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卷 第五章 意外收穫

善柔嬌呼道:「不打了!」收劍後退。

項少龍把刀背擱在肩頭,微笑道:「想不到解夫人養了兩個孩兒,身手仍這麼了得。」

善柔疑惑地看他,奇道:「不要瞎捧我了。為何你今天竟然比昨天更要利害,每一刀都能教人看不透摸不著。」

項少龍知自己是因眼前危機的激發和被朋友出賣的傷痛,湧起了為自己生命和家人的未來奮鬥的強大意志,決定把自己全豁了出去,再沒有以前的顧忌,在置諸死地而後生的情況下,發揮出強大的潛能。

由於他的吩咐,今天再不若昨晨般有大批觀眾,對著這曾和自己有親密關係的美女,項少龍分外精神。

昨夜返來後,出奇地一睡天明,在善柔來前已練了一會百戰刀法,所以使得特別純熟。

對後晚與曹秋道的比武,他並不放在心上,只要對方恪守十招之數,自己就有把握過關。

而知悉了仲孫龍、李園等人的陰謀後,身邊的形勢較前顯得明朗而使他覺得更有把握去應付。

或者是清楚了誰是敵人,誰是朋友,又知小盤的身份危機不可倖免,反使他澄清疑慮,不用疑神疑鬼,故睡得安穩。

那不是說他已有應付呂不韋和嫪毐的方法,而是隱隱覺得歷史是不會改變的,小盤終於會成了秦始皇。後世更沒有人提及他項少龍的名字,當然更沒有人說及關於他偷龍轉鳳的事。可想見小盤的身世定能保住,沒法保證的是他項少龍的性命能否在這連場鬥爭中平安保住而已。

不知如何,項少龍愈想愈感心寒,幸好這時小屏兒來了,說鳳菲請他們到她的閨樓進早膳。

鳳菲仍弄不清楚善柔和項少龍是甚麼關係,兩人該是初識,但又是熟絡得過了分。善柔不把項少龍當是東西的態度,尤使她大感困惑,不管怎說項少龍都是秦國權傾一時的當紅大將。

沒有肖月潭和仲孫玄華在,善柔更無顧忌,眯眼瞧瞧項少龍,又瞥瞥鳳菲,向她道:「這小子很懂勾引女人,你有沒有給他弄上手?」

鳳菲立時連耳根都紅透,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項少龍對善柔的恣無忌憚大窘道:「解夫人怎可說這種話。」

善柔「噗哧」笑道:「為甚麼人人都怕聽真話呢?只答我有或沒有不就可以嗎!」她「少女式」的純真笑容,確使人很難真的惱怪她。

鳳菲強忍嬌羞,以她一向的老練世故回覆冷靜,低聲道:「鳳菲和上將軍清清白白,絕無男女之私。解夫人錯怪上將軍了,他是真正的君子。」頓了頓反問道:「解夫人和上將軍是否素識呢?據聞解夫人的劍法比得上仲孫公子,可為我們女子爭光不少呢?」

善柔毫不賣賬道:「我就是我,為何要和男人比才有光采,哼!我要走了,我還要到王宮打個轉呢。」舉袖拭嘴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項少龍和鳳菲兩人愣然互望,均感好笑。

鳳菲低聲道:「聽說這位解夫人本姓善,被田單害得家破人亡。不過現在她甚得宮中諸貴妃和王子妃所喜愛,央她傳授劍法,兼之解子元又當時得令,故田單雖明知常被她數說奚落,亦奈何她不得。」

項少龍這才知道善柔在臨淄的地位,難怪連仲孫玄華都那麼顧忌她了。

鳳菲又道:「我們是否後天晚上離開這裡呢?人家對韓竭的糾纏已深感厭倦,只希望能儘快離開這裡。」

項少龍猶豫片晌,仍決定不了是否可信任鳳菲。女人感情的變化最難捉摸,今天她說討厭韓竭,說不定明天又重投他懷抱,泄露出他的秘密,那時他就要瞎了那對招子返回成陽了。

鳳菲見他臉色數變,吃了一驚道:「事情是否有變?」

項少龍點頭道:「大小姐想否在稷下宮那場表演後,才離開臨淄呢?」

鳳菲呆了一會兒,才道:「橫豎要走,為何要多留五天?」

項少龍故意道:「主要是為了二小姐她們,大家一起走我會安心點。」

鳳菲何等細心,嘆了一口氣道:「看你欲言又止的樣兒,似乎有點說不出來的苦衷。」

項少龍知道若是否認,只會惹她生疑。點點頭道:「我是有點擔心郭開,此人心術極壞,倘我們成功溜掉,他可能把怒氣出在淑貞她們身上。」

鳳菲愕然道:「有仲孫龍照觀淑貞她們,你有甚麼好擔心的。」

項少龍無奈之下,只好決然道:「不要再問了,我決定待稷下宮那場表演後才大家一起走,免得掛惦。你難道不關心她們的安危嗎?」

鳳菲沒有作聲,垂下頭作無聲抗議。

項少龍知自己語氣重了,移過去摟著她香肩,柔聲道:「是我不對,大小姐請原諒。」

鳳菲櫻唇輕吐道:「上將軍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壞哩?鳳菲還是第一趟見你無原無故的發脾氣。」

