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卷 第十一章 牧場之戰

牧場處處燈火通明,二千烏家戰士與牧場的數千烏家牧人,正趕緊修築各項防禦工程,而煙霧阱則成了首要的專項。

木欄內的牲口出奇的安靜,一點不知道戰爭正逐漸迫來。

項少龍與琴清沿著貫通牧場各處的碎石路漫步而走,到了一個水井旁,項少龍打了一桶水上來,喝了兩口,差點連血脈都凍得凝固了。

琴清嘆道:「牧野的生活真動人,住在城內總給人以不真實和沒有血肉的感覺。」

項少龍在井沿坐了下來,拍拍身旁的空位置。笑道:「歇歇腳好嗎?」

琴清柔順地在他身旁坐下,垂下螓首輕輕道:「項太傅知否為何琴清肯陪你單獨出來嗎?」

項少龍湧起不安的感覺,深吸一口氣道:「說吧,甚麼我也可以接受。」

琴清嘆了一口氣,搖頭道:「並不是你想的那樣壞,我絕沒有絲毫怪責太傅之意。事實上琴清亦情不自禁,才會隨你到這裡來。正如你所說的,我一直在騙自己,為此受了很多苦,但由今夜開始,琴清再不會這麼愚蠢了。」

項少龍喜出望外,湊過去細看她絕世的姿容,心迷神醉道:「琴太傅的意思是……」

琴清羞不可抑,微嗔道:「甚麼意思都沒有。這些人為何整天不停工作?是否有人要來襲擊牧場呢?」

項少龍心知若對琴清太過急進,定要被她扣分,最妙無過於是由她自己忍不住投懷送抱,那就精采了。遂耐著性子,把呂不韋的陰謀說了出來,然後道:「琴太傅會怪我令你擔驚受險嗎?」

琴清斷然搖頭道:「怎麼會呢?人家只會心中歡喜,因為你終把琴清視為……噢,沒有甚麼。」

項少龍忍不住仰天大笑道:「琴太傅是否想說我項少龍終把你視為自己的女人呢?」

琴清大窘嗔道:「哪有這回事,不過腦袋是你的,你愛怎麼想都悉隨尊便好了。」

項少龍伸手過去抓緊她的玉手,拉著她站了起來道:「讓我為琴太傅介紹一下這裡的軍事布置好嗎?免得琴太傅又怨我事事瞞你。」

琴清略掙了兩下後,接受了玉手的命運。羞人答答地微一點頭,又為後一句話狠狠橫了他一眼,怪他在算舊賬。

項少龍整顆心融化了,強忍著吻她碰她的衝動,領著她夜遊牧場去了。

回到隱龍別院時,項寶兒早由奶娘哄了去睡覺,烏廷芳和趙致兩女正在下棋,田氏姊妹在旁觀戰,紀嫣然則正和清叔在研究如何製造周薇設計的假黑龍。

見到項少龍和琴清回來,清叔忙恭敬施禮。

紀嫣然看了琴清神色,同項少龍露出會心微笑,後者唯有聳肩表示甚麼都沒幹過的清白。

琴清見他兩人眉來眼去,目標顯然卻是自己,赧然回房去了。

項少龍加入了討論,到清叔完全掌握了他們的需要時,項少龍順口問道:「清叔懂否製造煙花爆竹那類東西?」

紀嫣然得意洋洋道:「清叔擅長鑄劍,說到煙花爆竹嘛,虛心點向我紀嫣然請教吧!」

項少龍訝然道:「你懂得火藥嗎?」

紀嫣然傲然道:「當然哪,我還懂得很多東西。試試來考我吧!」

項少龍方知才女之名,非是偶然,正盤算是否該請清叔鑄造一把原始的手槍來防身,旋又放下這念頭,因為這麼簡陋的一把槍,還及不上弩箭的威力,而且彈藥方面始終有問題,笑道:「我哪來資格考你?」

清叔告退後,紀嫣然肅容道:「那就由我來考你了,快給我回房睡覺。由明早開始,我就負起訓練你成為用槍高手的責任。在與管中邪決鬥前,夫君大人只准一人獨睡,不準有房事行為。」

項少龍心叫救命,那豈非空有琴清這鮮美的寶貝在眼前而不能起箸嗎?咕噥道:「據調查報告,房事絕不影響運動員的體能哩!」

紀嫣然黛眉緊蹙道:「你在搗甚麼鬼?」

項少龍舉手投降道:「一切謹遵賢妻命令。」

苦笑去了。

◇◇◇◇◇

接著的五天,項少龍每天都在雞啼前起來,接受紀嫣然嚴格的訓練,又主動到附近的大河游冬泳,閑來則與琴清和妻婢們騎馬閒遊為樂,豈知反贏得琴清對他的傾心,覺得項少龍非只是貪她美色,兩人關係更加水乳交融。

