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四章 愛恨情仇

項少龍以特種部隊訓練出來的堅強意志,勉強爬起床來,到客廳去見趙穆。

趙穆神態親切,道:「來!我們好好談談。」

項少龍故作愕然道:「不是立即要到紀才女處嗎?」

趙穆苦笑道:「今早這人兒派人來通知我,說身子有點不適,所以看馬的事要另改時日。唉!女人的心最難測的了,尤其是這種心高氣傲的絕世美女。」

項少龍心中暗笑,有甚麼難測的?紀嫣然只是依他吩咐,取消了這約會,免得見著尷尬。不過卻想不到趙穆會親自前來通知。

揮退左右後,項少龍在他身旁坐了下來,道:「侯爺昨晚睡得好嗎?」

趙穆嘆道:「差點沒合過眼,宴會上太多事發生了,叫自己不要去想,腦袋偏不聽話。」再壓低聲音道:「李園今趟原來帶了大批從人來,稱得上高手的就三十多人,都是新近被他收作家將的楚國著名劍手,平日他在楚國非常低調,以免招爹的疑心,一到這裡就露出本來面目了。」

項少龍道:「侯爺放心,我有把握教他不能活著回我們大楚去。」

趙穆感動地瞧著他道:「爹真沒有揀錯人來,你的真正身份究竟是誰?為何我從未聽人提過你。」

項少龍早有腹稿,從容道:「鄙人的真名叫王卓,是休圖族的獵戶,君上有趟來我附近處打獵,遇上狼群,被鄙人救了。自此君上就刻意栽培我,又使鄙人的家族享盡富貴,對鄙人恩重如山。君上要我完成把你扶助為趙王的計畫,所以一直不把我帶回府去,今次前來邯鄲,是與侯爺互相呼應,相機行事,這天下還不是你們黃家的嗎?小人的從人全是休圖族人,絕對可靠,侯爺盡可安心。」

趙穆聽得心花怒放,心想爹真懂用人,這王卓智計既高,又有膽色,劍術更是高明,有這人襄助,加上樂乘策應,趙君之位還不是我囊中之物?最大的障礙就只有廉頗和李牧這兩個傢伙吧了。

趙穆道:「我昨夜想了整晚,終想到一個可行之計,不過現在時機仍未成熟,遲些再和你商量。由於孝成王那昏君對你期望甚殷,你最緊要儘早有點表現。」

項少龍暗笑最緊要還是有你最後這句話。站起來道:「多謝侯爺提醒。鄙人現在立即領手下到城郊農場的新址研究一下如何開拓布置。」

趙穆本是來尋他去敷衍對他項少龍有意的龍陽君,免致惹得這魏國的權要人物不滿。聞言無奈陪他站起來道:「記得今晚郭縱的宴會了,黃昏前務要趕回來。」

項少龍答應一聲,把他送出府門,才與烏卓等全體出動,往城郊去了。

◇◇◇◇◇

烏卓、荊俊和大部份人都留於新牧場所在的藏軍谷,設立營帳,砍伐樹木,鋪橋修路,裝模作樣地準備一切,其實只是設立據點,免得有起事來一網成擒,亦怕荊俊耐不住私自去找趙致。

黃昏前,項少龍、滕翼和三十多名精兵團里的精銳好手,馬不停蹄的趕返邯鄲。

才抵城門,守城官向他道:「大王有諭,命董先生立即進宮參見。」

項少龍與滕翼交換了個眼色,均感不妙,趙王絕不會無端召見他的。

兩人交換了幾句話後,項少龍在趙兵拱衛下,入宮見孝成王。

成胥親自把他帶到孝成王日常起居辦公的文英殿,陪待著他的竟不是趙穆而是郭開。

項少龍見孝成神色如常,放下心來,拜禮後遵旨坐在左下首,面對著郭開。

成胥站到孝成王身後。

郭開向他打了個眼色,表示正照顧著他。

孝成王問了幾句牧場的事後,嘆了口氣道:「牧場的事,董先生最好暫且放緩下來,盡量不露風聲。」

項少龍愕然道:「大王有命,鄙人自然遵從,只不知所為何由?」

孝成王苦笑道:「拓展牧場是勢在必行,只是忽然有了點波折,讓郭大夫告訴先生吧!」

郭開乾咳一聲,以他那陰陽怪氣的聲腔道:「都是那李園弄出來的,不知他由哪裡查得董先生今次是回歸我國。早上見大王時,便說先生雖為趙人,但終屬楚臣,若我們容許先生留在趙國,對兩國邦交會有不良影響。」

項少龍差點氣炸了肺葉,這李園分明因見紀嫣然昨晚與自己同席,又親密對話,所以妒心狂起,故意來破壞他的事。不問可知,他定還說了其他壞話。幸好孝成王實在太需要他了,否則說不定會立即將他縛了起來,送返楚國去。