項少龍暗忖自己怎會有好心情,現在恨不得大砍大殺一番,以出積在心頭的惡氣,正要說話。

鳳菲愧然道:「鳳菲知你是因人家昨天偷偷去見韓竭,所以再不信任人家。但就算分手,都應作個交待吧!」

項少龍想不到誤打誤撞下生出奇效,使鳳菲把見韓竭的事自動剖白的泄露出來,這麼說,她本是打算瞞著自己的。

鳳菲幽幽瞧著他道:「上將軍是否想知道鳳菲和他說過甚麼話呢?」

項少龍淡淡道:「他是否說你跟著我只會落得悲慘下場呢!」

鳳菲嬌嫗猛顫,駭然道:「你怎會知道的?」項少龍見她連耳根都紅了,故詐她道:「我不但聽到你們說話,還聽到你們親嘴的聲音呢。」

鳳菲無地自容道:「是他強來吧了,人家本是不願意的。但那是白天啊,你那時躲在哪裡呢?」

項少龍強撐下去道:「車底不是可藏人嗎?」

鳳菲信以為真,凄然道:「你該知我當時為了哄他,很多話都是口不對心的。」

項少龍心中一動,想起呂不韋昨晚去見仲孫龍,該是因韓竭由鳳菲處探聽到消息所引起,皺眉道:「但你怎可將我們何日離開臨淄,且是由仲孫龍安排的事告訴韓竭呢?大小姐難道不知韓竭和呂不韋是蛇鼠一窩嗎?」

鳳菲這時對他的話已深信不疑,解釋道:「韓竭原是嫪毐那邊的人,今趟來臨淄是為了我,雖說他曾瞞著我關於他與仲孫玄華來往的事,但鳳菲確曾傾心於他,更與他私下有了密約,這麼一下子撇開他,會令我很為難的。」又幽幽橫了他一眼道:「鳳菲本想借上將軍來忘記他,可是上將軍卻不肯賜寵。」

項少龍明白到鳳菲將是他今後與敵人周旋中的一隻重要棋子,決意把她爭取過來,冷笑道:「你可知道讓韓竭知悉了我們和仲孫龍父子的關係後,呂不韋和韓竭當晚就去遊說仲孫龍父子呢?」

鳳菲色變道:「竟有此事?」

項少龍正容道:「不知你是否相信,假若大小姐仍不住把消息泄漏給韓竭知道,不但我項少龍死無葬身之地,大小姐亦要面對悲慘的命運。韓竭對你或有愛意,但他這種人在利字當頭下,說不定會把你忍痛犧牲。跟隨呂不韋和嫪毐的人,誰不是自私自利之輩。」

鳳菲愧然道:「鳳菲也該算是自私自利的人,現在該怎辦才好?」

項少龍道:「還是等稷下宮那場表演之後,我們才一塊兒離開,到了咸陽,你歡喜跟誰都可以。但在目前,決不可隨便把我們的事泄露給任何人知道。」

鳳菲道:「我明白了,由現在起,鳳菲只信任上將軍一個人。」

項少龍暫時仍想不到如何利用鳳菲這著有用的棋子,再囑咐了她幾句後,起身離開。

這可算是意外的收穫,明白了韓竭實是一條兩頭蛇,同時與仲孫家和呂不韋勾結。若他估計不錯,表面上他雖是嫪毐的得力手下,其實暗裡早給呂不韋收買了。

而他對呂不韋亦非全心全意,至少在鳳菲一事上瞞著那奸賊。

韓竭究竟打算如何安置鳳菲呢?恐怕連他自己都還舉棋不定。男女間一旦生情,總會糾纏不清,難以一刀切斷。他和趙雅何嘗不是如此。

際此明天就是壽宴獻技的日子,院內出奇地平靜,多天的排演亦歇了下來。

項少龍雖心事重重,卻不得不裝作若無其事,還與費淳、雷允兒等一眾比較友好的家將閑聊,才知道鳳菲已親自發放給他們每人一筆可觀的遣散費,但大部份人都準備留下來,繼續追隨一向比鳳菲更懂收買人心的董淑貞。

歌姬中只有幸月決定回鄉息隱,雲娘則仍未定行止,看來她是等待肖月潭的意向。

更有人探聽能否能追隨項少龍,但都給他一一婉拒。

現在他自身難保,不願別人陪他冒險,更不想削弱了歌舞團的保衛力量。因他們對上仲孫龍那種人物雖毫不起用,但對付一般小賊劫匪,卻仍是卓有裕如的。

忽聞仲孫玄華來找他,項少龍心中有數,到大廳見他時,仲孫玄華果然以幾句過場閑話,如說二王子怎樣欣賞他後,就轉入正題道:「我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