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二章 行館爭雄

接下來是騎射的表演,均精采悅目,看出趙霸為了訓練他的兒郎們,下了一番心血。

項少暗叫可惜,若非趙國出了個孝成這樣的昏君,應是大有可為的。

紀嫣然湊到他耳旁親切地道:「人家再顧不得了,由現在起就跟定你。」

項少龍吃了一驚,道:「是否快了點呢?你看那龍陽君正盯著我們。」

紀嫣然笑語道:「他不是懷疑我們,而是妒忌嫣然,誰都知道那不男不女的傢伙最愛像董先生般的粗豪漢子,你對他多說幾句粗話,他才興奮哩!」

項少龍苦笑搖頭道:「讓董某多追求你兩三天吧!否則堂堂美人兒,兩三下子便給男人收拾了,實有損才女美人兒的聲望。」

紀嫣然嗔道:「你說怎樣就怎樣吧!不過我要你晚晚都陪人家。」

項少龍欣然道:「董某正求之不得哩!」

鼓聲忽地響個不停,行館武士們紛紛回到看台對面那片地席坐下,只有趙霸立在場心。

所有人都停止了說話,看著這武士行館的館主。

鼓聲倏歇。

趙霸揚聲道:「敝館今天請得名聞天下的劍術大師李園先生,到來指點兒郎們的功課,實在不勝榮幸。萬望李園先生不吝賜教。」

郭縱呵呵一笑,插入道:「今次全是切磋性質,各位點到即止,老夫絕不想看到骨折肉破的驚心場面。」

他與趙霸最是深交,自然看出趙霸對李園的狂傲動了真火,所以才恃著身份,勸諭雙方諸人。

李園笑道:「郭先生放心,我只是抱著遊戲的心情來玩玩,何況還有四位美人兒在座哩!郭先生放心好了。」

他這麼一說,行館的人都露出憤然之色。要知這時代武風極盛,人人都視比武論劍為至關聲譽的神聖大事,他卻說只當作是遊戲,分別不把對手看在眼內。

趙穆探頭過來探詢紀嫣然的心意道:「紀小姐對李園先生的話是否以為過份呢?」

另一邊的韓闖悶哼道:「李先生太狂了。」

紀嫣然微笑道:「不過他確有非凡本領,非是口出狂言。」

兩人想不到她對這馬痴公然示好後,仍幫著李園說話,一時啞口無言。

項少龍卻想到紀嫣然思想獨立,不會因任何人而改變觀感,所以除非自己明刀明槍勝過李園,否則在她芳心中他項少龍在這方面始終及不上李園。

為此一來,會使這對自己夫婿要求嚴格的美女,終引為一種遺憾。

在他思忖間,那行館的第一教席已步出場來,向李園拱手施禮道:「小人戴奉,請李先生賜教。」

李園上下打量了戴奉幾眼,淡淡道:「東閭子,落場陪戴奉兄玩兩手!」

眾人哄聲四起,想不到李園只派手下應戰,擺明戴奉尚未有挑戰他的資格。

行館由趙霸以下,都露出憤然之色。

趙穆在項少龍旁低聲道:「糟了!戴奉若輸了,趙霸可能沉不住氣要親自向李園挑戰。」

紀嫣然則在項少龍耳旁道:「這東閭子和樓無心乃李園手下最負盛名的劍手,在楚國有很大的名氣。」

後面的樂乘湊上來道:「我也聽過這東閭子,據說出身於楚墨行會,曾周遊列國,尋師訪友,想不到竟成了李園的人。」

這時一個高瘦如鐵,臉白無須,二十來歲的漢子由李園那邊坐席處走下台來,到了戴奉身前,溫和有禮地道:「戴兄指點!」

戴奉施禮後,自有兒郎拿來木劍,又為兩人穿上甲胄,護著頭臉胸脅和下身的要害,以免刀劍無情,帶來殘體之禍。不過這隻能在手下留情的情況下生出作用。對用劍的高手來說,縱是木劍,仍有很大的殺傷力,甲胄都擋不了。

兩把劍先在空中一記交擊,試過對方臂力,才退了開去,擺出門戶架勢。

鼓聲忽響,再又歇止。

眾人都屏息靜氣,凝神觀看。

戴奉踏著戰步,試探地往對手移去,木劍有力地揮動,頗有威勢。

反之那東閭子抱劍屹立,不動如山,只是冷冷看著戴奉。

戴奉退了兩步,忽然一聲暴喝,閃電衝前,劍刃彈上半空,迅急砸掃,發出破空的呼嘯聲,威不可當。

韓闖等都喝起采來,為他助威,武士行館的人更是采聲雷動,反而李園方面的人個個臉含冷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這時坐在李園另一邊的趙致不禁後悔起來。她對李園故示親熱,固然是被李園的丰采談吐所吸引,更主要是為了氣項少龍。但她終是行館的人,自然不希望己方落敗,偏又坐在李園之旁,不好意思吶喊助威,矛盾之極。