孝成王加重語氣道:「寡人自不會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只是目前形勢微妙,此人的妹子乃楚王寵妃,正權重一時,若他在楚王面前說上兩句,勸他不要出兵對付秦人,我們今次的『合縱』將功敗垂成,所以現在仍不得不敷衍他。」

郭開笑道:「待李嫣嫣生了孩兒後,李園就算在楚王前說話,亦沒有作用了。」

項少龍陪著兩人笑了起來。

他自然明白郭開指的是楚王是個天生不能令女人生兒子的人,所以李嫣嫣料亦不會例外。可是他卻知道今次真正的經手人是春申君而非楚王,而且至少有一半機會生個男孩出來,郭開的推測雖未必準確。當然亦難以怪他,誰想得到其中有此奧妙呢。

項少龍心中一動:「鄙人是否應避開一會呢?」

孝成王道:「萬萬不可,那豈非寡人要看李園的面色做人,寡人當時向李園說:董先生仍未決定去留,就此把事情拖著。所以現在才請先生暫時不要大張旗鼓,待李園走後,才作布置。」

項少龍心中暗喜,故作無奈道:「如此我要派人出去,把正在運送途中的牲口截著,不過恐怕最早上路的一批,應已進入境內了。」

孝成王道:「來了的就來吧!我們確需補充戰馬,其他的就依先生的主意去辦。」

項少龍正愁沒有借口派人溜回秦國報訊,連忙答應。

孝成王沉吟片晌,有點難以啟齒地道:「昨晚巨鹿侯宴後把先生留下,說了些甚麼話呢?」

項少龍心中打了個突兀,暗呼精采,想不到孝成王終對趙穆這「情夫」生出疑心,其中當然有那其奸似鬼的郭開在推波助瀾了,裝出驚愕之色道:「侯爺有問題嗎?」

郭開提醒他道:「先生還未答大王的問題?」

項少龍裝作惶然,請罪後道:「巨鹿侯對鄙人推心置腹,說會照顧鄙人,好讓鄙人能大展拳腳,又說,嘿……」

孝成王皺眉道:「縱是有關寡人的壞說話,董先生亦請直言無忌。」

項少龍道:「倒不是甚麼壞話,侯爺只是說他若肯在大王面前為鄙人說幾句好話,包保鄙人富貴榮華。唉!其實鄙人一介莽夫,只希望能安心養馬,為自己深愛的國家盡點力吧了!不要說榮華富貴,就連生生死死也視作等閑。」

孝成王聽他說到趙穆籠絡他的話時,冷哼一聲,最後當項少龍「剖白心跡」時,他露出感動神色,連連點首,表示讚賞。

項少龍續道:「侯爺還想把鄙人留在侯府,為我找個歌姬陪宿,不過鄙人想到正事要緊,堅決拒絕了。」

郭開道:「大王非常欣賞先生的任事精神,不過這幾天先生最好只是四處玩玩,我們邯鄲有幾所著名的官妓院,待小臣明天帶領先生去趁趁熱鬧吧!」

再閑聊幾句,孝成王叮囑了不可把談話內容向趙穆透露後,郭開陪著項少龍離開文英殿。

踏著熟悉的迴廊宮院,舊地重遊,憶起香魂渺渺的妮夫人,項少龍不勝感慨,連郭開在耳旁絮絮不休的說話,也只是有一句沒一句地聽著。

郭開見他神態恍惚,還以為他因李園一事鬱鬱不樂,安慰道:「董先生不要為李園這種人介懷,是了!今晚你不是要赴郭縱的晚宴嗎?」

項少龍一震醒了過來,暗責怎能在這時刻鬧情緒,訝道:「大夫不是也一道去嗎?」

郭開微笑道:「我已推掉了,自東周君的姬重到了邯鄲後,本人忙得氣都喘不過來,只是為大王起草那份建議書,我便多天沒能好好睡覺了。」

項少龍正要答話,左方御道處一隊人馬護著一輛馬車緩緩開過來,剛好與他們碰上。

郭開臉上現出色迷迷的樣子,低聲道:「雅夫人來了!」

項少龍早認得趙大等人,停下步來,好讓車隊先行。

趙大等紛紛向郭開致敬。

眼看馬車轉往廣場,車簾卻抓了起來,露出趙雅因睡眠不足略帶蒼白倦容的俏臉,當她看到項少龍時,並沒有顯出驚奇之色,像早知他來了王宮,只是嬌呼道:「停車!」

馬車和隨員停了下來。

趙雅那對仍是明媚動人的美目先落在郭開臉上,笑道:「郭大人你好!」

郭開色授魂與地道:「這麼久沒有和夫人彈琴下棋,怎還稱得上是好呢?」

項少龍聽得心頭火發,恨不得賞趙雅一記耳光,她實在太不知自愛了。

趙雅見郭開在這馬痴面前盡說這種調情的話,尷尬地答道:「郭大夫說笑了。」

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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