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九章 雌威難測

他才鑽入馬車,這對孿生姊妹已不顧一切撲入他懷裡,喜極而泣。

項少龍一時弄不清楚誰是田貞,誰是田鳳?又疼又哄,兩女才沒有那麼激動。

其中之一不依道:「你們瞞得人家很苦。」

項少龍醒覺道:「你是田鳳!」

馬車此時早離開了侯府有好一段路,忽然停下。

項少龍教兩女坐好,探頭出窗外問道:「甚麼事?」

負責護送的蒲布由前方馳回來道:「雅夫人的車隊停在前面,請先生過去。」

項少龍大感頭痛,但又無可奈何,伸手安慰地拍了拍兩女的臉蛋兒,跳下車去,吩咐道:「你們好好保護馬車,跟著我走。」言罷朝著停在前方趙雅的馬車大步走去。

馬車再次開出,取的卻是項少龍府邸的方向。

兩人並排而坐。

趙雅神情木然,好一會也沒有作聲。

項少龍暗叫不妥時,趙雅淡淡道:「董匡!告欣我!你絕非好色之人,為何卻對田氏姊妹另眼相看呢?」

項少龍心中叫苦,知道趙雅對他起了疑心,因為他曾和田氏姊妹有糾葛一事,趙雅知之甚詳。

他雖重建立點信心趙雅再不會出賣他,可是事情牽到幾百人生死,他總不能因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孤注一擲。更何況到現在仍摸不清趙雅對孝成和王族忠心的程度。

趙雅惟恐他不承認,續道:「明知她們成了田單的人,你還要和趙穆眉來眼去,把她們要回來,這不太像你一向的作風吧!否則早該接受了王兄贈你的歌姬了。」

項少龍一時六神無主,胡亂應道:「我根本不明白你在說甚麼?」

趙雅凄怨地輕聲道:「少龍!你還不肯認回人家嗎?是否要雅兒死在你眼前呢?」

項少龍亦是心內惻然,但卻知絕不可心軟,因為她太善變了。

硬起心腸,故作驚奇道:「天啊!原來你以為我老董是另一個人扮的,來!檢查一下我的臉,看看是否經過易容化裝的手段?」

這叫重施故伎,欺她從未想過有這麼巧奪天工的面具。

趙雅嬌軀劇震,竟心慌失望得不敢摸他的臉,顫聲道:「你真不是他?」

項少龍記起身上的「情種」,道:「若還不信,可嗅嗅我的體味,每匹馬的氣味都不同,人也是那樣,來!」

把身體移了過去,把頸子送往她鼻端。

趙雅嗅了兩下,果然發覺了一種從未接觸過但又使人有良好深刻印象的氣味,失望得呻吟一聲,如避蛇蠍般退到另一端,靠著窗門顫聲道:「那你為何要把她們弄到手呢?」

項少龍靈機一觸,嘆了一口氣道:「還不是為了我那頭雌老虎,我今趟離開楚國,就是想把她撇下一會兒,哪知她遠道孤身的追到邯鄲來,還大發雌威,說沒有婢僕差遺,我見那對姊妹花如此可人,便向趙穆要來服侍她。卻不知早送給了田單,對我來說,揀過另外兩個人就是了,豈知侯爺誤會了我的心意,熱心幫忙,才弄出這件事來,教夫人誤會了。」

又好奇問道:「這對姊妹和項少龍究竟有何關係?」

趙雅俏臉再無半點血色,秀眸閃動著由興奮的高峰直跌下來的絕望失落,猛地別過頭去,悲聲道:「你走吧!」

馬車恰於此時停下,剛抵達了他府邸的大門前。

項少龍暗嘆一口氣,下車去了。

◇◇◇◇◇

善柔見到項少龍領著兩位容貌相同的絕色美女走進內堂,又面色陰沉,心中打了個突兀,不悅道:「你到了哪裡去?走也不向人說一聲。」

項少龍正為趙雅意亂心煩,不耐煩的道:「你明明看到我回房換衣服的,你當我不知你鬼鬼祟祟的窺探我嗎?」

田貞田鳳兩姊妹嚇得花容失色,吃驚地看著兩人。

項少龍這才知道自己語氣重了,尚未有機會補救,善柔果然扠起蠻腰,鐵青著臉,只差未出刀子,嬌叱道:「誰鬼鬼祟祟?若不滾去赴你的鬼宴會,你就永世都不換衫嗎?換衫不可以代表洗澡嗎?不可以代表撒了尿嗎?」接著「噗哧」地掩嘴忍不住笑,白他一眼道:「人家不說了!」

