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卷 第八章 閉門之戰

項少龍一動不動,沉聲喝道:「我萬瑞光一向不和是敵非友的人祝酒,故酒可免了,侯王有甚麼事,即管賜教!」

整個宴會場立時肅靜下來,人人都感覺到那劍拔弩張的氣氛。且蘭王冷哼一聲,怒瞪夜郎王。理應出言化解的春申君卻是好整以暇,一副隔岸觀火的神態。李權和成素寧則臉露得色,顯然早知道夜郎王會在席上尋項少龍鬧事。

那夜郎王子花奇一臉殺氣地瞪著項少龍。

夜郎王點了點頭,連叫兩聲「好」後,才陰惻惻地以凶睛瞅著項少龍道:「聽說萬瑞光你今天曾在太后跟前誇下海口,公然表示想要滇王李令的命,小王聞言後大感奇怪,萬瑞光你手上兵力不過五十之數,連保護婦人孺子都力有未逮,所以才想請教你究竟有何能耐,敢出此狂言,萬瑞光你可否解說一二。」

這番話登時惹起夜郎人、李權、黃戰等一陣鬨笑,極盡揶揄羞辱的能事。

笑聲過後,大堂立時鴉雀無聲,充滿一觸即發的火藥味。

李權、成素寧、黃戰、黃霸等一眾對立黨派的核心人物,無不面露得色,看著夜郎王花刺瓦公然羞辱項少龍。

項少龍見慣大場面,連呂不韋、田單等人物都不放在眼內,哪會懼他區區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小侯王,故作訝異道:「侯王真愛說笑,滇王刻下正在滇王府內,亦沒有改姓換名叫作甚麼李令,侯王是否給三杯水酒就醉得糊塗了?」

夜郎王登時語塞,正要說話時,李園介面哈哈笑道:「花刺瓦侯王不但弄錯了,還僭越了我大楚君權,私下對奸徒加以封贈,不知夜郎王現在和這叛主禍國的奸徒,有甚麼關係呢?」

這番話更是難以擋架。

要知李令篡奪滇王之位,雖得孝烈王默許,卻從沒有公開承認。這刻連春申君這老謀深算的人亦一時難以插口。

且蘭王乃夜郎王死敵,落井下石道:「異日花刺瓦你給人篡了王位,看來本王也可以享受一下私自封賞王位的樂趣了。」

夜郎王老羞成怒道:「眼下誰坐上滇王之位,就是不折不扣的滇國之主,此乃不爭的事實,只有無知之徒,才會斤斤計較名份之事。」

人人都感到他是理屈詞窮了。

龍陽君「嬌笑」道:「侯王此言差矣,所謂名不正,言不順,李令正因名不正,侯王才會言不順。此乃先賢所說,難道先賢們也是無知之徒嗎?」

此語一出,除項少龍外,全場均感愕然。因為龍陽君代表的是魏王,身份尊崇,說出來的話自是代表魏國的立場。現擺明反對李令當滇王,自是教人大感訝異。

韓闖介面笑道:「龍陽君之言有理,背主叛國之徒,怎能登上正統。」

春申君等無不臉臉相覷,想不到魏韓兩國代表,齊對夜郎王百般奚落。

夜郎王隨來的十多名高手,無不手按劍柄,一副擇人而噬的模樣。

郭開則一頭霧水,完全不明白龍陽君和韓闖為何要「義助」萬瑞光。

項少龍見回善柔,渾身是勁,早手癢起來,笑道:「現在萬某人除了一把劍和幾個不會賣主求榮的從人外,拿得出來見人的東西並不多,侯王若有興趣,不妨遣人出來見識一下本人究竟有何能耐,不是更直接了當嗎?」

誰都想不到他會改采主動,公然搦戰,大堂靜至落針可聞,最響仍是夜郎王的呼吸聲,他顯然快給氣炸了肺。

一聲暴喝下,夜郎王席上撲出了個三王子花奇,左右手各提一斧,兩斧互擊一下,發出一下脆響後,大喝道:「夜郎王第三子花奇,請萬瑞光落場比試。」

項少龍心中大喜,正要出場重創此子,豈知後席的荊善比他手癢得更厲害,搶了出來躬身道:「小人萬善,請萬爺賜准出戰。」

項少龍卻是心中暗喜,首先因荊善的身手僅次於荊俊,足可應付此子;其次卻是免了因宰了此子,而惹來且蘭公主娜采采要陪他一晚的煩惱。

不過他尚不肯放過春申君,微笑向他道:「君上該了解眼前這場比武可非一般較量,動輒流血送命,壞了歡宴的興緻,說不定還會形成群斗的局面,故若君上反對,我便不接受挑戰了。」