李園顯然明白她的心事,趁所有人目光都落到場上,悄悄伸手過去,握著她放在腿上的柔荑,湊在她小耳旁柔聲道:「看在小姐份上,李園絕不會傷害貴館的人。」

趙致嬌軀一顫,心頭模糊,竟任由他把縴手掌握了。

趙雅發覺了兩人異樣的情況,挨了過去微嗔道:「李先生你真多心!」

李園偎紅倚翠,心中大樂,笑道:「夫人不是喜愛李園的風流倜儻嗎?」

趙雅白了他一眼,坐直嬌軀,芳心又湧起董匡那英雄蓋世的威武氣概,不由嘆了一口氣。暗忖為何自己看到李園與別的美女鬼混,竟不怎麼放在心上,偏只是看到紀嫣然坐到那董匡之旁,心中便不舒服呢?

「篤!」的一聲,東閭子橫劍化解,同時跨步橫挪,避過了戴奉接踵而來的第二劍。

趙穆、韓闖、樂乘等均是用劍的大行家,一看便知這東閭子不但臂力不遜於戴奉,戰略上還非常高明,故意不以硬拼硬,好挫戴奉的銳氣。

果然東閭子接著全采守勢,在對方連環狂攻下,不住移閃,表面看來戴奉佔盡上風,但其實東閭子有驚無險,只等待反攻的好時機。

采聲四起,都在為戴奉打氣。

趙致忽然清醒過來,想抽回玉手,豈知李園緊抓不放,掌背還貼在她大腿處,嘴唇揩著她耳朵道:「致小姐討厭李某嗎?」

趙致生出背叛了項少龍和董匡的犯罪感,垂下俏臉道:「別人會看到的呢?」

李園傲然道:「大丈夫立身處世,何懼他人閑言,只要小姐不嫌李園,李某甚麼都可擔當。」

此人擅於辭令,又懂討好女人,連紀嫣然都差點對他迷上了,趙致男女經驗尚淺,又憤董匡的無情,一時芳心大亂,任他輕薄。

李園亦知這是公開場合,不宜過份,暗忖待會把她弄回賓館,才大快朵頤。故沒有再作進一步輕薄。

趙致旁的郭秀兒一直留心李園,見到他情挑趙致,俏臉變色,心中不悅。

戰國時代男女之防,遠不像漢以後儒家倡盛的謹嚴,但男女當眾調情,終是不合於禮,郭秀兒不由對李園的印象更打了個折扣。

這時項少龍心中一動,往李園望過去,恰好李園亦往他瞧來,雖是隔了十多個座位,項少龍仍可清晰地看到李園握著趙致的柔荑,禁不住雙目厲芒一閃,勃然大怒。

李園見狀大感得意,微笑點頭。

趙致循著李園的目光望去,接觸到項少龍的眼神,忽然聯想起項少龍,芳心劇顫,猛一抽手,由李園的魔爪脫了出來。

李園當然不知他和項少龍複雜的感情關係,還以為她只是臉嫩著窘,反手在她豐滿的大腿撫了兩把,才坐好身體,不再理會項少龍,繼續觀戰。

項少龍鐵青著臉,把目光投到場上戰況去,心中湧起怒火,首次生出挑戰李園之意。

紀嫣然把一切看在眼裡,耳語道:「萬勿意氣用事,若你給李園傷了,那就因小失大了。」

這幾句猶如火上添油,項少龍勉強壓下怒氣,默然半晌後,向趙穆道:「可否派人把鄙人一個家將召來呢?」

趙穆一聽便明白,問清召的是誰人後,命人去了。

此時戴奉最少發出了四十多劍,仍奈何不了那東閭子,連打氣的喝采聲都逐漸弱了下去。

東閭子知時機來了,仰天一笑,由守改攻,挺著木劍搶入對方劍圈之內,使出一手細膩精緻的劍法,見招破招,且劍圈收得極少,使戴奉走的粗豪路線,大開大闔的劍法更是有力難施。

趙穆等固是看得唉聲嘆氣,連對戴奉有絕對信心的趙霸都不禁眉頭大皺。

坐在李園旁的趙致見己方勢危,完全清醒了過來,暗責自己如此不分敵我,還給李園佔了便宜,真是愧對師門。可是這時離開,又太著形跡,一時進退兩難。

場上兩人再激鬥了幾招,戴奉早先的威風再不復見,著著敗退。

東閭子大喝一聲,劍影一閃,覷准對方破綻,破入對方劍網裡,直取戴奉胸口。

戴奉大吃一驚,回劍不及,猛地往後一仰,勉強避過這凌厲的一劍。

哪知東閭子得勢不饒人,飛起一腳,撐在對方小腹下,若非有護甲,這一腳定教戴奉做不了男人,不過亦要教他好受了,痛得他慘叫一聲,長劍脫手,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