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第二章 詐傷不起

田氏姊妹和善柔正心慌意亂為項少龍敷藥包紮時,項少龍心中一動,向烏果道:「有沒有方法把我弄得難看一點,我要讓人以為我傷重得起不了身來!」

烏果搔了一會大頭後,善柔不耐煩地道:「讓我給你弄個死魚般的模樣吧,包可把任何人嚇個半死!」

田貞田鳳都忍不住掩偷笑。

項少龍道:「這還未夠,最好弄得我的傷口像有血水滲出來的樣子,若身子也發著燒就更精采了。」

田鳳笑道:「這個包在我們姊妹身上,只要在被內暗置個暖袋便成了。」

善柔和烏果對望一眼後,才往他瞧來,均弄不清他葫蘆里賣的是甚麼葯。

項少龍對烏果道:「待會天亮時,你立即派人出城,請大哥和小俊精挑一半人回來,另外我還要你立刻找一個人來見我。」

當下說出了聯絡蒲布的手法。

烏果知道項少龍定有重大行動,爽快地去了,田氏姊妹則去弄那暖袋。

善柔坐到床沿,在親自為他的假臉頰抹上一層灰白的粉底前,皺眉道:「你不打算告訴我想幹甚麼嗎?」項少龍想的卻是另一回事,搖頭道:「不行,若有人摸我的臉,豈非黏得整手粉末,那誰都知我是偽裝的了。」

善柔一言不發,走了出去,不一會提著個盛滿東西的布囊回來,神色冷然地負氣道:「人家本應不理的了,快告訴我是甚麼一回事,否則本姑娘便不使出看家本領,教你裝病也無從裝起來。」

項少龍苦笑道:「先動手弄好再說,否則時機一過,有人闖來找我時,妙計便要成空了。」

善柔嘟著嘴兒,氣鼓鼓地由囊內取出七八個大小瓶子,倒出液狀之物,在一個陶盤子口調弄著。

項少龍伸手過去,摸上她彈力驚人的美腿,柔聲道:「我要殺一個人!但現在仍未到揭曉的時機!」善柔嬌軀微顫,往他望來。

◇◇◇◇◇

天尚未亮,孝成王在隨從擁護下,到來看他。當他見到剛燙得額頭火熱、臉色難看有若死魚般的項少龍時,嚇了一跳道:「董卿家!他們又說你傷得並非太重,不行!寡人立即要著御醫來為你診治。」

這回輪到項少龍嚇了一大跳,忙沙啞著聲音道:「大王恩重,鄙人不勝感激,我只是因浸了河水,受風寒所侵,又兼失血過多,只要躺幾天便沒事了。何況我手下里也有精通醫道的人,鄙人吃慣了他開的葯,若驟然換過別人治理,可能會弄巧反拙哩。噢!」

最後那聲自然是故意裝出來的痛哼,還讓孝成王看到他被子滑下來後露出「血水滲出」的肩脅傷口。

孝成王想不到他情況似比龍陽君更嚴重點,發了一會呆後,只目凶光閃閃道:「有沒有見到項少龍?」旋又一拍額頭道:「寡人真糊塗,忘了卿家從未見過這反賊。」

項少龍心中好笑。

沉吟片晌後,孝成王又道:「今趟全仗董卿,若非卿家捨命護著龍陽君,他定然沒命,那時怎向失了命根子的安厘交待,今次的和議亦休想達成了。」

項少龍心內苦笑。

自己來邯鄲本是為了殺人,豈知機緣巧合下,反先後救了趙穆和龍陽君,現在連他也有點不相信自己是項少龍,更遑論其他人了。

故意問道:「大王必見過龍陽君了,他有沒有說是項少龍乾的呢?」

孝成王搖頭道:「龍陽君只比你好一點,精神萎頓,不願說話。不過若非項少龍,誰人能如此厲害。亦只有他才可與藏在邯鄲的餘黨暗通消息,現在他成了秦人的走狗,自然要對付我們五國的人了。」

項少龍聽他口氣,仍不把燕國當作盟友夥伴,由此推之,這昏君尚未向李園和田單的壓力屈服。

孝成王見他兩眼撐不開來的樣子,拍拍他燙熱了肩膀,道:「董卿好好休養,寡人會遣人送來療傷聖葯。」站起來又道:「原來董卿的本領非只限於養馬,復後寡人自有安排。」

孝成王走後,項少龍真的支持不住,勞累欲死沉沉睡去,迷糊間,隱隱感到其門若市,不住有人來探望他,烏果自然在旁鼓其如簧之舌,把他的傷勢誇大渲染。其實不用他贅言,只是瀰漫房內的傷葯氣味和「不住滲出血水的」的傷口,已是最強有力的說明了。