夜郎王還以為項少龍膽怯,冷喝道:「生死有命,若萬瑞光你有能力損我孩兒半根毫毛,我花刺瓦絕不會因此事糾纏不休。」

春申君怎會因項少龍兩句話壞了今晚的大計,呵呵笑道:「三王子既如此有興緻,黃歇怎會做掃興之人,萬將軍請自行決定好了。」

花奇運斧擺了個花式,確是舉重若輕,一派強手格局,暴喝道:「若萬瑞光你叩頭認錯,這一場就算罷休了。」

項少龍哈哈笑道:「好!」向荊善作了個有殺無赦的手勢後,道:「刀劍無眼!大家都要小心了!」

荊善大喜,一個箭步搶了出去,來到花奇前十步處,劍仍在鞘內。

黃戰忽然站了起來,喝道:「且慢!」

眾人都愕然望向他。

項少龍乘機環掃全場,找尋善柔的蹤影,只見女婢都站到席後,與春申君府的家將站在一起,一時間哪找得到這狡猾多智的可人兒。

黃戰的聲音傳來道:「若萬將軍方面敗了這場,是否又命手下兒郎上場送死呢?」

這兩句話實在迫人太甚了,現在連不知情的人均知春申君和夜郎在聯手欺壓項少龍了。

但卻沒有多少人敢作聲,只有且蘭王冷笑道:「這一場尚未分出勝負,黃公子是否言之過早呢?」

項少龍與李園對視而笑後,前者懶洋洋地道:「黃公子有何高見呢?」

黃戰暴喝道:「下一場何不就輪到你和我比試?」

項少龍笑道:「公子少安暴躁,看過這一場再說不遲,比武開始吧!」

花奇早等得不耐煩,聞言發出焦雷般的大喝,雙斧齊揚,威猛之極,連環揮劈,一派凌厲招數,如排空巨浪般向荊善捲去,果是不可一世的勇將,看得人人動容,連李園都為荊善擔心起來,娜采采更捧著胸口,緊張得不得了。

荊善夷然無懼,長劍閃電擊出,靈巧處有若毒蛇出洞,沉穩迅疾之勢則如風捲殘雲。或挑或架或劈或刺,每一劍都針對著對方的破綻和弱點,加上閃動如飛,充滿舞蹈美感的輕盈步法,採用的竟全是硬擋反擊的招數。

斧劍交鋒之聲不絕於耳,荊善倏進倏退,花奇竟半分便宜都占不到。

夜郎人和春申君等立時變色,想不到項少龍隨便派個人出來,竟可與有夜郎第一勇士之稱的花奇平分秋色。而且臂力比花奇只強不弱,怎不驚駭欲絕。

花奇這時銳氣已過,又兼斧重耗力,竟滯了一滯,此消彼長下,荊善劍芒暴張,迫退了花奇兩步。

花奇顏臉大損,暴怒如狂下,奮不顧身拚死反攻。

荊善一聲長笑,閃電移前,竟以劍柄硬撞在向他左邊太陽穴揮來的斧鋒處,險至極點地把花奇最凌厲的右手斧盪了開去,再一矮身,讓花奇左手斧掠頂而過,手中長劍化作電芒,斜斜由下方雷奔電掣般標射花奇胸口。

花奇魂飛魄散,雙斧甩手飛出,抽身猛退。荊善還劍鞘內,冷冷看著花奇退身往後。

由兩人交手開始,場內一直是鴉雀無聲,此時人人眼光集中到花奇身上,知他已受了重創,只是不知會否危及他的生命。

花奇再退兩步,才發出一下撕心裂肺的慘叫,砰一聲仆跌地上。

夜郎王霍地站起,狂喊道:「孩兒!」

夜郎人早空群而出,撲出去看仰躺地上的花奇,只見胸腹處鮮血泉水般湧出來。

荊善若無其事的返回己席去,經過娜采采旁時,給她一把摟著,吻了他的大嘴一口,這才放他走了。

這時春申君、黃戰等都離席去看花奇。

驀地夜郎王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狂叫,在花奇身邊站了起來,戟指道:「萬瑞光!這殺兒之仇,我要你千萬倍還回來給我。」

場內大部人露出不屑神色,都看不起他剛才還說甚麼生死有命,絕不糾纏,現在立刻就食言了。

春申君親自把夜郎王拉回席內,花奇的屍身則由後門抬了出去,只是地上仍是血跡斑斑,教人觸目驚心。

歡宴的氣氛至此蕩然無存,卻沒有人怪責項少龍,因為這全是夜郎王和春申君一手造成的。這時人人都知好戲尚在後頭。

且蘭王打破了僵寂的氣氛,仰天笑道:「萬將軍有此神勇下屬,可喜可賀,收復滇土,將乃指日可期之事了。」

夜郎王噴著火焰的凶眼瞪著且蘭王,氣得說不出話來。

黃戰由後堂走回來,手按劍柄,來到場心,沉聲道:「萬瑞光!該輪到你和我了。」

李園奇道:「這事真箇奇哉怪也。明明是滇國和夜郎國兩國之間的事,為何黃公子卻像給人害了爹娘的樣子。我也手癢得很,不若由我陪公子玩玩吧!」

此語一出,包括春申君在內,眾人無不色變,知道李園正式和春申君決裂了。

黃戰自知劍術及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