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第八章 結伴同行

次晨醒來,兩女早起身離帳。

項少龍因昨晚殺狼驅狼,辛勞了半晚,到太陽升上半天才爬起身來。

仍在梳洗當兒,有客人來了。

那人生得方面大耳,形相威武,一身武士服,顯是身手高明之輩,左臂包紮著。

該是昨晚抗狼的遺痕。

知道項少龍是頭領後,那人趨前道:「鄙人庄孔,不知壯士高姓大名,昨晚未曾請教恩公大名,後受夫人重責,今早特來請罪。」

項少龍見他依然沒有表露身份,又知對方竟有女眷隨行,大訝道:「兄台既不肯表露身份行藏,為何又要上來探聽我們的來歷,不如大家各若萍水相逢,就此分手好了。」

庄孔想不到項少龍如此直接了當,又點出自己故意隱起來歷,大感尷尬,不過他也是非常之人,汗顏道:「恩公責怪得好,只恨奉了夫人嚴命,不得隨意表露身份。不過我一見恩公,便心中歡喜,可否讓鄙人先向夫人請示,回頭再見恩公。」

這時紀嫣然和趙致拉著手由林木處回到營地來,看得庄孔兩眼發獃,顯是想不到能在此等地方,見到如此絕代佳人。

項少龍這時笑道:「此事大可免了,我們亦有急事在身,須立即起程,就這麼算了吧!祝庄兄和貴夫人一路順風。」

庄孔嚇得收回目光,懇切地道:「恩公是否要進入楚境呢?」

紀嫣然兩女見項少龍和人說話,已知事情大概,站在一旁靜心聽著。

項少龍一呆道:「這處下去不是漢中郡嗎?應仍屬秦國的土地才對。」

庄孔愕然道:「恩公怕是迷路了,此處乃秦嶺支脈,橫過漢中、南陽兩郡,直抵楚境,若方向正確,還有五天路程,鄙人曾走過兩趟,定錯不了。」

項少龍不禁心中大罵杜璧,若非給他的人迫離了路線,早在十天前便該趕上滕翼,現在卻到了這鬼地方來。想起來時的艱辛,再沒有回頭的勇氣了。現在唯有先進楚境,再設法去與滕翼會合好了。

嘆了一口氣道:「你們也是要到楚國去嗎?」

庄孔道:「正是如此,若壯士不嫌棄的話,可結伴同行,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項少龍暗忖對方定是給昨夜的狼群嚇怕了,沉吟片晌後道:「你們共有多少人呢?」

庄孔道:「除夫人外,還有五名女眷,一個小孩和包括鄙人在內的十五名侍從。」

項少龍心想若沒有這庄孔帶路,尚不知要走上多少冤枉路。只要一出秦嶺,立道再見珍重,該不會有甚麼問題吧。遂點頭答應了。

庄孔大喜,連項少龍姓甚名誰都忘了詢問,約定一會後在坡底會合,匆匆去了。

紀嫣然含笑而來道:「看這人衣著款式,說話口音,就知此人乃楚國貴族,夫君大人小心點才好。」

項少龍笑道:「暫時我就叫項然,你是大夫人,致致是二夫人,今次到楚國是為了做生意,他們不相信也沒法子了。」

項少龍等拔營牽馬下坡時,庄孔等十五男五女和一個小孩早在恭候。

這十五名口中的「侍從」有小半人都負了傷,其中兩人頸面均見狼抓之痕,令人看得觸目驚心。

若只憑觀察,稱得上好手的,除庄孔外,就只有兩個人可勉強入圍。

眾女大半戴上斗篷,以紗遮臉,雖隱約見到輪廓,卻不真切。沒遮臉紗的兩婦粗壯如牛,容貌不算丑,卻毫不起眼。另三女均姿態娉婷,一眼望去便知是出身高貴的仕女,在半遮半掩的臉紗里,有種朦朦朧朧的神秘美艷。

其中一婦身材特高,年紀亦以她最大,該已三十齣頭,看來就是庄孔口中的夫人了。

那小孩生得眉清目秀,雙目精靈,約在十一至十二歲之間,見到項少龍等人,張大了好奇的眼睛打量他們。

五女見他們到來,都躬身施禮,眼睛卻落在紀嫣然二女身上。

那夫人先發言道:「妾身夫君姓庄,壯士昨夜援手之恩,妾身沒齒不忘,未知先生高姓大名,好教妾身能銘記心頭。」

項少龍來到她身前,依足禮數還禮後,才笑道:「在下項然,這兩位都是我的夫人,今趟是要到楚國去碰碰運氣,看看可否購得高質的黃金,想不到竟迷了路途,不過若非迷路,亦遇不上夫人和貴屬,這位小哥兒是否令郎呢?」

