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卷 第一章 後患無窮

縱是在眾多如狼似虎的鐵衛挾持下,這嬌滴滴的柔骨齊女仍是夷然無懼,以帶點不屑的神態看著項少龍,冷笑道:「原來項大人內穿不畏兵刃的甲胄,難怪能這麼奮不顧身,力克強敵了。」

不知如何,項少龍升起很不妥當的感覺,但一時又想不出問題的所在。

由於荊善和烏光兩人分別抓著她柔軟的胳膊和以另一手鎖緊她的肩胛骨,照理她該再難有任何作為。

滕翼顯然亦有他那種異常感覺,這鐵漢並不像荊俊和其他鐵衛般,眼睛只忙於向她因雙臂被扭後而特別顯露的茁挺酥胸巡視,冷喝道:「跪下!」

荊善和烏光用力一按,柔骨美女哪吃得住,跪了下去,連僅能活動的美腿也失去了作用和威脅性。

大門處人聲響起,紀嫣然等進入廳內。

就在這剎那間,項少龍靈光一閃,想到了問題所在。

她實不應這麼容易被擒拿的。

以她早先在呂不韋壽筵上表現出來的身手,眾人要活捉她總非易事。且她剛才已先一步逸往窗門,怎會如此輕易給鐵衛們手到拿來呢?其中當然有詐。

原因是她見他未死,又聽到自己命人不要對她下殺手,才故意被人擒回來,好進行再一次的刺殺。

此時眾人均自然地別頭朝大門處望去,項少龍亦詐裝作分神。

果然柔骨女檀口忽張,一縷光影立即激射而出,朝項少龍臉龐奔來。

滕翼等驚覺過來,同時駭然大震。

項少龍從容一閃,避過暗器時,柔骨女的身體奇異地扭了幾下,竟像一條滑不溜手的魚兒般,由荊善和烏光兩人的鐵爪下溜了出來,再泥鰍般由兩人間滾身到了眾人的包圍圈外,身手之迅捷滑溜,教人嘆為觀止。

眾人驚喝怒罵中,柔骨女手捧雙膝,曲成一團,像個大皮球般眨眼間滾至大廳一側的窗檯下,在眾人截上她前,彈了起來,穿窗去了。

眾鐵衛大失面子,狂追而去。

項少龍等亦臉臉相覷,均想不到這柔骨女如此厲害。

接著昌平君、昌文君、桓齮等聞風而至,一時府內府外鬧哄哄一片。

◇◇◇◇◇

項少龍一覺醒來,只覺精滿神足,昨夜的勞累一掃而空。

他坐起身來時,一向貪睡的紀嫣然給他弄醒過來,慵懶地撲入他懷裡,撤嬌道:「天還未亮嘛?陪人家多睡一會兒好嗎?」

項少龍把她摟緊,輕憐蜜愛一番後,柔聲道:「由今天開始,每天我也要在雞啼日出前,起來苦練百戰刀法和拳腳功夫,只看昨晚那柔骨女刺客,便可知天下間能人無數,一不小心,就會吃大虧了。」

紀嫣然想起昨晚由那女刺客吐出來的牛毛針,猶有餘悸道:「真是駭人,將這麼一支針藏在口裡,仍可從容說話,教人絲毫不起提防之心。」

項少龍大力打了她一記粉臀,笑道:「好嬌妻你再睡一會吧!」

紀嫣然一臉嬌嗔地坐了起來,怨道:「給你這麼打了,甚麼睡意都不翼而飛了哩!」

項少龍目光自然落在她因衣襟敞開而露出來的深深乳溝內去,只覺觸目動心,差點要把這誘人的美女按回床上,忙暗自警惕,勉力離開了她。

不由記起了李牧的警告,自己只要一不小心,就會沉於男女之欲,有負這趙國絕代名將的期望。

紀嫣然也跳下榻來,欣然道:「讓小女子服侍項大將軍梳洗更衣好嗎?」

◇◇◇◇◇

天空露出曙光之際,項少龍已趕進王宮。

小盤正在吃早餐,見他來到,邀他共膳。聽到他說出昨晚發生的事後,龍顏震怒道:「呂不韋這狗賊,寡人將來必教他死無葬身之地。明知師傅你是寡人最敬重的人,仍敢如此膽大妄為。」

項少龍笑道:「儲君非是第一天知他這種心術吧!生氣只是白生氣,今趟幸虧有小恬報訊,不過那女刺客也確是第一流的高手。」

小盤呆了半晌,忽然失笑道:「若這番話出自別人之口,寡人必會氣上加氣。但由師傅說出來,寡……嘿!我只覺心中暖融融的,非常受用。哈!我這番話確是沒話找話來說。不過我仍不明白為何師傅會把那批人交給管中邪?」