項少龍見狀稍鬆了半口氣,他真不想田家兩位小姐受驚,她們都是孤苦無依的人,最受不得驚嚇。

失笑道:「柔姊你扮得真像,連我也當了你是我的夫人。」

此兩話一出,善柔的臉容又沉了下來。

項少龍心中暗喜,故作驚奇道:「你又不准我碰你,但又要做我的真夫人,天下間怎會有這麼便宜的事?」

善柔直瞪著他,像受了傷害的猛獸,一副擇人而噬既兇狠又可愛的神情。

項少龍立即軟化下來,聳肩道:「你承認一句愛我,便可海闊天空任我們翱翔了!」

田貞田鳳終醒悟到她們是在耍花槍了,開始感到有趣。

善柔容色轉緩,仍扠著蠻腰,眼光落到這對人比花嬌的姊妹花上,戟指道:「她們是誰?」

項少龍怕她拿兩女出氣,忙來到她身後,試探地抓著她兩邊香肩,以最溫柔的語氣道:「當然是來服侍我馬痴董匡夫人的使女哩!」

田貞田鳳乖巧地跪地行禮。

善柔受之無愧地道:「起來!」又大嚷道:「烏果!」

烏果差點是應聲滾入來,明顯地他一直在門外偷聽。

善柔發號施令道:「立即把門外那些大箱小箱運到我隔壁那房間去!」又向田氏姊妹道:「進去教他們放好你們的行李。」

田氏姊妹知道這「夫人」正式批准了她們留下,歡天喜地的去了。只要能和項少龍在一起,她們甚麼苦都甘願忍受。

內堂只剩下了這對真假難明的「夫婦」。

項少龍見田氏姊妹過了關,心情轉佳,吻了她臉蛋道:「夫人滿意了嗎?現在要夫得夫,要婢得婢了!」

善柔給他引得笑了起來,卻又苦忍著冷起俏臉道:「又不是要去施美人計,找兩個這麼標緻的人兒來幹甚麼?看她們嬌滴滴的樣子,我善柔來服侍她們倒差不多。」

項少龍皺眉道:「這是否叫呷醋呢?」

善柔那美麗的小嘴不屑的一撅道:「這與呷醋無關,而是理性的分析,狼子之心,能變得出甚麼花樣來?」

她雖口氣強硬,但卻任由項少龍按著她香肩和在身後挨挨碰碰,對她這種有男兒性格的美女來說,其實已擺明是芳心暗許了,只是口頭仍不肯承認吧了!

項少龍看穿了她的心意,又好笑又好氣,苦惱地道:「好柔柔!聽話點可以嗎?她姊妹真的很可憐,受盡趙穆的淫辱,現在才能逃出生天,我一定要保證她們以後都幸福快樂。不信可問我們的小致致,她會把整件事詳細說與你聽。」

善柔有點被感動了,垂下了俏臉,沒再作聲。

項少龍把她扳轉過來,讓她面對著自己,湊下嘴去,就要吻她。

善柔猛地一掙,脫身出去,滿臉通紅地跺足道:「你當我是致致,要對你死心塌地嗎?殺了趙穆後我們就各走各路,不要以為我非嫁你不可。」

明知她是口硬心軟,項少龍仍感覺受不了,冷笑道:「各行各路便各行各路,難道我要跪下來求你施捨點愛情嗎?小心我發起狠來一怒把你休了,立即逐出董家,哈!」

說到最後自己倒忍不住笑了起來。

善柔本是不住色變,但見他一笑,立即忍不住失笑相應,旋又綳起俏臉,故作冷然道:「姑娘再沒興趣應酬你,這就回房安眠,若我發覺有賊子私闖禁室,立殺無赦,莫謂我沒有預作警告。」

言罷挺起酥胸,婀娜多姿地步進了通往後進的長廊去。

項少龍心叫謝天謝地,若她扯了自己入房才是大事不好,待會怎還有力去服侍嘗了禁果不久,愈來愈渴求雨露恩澤的紀才女?

就在這一刻,他才發覺由見到善柔那時開始,便在毫不察覺下拋開了因趙雅而來的煩困。善柔的魔力真是厲害極矣,是最辣的那一種。

項少龍走往田氏姊妹的房間時,烏果和一眾親衛正向兩女大獻殷勤,逗得兩女笑靨如花,見到項少龍至,各人才依依離去。

烏果經過項少龍旁,低聲道:「想不到天下間竟有像複製出來的一對美人兒,確是人間極品。」還加上一聲嘆息,才領著這群「搬工」走了。

兩女早跪伏地上,靜候項少龍的指示。

看著她們螓首深垂,連著修長玉項由後領口露出來那雪白嬌嫩,我見猶憐的粉背,項少龍湧起一陣強烈的感觸。

縱使自己助小盤一統天下,建立起強大的中國,可是社會上種種風氣和陋習,卻絕沒有方法一下子改變過來。女性卑微的地位,始終要如此持續下去,直到十九和二十世紀,才逐漸平反過來。

自己唯一可以做的事,就是好好愛護身邊的女性,由此更可看到墨翟確是照耀著這世代的智慧明燈,他的「兼愛」正是針對長期以來的社會陋習。只可惜日後當權者打起禮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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