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五章 坦然相對

項少龍策騎離開侯府,心中一片茫然。刻下正是華燈初上的時刻,秋風吹來,不由湧起一陣寒意。

滕翼已離城到了藏軍谷,想找個商量的人都欠奉,又不宜去見紀嫣然,怎麼辦才好呢?

想起了趙致的約會,心情好了點。對他來說,每逢在心情苦惱的時候,唯一的避難所就是美女動人肉體了。

旋即靈光一閃,暗忖自己雖不可公然去找紀嫣然,總可偷偷地前去會她。旁觀者清,她說不定可為自己想到辦法,好安渡目前的險境。

想到這裡,忙策馬回府,換過衣裝後,輕易地溜入劉府,在紀嫣然的小樓找到了這俏佳人。

紀嫣見到他,歡喜若狂,一番唇舌交纏後,項少龍把從趙穆處聽來的事,不厭其詳地告訴了她。

這美女伏在他懷裡苦思良久,才坐直嬌軀道:「嫣然想到一個辦法,雖是不大甘願,但卻感到是應付目前難關的唯一可行之道。」

項少龍心感不妙,連忙問計。

紀嫣然道:「最近李園行為失常,全是因嫣然之故,他對你的最大心結,亦因嫣然而起,所以只要我明示對你沒有興趣,還與他虛與委蛇,再設法使他感到若以卑鄙手段對付你,我會以後都不再理睬他,那他雖然恨你,也不敢貿然加害你了。」

項少龍大感口氣,道:「這怎麼行,最怕是弄假成真,李園這種人為求目的,往往不擇手段,像韓闖便給了我一瓶春藥,要我用來對付你。」

紀嫣然怒道:「韓闖竟然這麼無恥!」定了定神後,摟緊他道:「放心吧!嫣然早應付慣各種心懷不軌的男人,對付用藥更別有心得,包保不會讓李園得逞。何況人人均知嫣然不肯與人苟合,李園若想得到我,只有明媒正娶一途,那應是到楚國後的事了。」

項少龍更感不妥,道:「現在他變了國舅,自然急於回楚國培植勢力,好對付春申君黃歇,若他提出要把你帶回楚國,你若不肯依從便會露出底細了。」

紀嫣然道:「拖得一天就是一天,現在邯鄲人人爭著巴結李園,你的境況也愈來愈危險,若不急急穩住李園,可能明天都過不了。希望合縱之約沒有這麼快擬好,那李園就不能在短期內離趙回楚了。」

項少龍暗忖最佳之策,莫如立即逃走,不過活擒趙穆的任務勢將沒法完成,回去怎樣向呂不韋和庄襄王交待呢?自己的血仇亦沒有清雪,為公為私,他也不可在這眼看成功的時刻打起退堂鼓。猛一咬牙道:「如此難為嫣然了!」

話尚未完,女婢來報,李園來找嫣然一道往趙宮赴宴。

項少龍心底不舒服之極,心頭滴血的溜了出去。

◇◇◇◇◇

項少龍剛抵竹林,那頭大黃犬吠了起來。

他今次循正門入屋,由趙正迎他進內,這老儒扯著他喟然道:「勸勸小柔吧!她從不肯聽任何人的話,田單的運勢正如日中天,老夫實不願見小柔作那飛蛾撲火的愚蠢行為。」

項少龍嘆道:「但我也沒勸服她的把握。」

趙正道:「她表面雖擺出惱恨你的樣子,但老夫卻看出她常在想念你,這幾天她不時露出前所未有的惆悵神色,更會不時使性子,顯然都是為你氣惱呢。」

項少龍想起那晚她被自己壓伏在地上時,下裳敞開,露出那對雪白渾圓的美腿,不由吞了口涎沫,朝後進走去,奇道:「你們沒有書僮婢僕的嗎?」

趙正道:「老夫愛靜,晚飯後婢僕都到了書院那邊留宿,這對小柔也方便點,她是不可以露面的。」

項少龍這才恍然。趙正把他送到天井處,著他自己進去。

項少龍拋開煩惱,收攝心神,來到門前,剛要拍門,門已拉了開來,換上荊釵裙布,又是另一番動人風姿的趙致像守候夫郎回家的小賢妻般,喜孜孜道:「董爺請進來!」

他忍不住狠狠打量了她幾眼,才步入小樓的廳堂。

趙致給他行了一輪注目禮,不但沒有怪他無禮,還喜翻了心兒的扯了扯他的衣袖,指了指樓上道:「姊姊在上面,你去找她好嗎?」

項少龍忍住先與她親熱一番的強烈衝動,奇道:「你不陪我上去嗎?」

趙致嫵媚地笑道:「人家正在弄糕點來奉侍你這位貴客,希望藉此使你高抬貴手,再不要懲治得人家太厲害,別忘了趙致曾說過任你打罵嘛。」

項少龍給她的媚態柔情弄得慾火大作,更不忍再次傷害她。並知道自己愈來愈對趙致兩姊妹泥足深陷。這叫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兩女的遭遇又這麼令人生憐,只是男人保護女人的天性,已足令他疼憐她們了。