項少龍當然不會告訴他因明知這幾年扳不倒呂不韋,所以不做無謂的事。淡淡道:「城內發生了這種事,自該有負責的人。我們不是苦於無法弄個要職給小武和小恬嗎?」

小盤龍顏一震,眼射喜色,叫絕道:「師傅這一著確是厲害,尤其昨夜管中邪在師傅劍……嘿……不是劍下,而是師傅刀下俯首稱臣,已聲望大跌,這就叫……叫甚麼才好呢?」

項少龍知他心情興奮,所以說起話來有點詞難達意,介面道:「這該叫趁他病取他命!」

小盤一拍長凡道:「正是趁他病取他命。只要連城防都衛都落進我們手內,那任由呂不韋和嫪毐長出三頭六臂,都難有作為了。」

此時內侍到來奏報,早朝的時間到了。

兩人對視一笑,上朝去了。

◇◇◇◇◇

大殿內氣氛莊嚴肅穆。

咸陽城昨夜的風風雨雨,多少有點傳進眾人耳內,均知此事難以善罷。

項少龍被封為大將軍後,地位大是不同,列位於王陵、王齕、蒙驁和杜璧四人之後,穩坐軍方的第五把交椅。

現在秦國名列大將者,除他們五人外,就只有王翦和安谷傒了。

高踞於層層升起的龍階上的三個人,以小盤精神最好,側坐左右兩旁的朱姬和呂不韋均容色疲倦,顯是昨夜睡得不好。

朝禮過後,小盤首先發難,向項少龍問起昨夜的事。

項少龍有條不紊地將整件事勾畫出來後,向管中邪道:「請管大人呈上有關審訊兇徒們的報告。」

立於桓齮下方的管中邪踏前半步,躬身奏報導:「這批兇徒已全部毒發身亡,事後發現他們人人口內暗藏毒九,咬破後毒藥流入肚內,到我們發覺時已救之不及了。」

這番話立時意起一陣鬨動。

項少龍當然不會相信,這擺明是呂不韋殺人滅口的手法。

不過不用他說話,站於斜對面的嫪毐肅容道:「儲君明鑒,都城之內,竟然混入大批兇徒,行刺大臣,又分明是早有預謀,行事周密,故絕不可輕忽處理。不但要追拿背後元兇,更重要是徹查都城防衛可曾出了甚麼漏子,否則怎會讓這麼多人潛進城內,而我們仍懵然不知呢?」

眾人紛紛點頭同意時,項少龍和小盤同時心叫不妙。

只看嫪毐這種借題發揮,大興問罪之師的態度,便知他和朱姬已有默契,要把都衛統領一職搶到手中。

呂不韋、管中邪和蒙驁亦看穿他心意,同時色變。

昌平君一時卻未想到這麼遠,質問管中邪道:「管大人難道對這批人的來歷一點頭緒都沒有嗎?」

管中邪淡淡道:「臣下曾向仲父請示,由於內情異常複雜,故仲父指示須待調查清楚後,才再向儲君報告。」

杜璧冷哼一聲道:「管大人忙了整夜,竟就得這麼一句無可奉告嗎?其實只是從他們所用兵器,又或衣著裝備,便該足以推斷出他們的身份來歷,把背後指使的元兇找出來。」

呂不韋哈哈一笑道:「杜大將軍說得好,這批刺客所用兵器,均來自屯留蒲鶮的兵器鑄造廠,老臣就是見得太過沒有道理,怕是有人栽贓嫁禍,才著中邪再作調查。若杜大將軍認為這已算證據確鑿,可請儲君下令,把蒲鶮立即處以極刑。」

杜璧勃然色變,大怒道:「這太過份了!」

轉向小盤,正要說話,小盤從容道:「杜大將軍請勿為此動氣,寡人自知此乃有人故意嫁禍蒲先生哩!」

杜璧這才臉色稍緩,只是狠狠盯了呂不韋幾眼,再不說話。

小盤當然不是對杜璧或蒲鶮有甚麼好感,而是在現今的情勢下,怎也要待黑龍出世後,站穩了陣腳,才可以對付杜璧和蒲鶮這一黨。

否則亂事一起,呂不韋會乘亂再擴大勢力,甚或趁亂奪權,那就得不償失了。

以成蟜為中心,杜璧和蒲鶮作為代表的這個軍事集團,主要的基地就是民心不穩的東三郡,若再勾結趙人,有起事來絕不容易應付。

呂不韋搶著發言道:「今趟有賊子潛進城來搞風搞雨,當然是有人掩護,才過得了城門關防。所以目下要追究的,並非誰人該負上責任,而是誰是這背後的主謀者。就像田獵時高陵君的叛兵能遠道潛來謀反,其中必有人沿途掩護接應。項大將軍奉命往查,只不知有何成果呢?」

這幾著連消帶打,確是厲害,忽然又把矛頭改為指向項少龍了。

項少龍不由心中暗恨昨夜沒有抓著那柔骨美女,不然現在就可看看呂不韋如何對答,正要說話,小盤冷然道:「項大將軍奉寡人之命作調查,豈知途中被人追擊,以致迷了路途,寡人正在查究此事,應該快有結果了。」

小盤這麼把事情攬到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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