庄夫人在輕紗後的眼睛盯著項少龍道:「正是小兒庄保義,她兩人是妾身的三妹和四妹尤翠之和尤凝之,其他都是來自我府的僕從。」

兩女害羞地微一福身。

庄夫人目光落在紀嫣然臉上,似是若有所思,但卻沒說出來,只道:「想不到山裡的野狼如此悍不畏人,我們已有防備,仍差點便遭狼吻,幸有壯士解困。現在有壯士們同行,心裡踏實多了。」

項少龍看看天色,微笑道:「今天起身遲了,不若立即起程吧!」

庄夫人點頭後,庄孔忙命人牽馬來,讓庄夫人三姊妹和小孩登上馬背,這庄保義年紀雖小,卻在馬上坐得穩若泰山,毫無懼意。

眾人於是開始落山。

庄孔確沒有吹牛,果是識途老馬,省了項少龍等不少工夫力氣。

但因三女一孩均要人牽馬而行,故速度甚緩,這也是沒法子的事了。

一路上兩隊人間再沒有交談,只那庄孔不時指點路途上的風光,使項少龍有參加旅行團的優悠感覺。

到了晚上宿營時,庄夫人等均躲在帳里進食,更沒有說話的機會了。

◇◇◇◇◇

就這樣走了五天路,楚境終在望了。

這晚又如常紮營休息,項少龍則和紀嫣然二女和一眾鐵衛,圍著篝火,一邊燒烤打來的野味,隨口談笑。

庄孔等則在營地另一端吃他們的乾糧,婉拒了項少龍禮貌的邀請。

滿月高掛中天,照得附近山野一片金黃,遠方的雪峰,更是閃爍著神秘詭異的異芒。

間有狼嗥傳來,又使人感到這寧靜平和的山野,仍是危機四伏。

趙致如釋重負地道:「再過兩個山頭,我們便可踏足平地,真是好極了,恨不得現在就立即天明。」

紀嫣然挨近項少龍輕輕道:「他們都很緊張呢。」

項少龍望向庄孔等,果然發覺他們沉默得可以,又有點坐立不安,點頭表示同意後,卻找不到可說的話。人家既不肯告訴你,問來也沒有用。況且到了楚境後,自顧尚且不暇,哪還有本領去理別人的閑事。

這時附近傳來一陣狼嗥,烏光向荊善笑道:「你的老朋友又來了,叫你動手時不要留情,否則就要用牙齒來和你親熱了。」

荊奇神色凝重道:「我看狼群是來報仇。」

荊善亦皺眉不語。

烏言著奇道:「你當狼是人嗎,竟懂得記仇。」

荊奇道:「此事一點不假,馬有馬性,所以認得誰是主人;狼亦有狼性,故知道誰是仇人有啥稀奇。」

趙致膽子最小。心寒起來道:「那你們還不快想些應付的辦法出來。」

項少龍亦是心驚肉跳,因為所處雖是靠崖台地,但三面都是斜坡,樹木繁茂,若竄幾十頭或幾百頭狼出來,確非是鬧著玩的一回事,有一挺重機槍就好了。

烏舒在眾鐵衛中最是冷靜多智,微笑道:「二夫人吩咐,敢不從命,不過可否待我們填飽肚子後,有了力氣,才去工作。」

趙致嬌嗔地向項少龍投訴道:「烏舒這小子在耍人家,致致又沒說不讓他吃東西。」

項少龍哈哈笑道:「那羊腿快給烤焦了,還不取下來上盤,我的二夫人有東西吃,甚麼都可忘了。」

紀嫣然嬌嗔道:「致致是饞嘴鬼嗎?說得她這麼不堪,我要為她討回公道。」

◇◇◇◇◇

時間就這樣過去了。

膳後荊善等興高采烈去布置陷阱,一副惟恐惡狼不來的樣子,教人又好氣又好笑。

紀嫣然兩女亦去了湊熱鬧,反是項少龍偷得空閑,一個人坐在篝火前發獃,思前想後,喜怒哀樂一一掠過心頭。

就在此時,庄夫人揭帳而出,向項少龍盈盈而來,身穿素白的長襦衣,加上件白色的長披風,戴著一頂綴上明珠的帽子,垂下面紗,活像由幽冥來的美麗精靈。

項少龍有點愕然地望著她,直至她來到身旁施禮坐下時,才道:「庄夫人睡不著嗎?」

在氣息可聞的近距離里,借著火光,那謗再無遮蔽的作用。只見她面上線條輪廓有種古典的優雅美態,雖及不上琴清的驚心動魄,但已是難得的美人兒了。

她水汪汪的眼睛反映著篝火的光芒,爍動變化,專註地凝視項少龍,忽地幽幽一嘆道:「心中有事,怎睡得好呢?」

這麼多天來,項少龍尚是首趟和她如此接近地對話,不由湧起異樣的感覺。點頭道:「夫人的事,實不必告訴在下。」

庄夫人見他盯著自己的臉龐,低聲道:「壯士是否可看到妾身的模樣。」

項少龍有點尷尬道:「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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