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第三章 女兒兵團

在近百位少女注目禮的迎接下,項少龍與昌平君隨在嬴盈粉背之後,進入大廳里。

項少龍那堪稱是當代最完美的體型,一身素淡灑逸的武士服,偏是肩頭處有小片礙眼的污漬,右手握在劍柄上,左手隨意在另一旁擺動著,就像是首席模特兒正步過天橋,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今天有份對他動粗的,見到原來他就是打動了咸陽城所有女性芳心的項少龍,都看呆了眼。

嬴盈逕自往自己的席位走去,與她同席的絕色美女,不待她回席便奔了出來,拉著她邊耳語邊歸席。

項少龍與昌平君,先來到昌文君、安谷傒擺滿酒食的長几前,昌平君嘆道:「少龍終於來了,總算我們這兩個做哥哥的,可以交差了。」

昌文君失望地道:「少龍為何不帶紀才女來給我們一開眼界,大兄又說曾提醒過你了。」

安谷傒失笑道:「少龍!現在你該知這兩個傢伙的煩厭了,幸好小弟遠行在即,忍受他兩兄弟的責任,唯有卸在項兄的肩頭上了,真是萬二分的抱歉。」

項少龍縱有千般煩惱,萬種傷心,在這充盈著火熱青春的地方,面對著眼前這三位相識未久,但已瀰漫著真誠味兒的朋友,聽著後方有若搗破了蜂巢的嗡嗡少女耳語聲,整天繃緊著的神經,倏地放鬆下來。隨手抓起個酒時,後面傳來嬴盈的嬌笑道:「千萬別喝酒!否則項統領輸了時,會硬不認賬了。」

項少龍愕然凝住,拿著酒,轉過身去,大惑不解道:「喝酒和輸贏有何關係?」

大廳靜了下來。

嬴盈和與她同席的美麗少女,並肩來到項少龍身前,一副挑釁惹事的刁蠻樣兒。

安谷傒在後面嘆道:「少龍現在該知道這群丫頭的厲害了,若她們明刀明槍的來,勝敗分明,要宰要搶,小弟認命。偏是這麼多古靈精怪的主意,教人防不勝防。」

那美麗的少女杏目一瞪,接著又笑靨如花,嘴角掛著一絲得意洋洋的表情,淡淡道:「剛升了官發了財的安將軍啊!我們本來也算你在咸陽城算是個人物!哼!從少到大都是那樣,輸了便賴賬,項統領才不會學你那樣,連接受評選的勇氣都欠缺。」

項少龍別回頭去,與安谷傒對視無奈苦笑時,昌平君湊到他耳旁低聲道:「她們自封為內王廷,舉凡外王廷,嘿!即不是她們鬧著玩的那個王廷封出來的將軍,都須經她們作二度評選,以決定是否有那個資格。」