到正午時分,蒲布來了。

項少龍抖擻精神,和他商量一番後,門人來報趙雅來看他,蒲布忙由後門遁走。

趙雅挨到榻邊,探手便摸上項少龍剛燙熱了的額角,吃驚縮手道:「你生病了!」

項少龍半睜著眼道:「沒甚麼事!!躺兩天就會好的!」

趙雅細看了的他的容色,吁出一口氣道:「幸好你仍是兩眼有神,否則就糟了。」

項少龍心中一懍,知道趙雅看出了他唯一的漏洞,幸好她尚未起疑,亦奇怪她為何對「項少龍的出現」毫不緊張,試探道:「看來項少龍早來了邯鄲,否則為何老子截不住他呢?」

趙雅垂頭輕輕嘆道:「偷襲龍陽君的主使者可以是田單、李園,甚或趙穆又或是信陵君,但絕不會是項少龍。我最清楚他了,縱對仇人,亦不濫殺。他和龍陽君並沒有解不開的深仇,怎會幹這種打草驚蛇的蠢事。」

項少龍心中暗驚趙雅縝密的心思,也不無感慨,既知自己是個好人,為何又要助孝成王趙穆來害他呢?

項少龍本只是疑心信陵君一人,被趙雅這麼一說,信念立時動搖。

他自然知道這事與趙穆無關,但田單和李園均有殺死龍陽君的動機,都是兇嫌。魏國的權力鬥爭,主要是魏王和龍陽君的一方,跟以信陵君為首那一派系的角力。龍陽君更是安厘的命根子,若他有甚麼三長兩短,安釐定會對信陵君生疑,並要置之死地。

魏國內亂一起,最大的得益者自然是十分想瓜分三晉的齊楚兩大強國了。現在人人認為秦國內部不穩,無暇外顧,想向外擴張勢力,正是其時。

項少龍想起魯公秘錄的事,旁敲側擊道:「項少龍會否與信陵君有勾結,故來對付龍陽君呢?」

趙雅斷然回答道:「信陵君恨不得剝項少龍的皮,痛飲他的鮮血,項少龍亦絕不會聽他的命令,怎會有這種可能。」

項少龍故作驚奇道:「他們發生了甚麼不愉快的事呢?」

趙雅露出狡猾之色,柔聲道:「這是個秘密,先生尚未完成對趙雅的承諾,否則人家自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項少龍為之氣結,但又為她對自己的「苦心」有點感動,嘆了一口氣後閉上眼睛道:「我有點累,多謝夫人賜訪了。」

趙雅本捨不得這麼快離去,聞言無奈站直起來,但嬌軀忽又前俯,低頭以香唇印在他大嘴上,溫柔地吐出香舌。

項少龍怕她由吻技識破身份,忙改變方式,粗野地吮著她靈活的舌頭,同裝作勉力地探出色手,狂暴揉毀她的酥胸。

豈知趙雅不但不怪她狂妄粗野,還傾身相就,並抖顫起來,春情蕩漾。

正銷魂間,趙雅猛地抽身後退,臉紅如火,嬌喘連連道:「不!你現在絕不可放縱。」又橫他一眼道:「傷好了後!你要人家怎樣陪你,人家就怎樣陪你吧!」

項少龍重溫舊情,慾火焚身,輕嘆一口氣道:「夫人請恕鄙人難以起身相送了。」

趙雅嫣媚一笑,婀娜去了。她前腳才走,紀嫣然芳駕即臨,見到項少龍可怖的模樣,熱淚立時奪眶而出,到知道真相時,始化憂為喜。

項少龍坐擁著滿懷芳香的美人道:「你見過龍陽君沒有?」

紀嫣然欣然道:「你這人真厲害!甚麼都瞞你不過。唉!我這做妻子的竟是最後一個知道自己夫君受傷的人。心焦如焚時,還要強迫自己先去探那愛扮女人的傢伙,以避嫌疑。這還不止,來見夫君時,又要以野女人的身份拜見自己夫君的如夫人,給她以審犯的目光語氣攔路盤問,夫君啊!你來給嫣然評評理,還我個公道好嗎?」

項少龍聽得頭大如斗,一對手滑入了她的衣服里活動著,好轉移她的注意力,又改變話題道:「遇襲前龍陽君和我大說心事,勸我對你別痴心妄想,因為紀才女愛上的既不是董匡,也非李園,而是六國的頭號通緝犯項少龍。」

紀嫣然在他無禮的手下抖顫扭動,喘著氣道:「六國頭號通緝犯,少龍你的用語真是新鮮有趣。唔!難怪龍陽君一直盯著人家了。噢!少龍!你想弄死嫣然嗎?啊!再這樣,人家不肯放過你了。」

項少龍嚇得連忙停手,誰說得定有人會在此時來探傷呢?

紀嫣然伏在他身上臉紅似火,喘息著道:「少龍猜到偷襲者是那方面的人嗎?」

項少龍撫著她粉背道:「我想聽聽才女的意見。」

紀嫣然咬著他的耳朵道:「最大的疑兇當然是信陵君,我才不信他今趟沒有派人來邯鄲,好奪回被你偷了的魯公秘錄。不要說他,我看誰都在打秘錄的主意。」

項少龍苦惱地道:「若秘錄是在郭縱手上,那李園和郭秀兒的婚事就必可談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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