。」

「所以才這麼一直粘在一起。」

當然,愛情不能欠缺精神的系絆,但肉體方面的配合也很重要。甚至有時候精神系絆倒成為次要的因素,反而由於肉體的魅力相互吸引以至難分難捨。

「這種事無法一開始就知道吧!」

「光從外表看很難判斷。」

「不合的人在一起實在不幸。」

凜子是在吐露對先生的不滿嗎?

「感覺不合適的時候,別人會怎麼做?」

「有人雖然感到不滿,但也會忍耐吧!有的人也許會誤認為這就是正常的。」

「那還不如不知道的好。」

「那也未必……」

「我多不幸,讓你教會這些……」

「喂,喂……」

情況突變讓久木有些發慌,凜子卻仍自顧自地說:

「難道不是嗎?這種事又不能對別人說!」

的確,魚水不諧而失和的夫妻,很難跟別人提及這種事,就算說了,也只會單純地被認為是耐性不夠或為外遇找借口罷了。

「夫妻魚水和諧確實令人羨慕,能夠這樣,就不會有任何痛苦了,不過我有幸和丈夫之外的人獲得和諧……」

這一點久木也有同感,完全了解凜子的難言之隱。

「夫妻多半都合不來,我們現在遇上了合得來的人不是很好嗎?」

他們現在除了認同這一點,沒有別的話好說。

看看時間,已經十一點多。

不經意間,談及到阿部定,耗去不少時間。

外面風勢猶強,但雪已停,看樣子明天可以回東京了。回去的時間還沒定,但如果十點要趕到公司的話,必須相當早起。

也該睡了,久木輕輕翻過身去,凜子卻從後面靠過來,把手伸向他的兩腿之間。

久木輕輕按住她的手說:「該睡了。」

「只是撫摸,可以吧!」

在講述阿部定的故事之前就曾經動了一番雲雨,久木已精疲力竭沒有力氣再回應。

任憑那輕柔的手撫弄,隔一會兒,凜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那個吉藏很有一套嗎?」久木感覺她似在進行比較,但仍照著看過的資料回答道:

「他是床上技巧很好的人,精力充沛,而且可以長時間克制自己,使女方滿意。女方自己也說,吉藏是她認識的男人中最出類拔萃的一個。」

「她把它整個切下來會不會就是因為這?」

「當刑警問她為什麼要切下來時,她回答說:『因為那是我最最喜歡、最寶貴的東西,如果就那麼擱著的話,給他清潔屍體的時候他老婆肯定會碰到,我才不想讓任何人碰呢。而且就算我把他的身體留在旅館裡,只要我帶著他的那個部分,就能感覺到吉藏好像就在我身邊,我就不會寂寞了。』」

「她真是個坦率直言的人。」

「關於在床單上用血寫上『定吉二人』這件事,她是這麼說的:『我覺得一旦把他殺了,他就完完全全屬於我了,我就是想告訴大家這一點,才從我們兩個人的名字里各取一個字寫上了。』」

「這些話是登載在什麼地方的嗎?」

「在刑警的審訊筆錄里有清楚的記載。」

「我真想看看這份筆錄。」

「那等我們回去以後我拿給你看好了。」

久木說到這裡安靜地閉上眼睛,任由凜子繼續握著自己的陽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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