滕翼等則努力加強防衛工事,牧場人人士氣高張,摩拳擦掌,恭候敵人大駕光臨。

到得第六天,又下大雪了。

探子在五里外的一處密林,發現了敵人的先頭部隊。

氣氛立即緊張起來。

項少龍領著穿上戎裝的三位嬌妻和琴清,到城牆上視察時,清叔正在城牆上指揮手下安裝固定的重型弩弓機。

這種弩弓機是照項少龍的要求而設計,依據機關槍的原理,可連著放射十二枝弩箭,射程達千多步,比普通手持弩弓的射程遠了近倍,唯一缺點就是不便移動,但以之守城卻是再理想不過了。

項少龍極目遠眺,只見四方一片迷茫,正是利攻不利守的天氣。

紀嫣然道:「敵人定會趁雪停前來攻,如此匆匆而來,準備與休息當不會充足,兼且蒙驁為人高傲自負,不會把我們放在眼內,就是他這種輕敵之心,我們將可穩操勝券。」

果然到黃昏時,探子來報,敵人在東南角出現,人數在萬人間,卻只有十多輛撞擊城牆城門的檑木車。

眾人放下心來,進入全面備戰的狀態中。

布在外面的兵員全體撤回城裡,荊俊則領了五百精兵團員,藏在那高丘後早建好了的隱蔽地堡里。

餘下的一千五百精兵團團員,則在牆頭枕戈以待。其他二十多牧場的烏家族人,男女老幼,全體出動,預備到時擔任救火和支援牆頭的戰士。戰意高昂,更充滿了山雨欲來前的氣氛。

項少龍向旁邊的琴清問道:「冷嗎?」

琴清搖頭表示不冷,呼出一團白氣道:「人家還是首次處身戰事里,或者因有你在身邊的關係,竟沒有半點害怕。」

項少龍想起她的丈夫就是葬身沙場上,順口問道:「琴太傅討厭戰爭嗎?」

琴清沉吟片晌,訝道:「我生平尚是首次聽到有人問這奇怪的問題,在大秦戰爭乃男兒顯本領、至高無上的光榮事。但細想下,鬥爭仇殺不知今多少人失去家園父母丈夫子女,又確是令人生出倦厭。項太傅怎麼看待此事呢?」

項少龍苦笑道:「我雖不想承認,但戰爭似乎卻是人類的天性,國家和民族間的鬥爭,固是亂事的由來,但人與人間總存在競爭之心,亦造成弱肉強食的原因,那並非只是爭圖利益之心,而是人人都希望能把別人踩在腳下,想想也教人心寒。」

烏廷芳移了過來,嬌痴地靠入他懷裡,崇慕道:「項郎說得真透。」

紀嫣然點頭道:「這正是乾爹和嫣然一直盼望有新聖人出來的原因,只有在大一統下,才有希望出現止戈息兵的局面。」

項少龍默默看著在火光映照中飄飛的雪粉。想起一事笑道:「諸位賢妻知否我最愛聽琴太傅喚我作項太傅,若她稱我做項統領或項大人時,情況就很不妙了。」

琴清大嗔道:「你這人哩,總要記著舊事。」

趙致挽著琴清的玉臂調侃道:「清姊何時改口學我們叫他作項郎也成……嘻……你知我想說甚麼吧!」

琴清大窘,又捨不得責怪她,臉紅如火不知如何是好時,敵人來了。

◇◇◇◇◇

果如滕翼所料,敵人先在高丘布陣,然後把檑木衝車和雲梯移至離城牆二十步外,準備攻城。

項少龍等擺出猝不及防的假象,城上士卒奔走,號角驚響,似是措手不及。

一片混亂,好引敵人來攻。

紀嫣然笑道:「守城之要,首在上下一心,視死如歸;次則組織得當,人盡其用;三須防禦充足;四要糧食無缺。現在我們的牧場的圍牆雖不夠堅厚,但勝在城外處處陷坑,可補不足,又四個條件無不兼備,所以此戰定可穩操勝券。」

滕翼此時來了,介面道:「嫣然仍漏了守城必須劫寨這一至理,此之謂以攻代守哩!」

紀嫣然笑道:「這要看小俊的本領了。」

戰鼓忽起。扮作馬賊的敵人開始移動衝車,分作四組從正面攻來。

滕翼笑道:「蒙驁想欺我乎,正面的攻勢,只是在牽引我們的主力,真正來犯者,必是由後而至,我們就陪他們先玩一場好了。」

話猶未已。轟隆一聲,敵方其中一輛衝車掉進了陷坑去,一時人仰馬翻,狼狽不堪。

這些陷坑全在弩箭機射程之內,滕翼一聲令下,立時箭如雨發,敵人衝來由千多人組成的先頭部隊,紛紛中箭倒地,且又有一輛衝車翻進布滿尖刀的陷坑內。

戰鼓再起,左方和後方殺聲震天,敵人終於展開全面的攻城戰。

矢石火器在空中交飛著。

由於弩箭機射程及遠,又是居高臨下之勢,硬把一波一波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