嬴盈不耐煩地道:「少說廢話,項少龍你快出來和丹兒比拼誰好酒量。」說到「丹兒」時,神氣地翹起拇指,朝身旁的美少女指點著。

項少龍的眼睛不由落到鹿丹兒的俏臉上,首次凝神打量這鹿公的刁蠻孫女兒。

鹿丹兒亦起眼睛對他行注目禮,嘴角笑吟吟的,美目則閃著興奮、愛鬧和驕傲的神色。

不過她確生得很美,年紀絕不超過十六歲,在這時代來說,剛到了出嫁的年齡,可是只要看到她野在骨子裡的厲害樣兒,少點斤的丈夫恐怕難製得住她。

比起嬴盈,她矮了小半個頭,可是身段均勻,腰肢因大量運動的關係,沒有半點多餘脂肪,見到他的男人若不湧起摟上手溫存一下的衝動,就不是正常的了。

她和嬴盈都是渾身青春火熱、活力無限、皮膚吹彈得破,白里透出嬌艷健康的酡紅,誘人至極。比對下嬴盈稍勝秀氣,她卻多了一份艷媚。

看戲看全套,項少龍慣性地目光下移,落在她傲然聳挺的酥胸上。正暗贊「秦女豐隆」時,鹿丹兒粉臉微紅,垂下了目光。

安谷傒正籌謀反擊之法,見狀大笑道:「哈!丹兒害羞臉紅了,這真是咸陽最罕有的異事。」

嬴盈愕然往身旁的拍檔望去,跺足嗔道:「丹兒!」

鹿丹兒狠狠瞪了令她失態的項少龍一眼,昂然道:「誰臉紅?只是天氣太熱吧!拿酒來!」

項少龍這時已摸清楚這批女兒軍,只是咸陽城愛玩鬧事,來自各王族大臣的貴女團,由於她們身份均非同小可,又被寵縱慣了,故能「橫行無忌」,弄致人人頭痛。

當下擁出了十多個嘻嘻哈哈的女孩子軍,搬來長几酒罈,準備戰場。

安谷傒來到項少龍旁,笑道:「你的酒量如何?這妮子的酒量可不是說著玩的。」

項少龍奇道:「為甚麼要斗酒呢?」

嬴盈踏前兩步,興奮地道:「凡你們男人自以為勝過我們女子的,我們都要和你拼個高低,明白了沒有?」

安谷傒發出一連串嘲弄的「啐啐」聲,哂道:「神氣甚麼?不過是想灌醉項統領後,再趁他醉時迫他比試,勝了便可到處宣揚了,這種詭計,我安谷傒大把的有得出賣。」

鹿丹兒正心嗔安谷傒揭破了她失態的事,以令人恨得牙痒痒的揶揄神態笑嘻嘻道:「敗軍之將,何足言勇?那趟射箭比輸了,不怪自己學藝不精,只懂賴在別人身上,真沒有出息。」

安谷傒向項少龍苦笑道:「現在你該明白了。」

項少龍唯有以苦笑回報。

嬴盈威風凜凜地指揮道:「除比試者外,其他人全給回席。」帶頭領著手下女兒兵們,返回席位去。

昌平君在項少龍耳旁道:「好自為之了!」與昌文君和安谷傒返席去也。

鹿丹兒有點怕項少龍的眼光,坐了下來,取起放在她那方的酒道:「我們先喝掉一壇酒,然後到後園在月色下比箭術,快點啊!究竟你是否男人,扭扭擰擰的!」

女兒軍那裡立時爆出一陣鬨笑,交頭接耳,吵成一團。

項少龍摸摸肚皮,暗忖自己由今早到現在,沒有吃過半點東西,空肚子喝酒乃是大忌,自己又非豪飲之人,比試下必敗無疑,把心一橫道:「女娃兒這麼沒有耐性,只是這項,已輸了給我。」故意狠狠盯了她胸脯一眼,往獨佔一席的嬴盈走去,在她對面坐下,踞幾大嚼起來。

嬴盈蹙起黛眉道:「你餓了多少天哩?」

眾女孩又是一陣震天嬌笑。

項少龍懶得理會她,自顧自狼吞虎咽,同時心中奇怪,安谷傒乃好酒量的人,為何竟喝不過一個年輕女娃兒。

忽地靈機一觸,想起二十一世紀的酒吧女郎,喝的都是混了水的酒,既可避免喝醉,又可多賺點錢。

想到這裡,長身而起,回到「戰場」處,在鹿丹兒對面坐了下來,順手把身旁那酒罈拿起放到這刁蠻女身前几上,指了指她抱著的那道:「我喝你那壇酒,你喝我這壇!」

全場立時變得鴉雀無聲。

鹿丹兒方寸大亂,嬌嗔道:「哪一壇都是一樣,快給本小姐喝!」

安谷傒哈哈大笑跳了起來,捧腹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難怪我上趟竟比輸了!」

鹿丹兒氣得俏臉通紅,怨懟地橫了項少龍一眼,旋又「噗哧」嬌笑,放下罈子,溜了開去。

昌平君等一聲歡呼,擁出來把項少龍這大英雄迎回席內,比打了場勝仗更興高采烈。

眾女全笑彎了腰,一點沒有因被揭破奸謀感到羞愧。

嬴盈與鹿丹兒一輪耳語後,走過來道:「這個算兩下扯平吧!」

昌文君奇道:「明明是少龍贏了,怎來個兩下扯平?」

嬴盈不屑地道:「二哥有眼無珠,連統領肩上被本小姐的靴底印下的坭漬都看不到,怎麼不是兩下扯平?要定勝負,還須重新比過。」

安谷傒奇道:「這是甚麼一回事!」

嬴盈橫蠻地道:「是好漢的就不準賴賬,來!我們現在比力氣。」

項少龍愕然道:「比力氣!」

嬴盈嬌笑道:「當然甚麼都要比,看你們還敢否整天說「弱質女流」這類不自量力的氣人話兒。」言罷返回己方去。

昌平君向項少龍道:「千萬不要輕敵,男婆子天生蠻力,咸陽城沒有多少人斗得贏她。」

這時項少龍看到對席走了個生得比男人還要粗壯的女子出來,另有人取出長索,又畫地為界,顯是要來一次拔河競賽。

項少龍心中奇怪,無論女人生得如何粗壯,總受先天所限,或可勝過一般男人,但怎都不能壓倒像昌平君這類武技強橫之輩,不由朝她的鞋子望去,又見地上鋪上了層滑粉一類的粉末狀東西,登時心中有數,昂然步出場心,向男婆子道:「為了防範舞弊營私,我提議雙方脫掉鞋子,才作比拼!」

眾娘子軍靜了下去,無不露出古怪神色。

嬴盈像首次認識到他般,呆瞪了一回後,跺足嗔道:「又給你這傢伙看破了,你讓讓人家不可以嗎?」那種嬌憨刁蠻的少女神態,連她兩個兄長都看呆了眼。

話尚未完,眾女笑作一團,嘻哈絕倒,充滿遊戲的氣氛。

項少龍啼笑皆非的回到席上,三位老朋友早笑得東翻西倒。

安谷傒喘著氣辛苦地道:「今晚的餞行宴真是精采,甚麼氣都出了。」

鹿丹兒在那邊嬌呼道:「不準笑!」

雙方依言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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