罷了!既來之則安之。

項少龍順手在趙致臉蛋輕狂地擰了一把,才拾級登樓。

趙致則紅著俏臉回去弄她的糕點。

他來到了那天與兩女糾纏的樓上小廳,卻看不到善柔,目光掃處,右方兩間房子,其一門帘深垂,另一顯是無人在內。

項少龍故意脫掉長靴,才往門帘處走去。

房內傳來善柔冰冷的聲音道:「誰?」

項少龍應了聲「我」後,掀簾進房。

善柔只是靠在秀榻另一邊的長几上,正坐起身,在燭光的映照中,玉頰朱唇,加上有點散亂的秀髮,竟有股從未在她身上得見的嬌怯慵倦的動人美態。項少龍雖見慣美女,也不由雙目一亮。

善柔望往他時的眼神很複雜,自然地舉手掠鬢,站起身來,有點不好意思道:「這幾晚都睡得不好,剛才靠著小歇的,竟睡著了。」

項少龍還是首次看到這美女風情無限的一面,暗忖在她堅強的外殼裡,實是另有真貌。若非親耳聽到,誰猜得出她能以如許溫柔的語調說話。

善柔見他目不轉睛看著自己,俏臉微泛紅霞,但語氣卻回覆了平時的冰冷,不悅道:「董先生請在外面稍等,待我梳理好後……」

項少龍打斷了她道:「哪用梳理,柔姑娘現在這樣子是最好看了。」

善柔美麗的大眼睛不解地眨了幾下,卻沒有堅持,冷冷道:「你真是個怪人,衣發不整還說更好看。好吧!到外面才說罷。」

正要跨過門檻,步出廳堂,倏地停下,原來項少龍大手一撐,攔著去路,若她再前移兩寸,酥胸就要撞上對方粗壯的手臂。

善柔一點都不明白他為何攔著房門,不讓她走出去,一時忘了抗議,只是愕然望著他。

項少龍自己也不明白為何對她如此放恣,卻知道若沒有合理解釋,這美女刺客絕不肯放過他。隨口道:「是否無論我怎麼說,都不能打消你要行刺田單的決定吧?」

善柔果然給他分了心神,徐徐道:「你並不是我,怎會明白我的感受?那時趙致還小,印象不深,但我卻親眼看到爹娘兄姊和所有平時愛護我的親人忠僕,給鐵鏈像豬狗般鎖成里許長一串的長隊,被那些狗賊兵趕押回齊國去,由那時我心中只有一個願望,就是殺死趙穆和田單。」

項少龍點頭道:「那確是人間慘事,假如你只可殺死趙穆和田單其中一人,你會選誰呢?」

善柔顯然從未想過這問題,秀眸忽明忽暗,好一會才道:「我會殺死趙穆。」

項少龍鬆了口氣,但也大惑不解,道:「田單不是罪魁禍首嗎?」

善柔露出悲憤的神色,咬牙切齒道:「若非趙穆,我的親族就不會遭此滅門慘禍,最可恨他是以朋友的身份出賣我們,行為卑鄙,只為了討好田單,就做出了這傷天害理的事。」

項少龍柔聲道:「好吧!你若你能答應沒有我同意,絕不輕舉妄動,我就助你刺殺趙穆,又讓你們姊妹重聚,你肯答應嗎?」

善柔大感意外,現出迷惑之色,打量了他好一會後,忽地向他直瞪眼睛,射出冰冷的寒芒,冷冷道:「你根本沒有理由來幫助我們,上趟連小致在未得我同意下,提出兩姊妹都從了你的條件,都不能打動你,為何現在突然又改變了心意,你不怕毀了你在邯鄲剛剛開始的事業嗎?」

項少龍大感難以招架,這善柔因己身的遭遇,長期處於戒備的狀態中,絕不輕易信人。

自己若沒有令她滿意的答案,怎能取得她信服,遑論還要得到她的合作。看來唯一之法,就是揭開自己是項少龍的身份了。但那會帶來甚麼後果,他真的無法知道。

思忖間,他的目光無意落到她一對赤裸的纖足上,只見膚色圓潤,粉致生光,極具動人美態,不由發起怔來。

就在此刻,一把鋒利的匕首抵在他脅下,善柔寒若霜雪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道:「你連騙人的話都找不到嗎?我早和致致說過,你只是垂涎我們姊妹的美色,才不將我們舉報,現在終泄出底細了。哼!她還為你辯護呢。」

項少龍知她為了報仇,心態有異常人,但仍想不到她會動輒就出刀子,不過此刻卻有直覺感到她不會不給他辯白機會,就殺死自己。搖頭苦笑:「若你知道趙穆怎樣在趙王跟前搬弄是非,說我會影響趙楚的幫交,到現在我投閑置散,一心要離開趙國,便知我絕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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