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十章 各施奇謀

項少龍踏進隱龍居大廳,烏廷芳、婷芳氏領著春盈四婢跪迎門旁,依足妻婢的禮節,歡接凱旋歸來的丈夫。

他想不到烏廷芳等這麼乖,正不知如何還禮,手足無措時,烏廷芳笑著請他坐在主位處,和婷芳氏親自動手為他寬衣,四婢則歡天喜地到後進的浴堂為他準備熱水。

項少龍享受著小家庭溫馨的氣氛時,不由又想起命薄如紙的妮夫人,尤其當浸在浴池裡時,更記起和這香魂消逝的佳人臨別時鴛鴦戲水的情景。

烏廷芳成熟豐滿多了,人也懂事了許多,不但沒有怪他戚然不樂,還和婷芳氏悉心伺候他,用美麗的胴體來撫慰他受到嚴重創傷的心。

迷迷糊糊中,加上長途跋涉之苦,項少龍也不知自己如何爬到榻上,醒來時已是夜深人靜的時分。

寬大的榻上,溫暖的被內,身上只有薄褻衣的烏廷芳緊摟著他,睡得又乖又甜。

項少龍略一移動,她便醒了過來,可知她的心神全擺在愛郎身上。

烏廷芳柔聲道:「肚子餓嗎?你還未吃晚飯呢!」

項少龍擁緊她道:「有你在懷裡,其他一切都忘了。」

烏廷芳歡喜地道:「你回來真好,沒有了你,一切都失去了生趣和意義,芳兒不想騎馬,不想射箭,甚麼都不想,每天都在計算著你甚麼時候會回來,從未想過思念一個人會是這樣痛苦的!」

「雅姊回來後,芳兒每天都去纏她,要她說你們旅途的事,她和人家都崇拜到你不得了。我早說過沒有人可斗贏你的了。」

項少龍想起妮夫人,心中一痛,湊到她耳邊道:「先吃了我的乖芳兒,再吃我遲來的晚飯好嗎?」

烏廷芳赧然道:「當然好!人家等待你的恩寵,等到頸兒都長了。」

◇◇◇◇◇

次日烏氏惈一早使人來喚他和烏廷芳,著二人去和他共進早膳。

項少龍摟著婷芳氏親熱了一會,又和「苦候」他寵幸的四婢親了嘴,才和被他滋潤得神采飛揚的烏廷芳匆匆趕到主府。

烏廷芳見到爺爺,施出嬌嗲頑皮的看家本領,哄得這老人家笑得嘴也合不攏來。

席間烏氏惈向項少龍道:「烏卓回來後,詳細報告了少龍魏國之行所有細節,我們聽得大感欣悅,少龍你不但智計過人,有膽有色,兼且豪情俠義,芳兒得你為婿,實是她的福份。」

烏廷芳見這最愛挑剔的爺爺如此盛讚夫郎,開心得不住甜笑。

項少龍不好意思地謙讓時,烏氏惈道:「這兩天我們擇個時辰,給你和廷芳秘密舉行婚禮,那婷芳氏就作你的小妾,少龍有沒有意見?」

項少龍起身叩頭拜謝,烏廷芳又羞又喜,垂下俏臉。

坐回席位時,烏氏惈續道:「趙雅現在對我們的成敗,有著關鍵性的作用,只有通過她,你才有可能接觸到嬴政母子,幸好她迷上了你,少龍鬚好好利用這個關係。」

烏廷芳嗔道:「爺爺啊!雅姊和少龍是真誠相戀的。」

烏氏惈嘆道:「小女兒家!懂甚麼呢?」

項少龍不想在這事上和他爭辯,亦很難怪他,因為趙雅的聲名實在太壞了,沒有人肯相信她會從一而終,連自己都不那麼有把握。

烏氏惈道:「昨晚郭縱使人傳來口訊,邀請少龍今晚到他的府上赴宴,慶祝成功盜回《魯公秘錄》,陪客還有趙穆,趙墨的鉅子嚴平和昨天向你提過的趙族武士行會的趙霸,這般陣仗,恐怕不只慶功宴那麼簡單。」

項少龍聽得眉頭大皺,道:「我可否帶些人去?」

烏氏惈道:「當然可以!你現在身為我烏家孫婿,又立了軍功,身份不比往昔,沒有些家將隨身,怎成樣子。」

項少龍想了想,問道:「少龍一直有件事弄不清楚,孝成王和趙穆等全是趙姓,是否都有血緣關係,為何他們可弄得如此一塌糊塗呢?甚至可以同姓通婚。」

烏氏惈驚異地望他一眼道:「我反給你說糊塗了。你們山野的人,便從不講究血緣親疏,為何竟對這些事計較起來?」

項少龍這才記起自己的「真正出身」,胡謅道:「我只奇怪為何王族的人也會學我們那樣。」

烏氏惈怎會猜到他乃來自另一時空的人,就算坦白告訴他也不相信,道:「姓趙的人有兩種,一種是真正趙族的人,但經過了這麼多世代,血緣關係已淡得多了,根本沒有人理會,甚至鼓勵同姓通婚。另一種是被趙王賜予「趙姓」的人,趙穆便是其中一個例子。」

項少龍恍然點頭。

烏氏惈道:「有兩個人少龍你不可不防,就是魏國的信陵君和齊國的田單,這兩人均非常厲害,手下高手如雲,你既盜了《魯公秘錄》,又殺了囂魏牟,他們必不肯放過你。除非他們不動手,否則必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驚人手段,絕不容易對付。」

項少龍雙目一揚道:「少龍已心有準備,爺爺放心!」

烏氏惈仰天長笑,伸手一拍他肩頭道:「好!這才是我的好孫婿。」

◇◇◇◇◇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即管在二十一世紀,情報搜集仍是首要之務,只不過那時可倚賴人造衛星,現在卻要靠人的耳朵和眼睛。

項少龍為此和陶方商議一番,定下了如何刺探趙穆對付他們的策略。又把情報網擴大至郭縱、趙霸、嚴平和趙穆的兩隻走狗,大夫郭開和將軍樂成等人去。

這才和烏廷芳前往雅夫人宮外那座夫人府。

滕翼和荊俊兩人成了他的貼身侍衛,只要他踏出府門,便形影不離地跟著他。

烏卓還另外精挑了十名手下,作他的隨從,這批人均曾隨他到魏國去,早結下了深厚的主從之情,合作起來自然分外如臂使指。

邯鄲城的街道比前多了點生氣,人也多了,看服飾聽語音,很多是來自別處的行腳商人,可見趙國正逐漸恢複因長平一戰而嚴重受損的元氣。

項少龍和烏廷芳並騎而行,後面是滕翼和荊俊,前後則是烏家的子弟親兵,途人無不側目。

他禁不住心生感慨。

想起當日初到邯鄲,前路茫茫,連一個婷芳氏都保不住,心中不由百感交集。

不過眼前一切,只像建築在沙灘上的城堡,一個浪頭湧來,便會消失得了無痕迹。

事實上整個國家也適合這比喻。

一場大夢的感覺又湧上心頭。

為何生命總有混混噩噩的造夢感覺?

只有在一些特別的時刻,例如刀劍相對,又或昨晚和烏廷芳的抵死纏綿,才能清楚地體會到生命和存在。

無論如何投入到這時代里,他亦很難像其他人般去感受眼前的一切。因為他始終是來自另一時代的人,多了二千多年的歷史經驗,故比這時代任何一個賢人智者看得更真實、更深入和更客觀。

在烏廷芳不住向他投以又甜又媚的笑容中,人馬已進入雅夫人的府第去。

趙雅在主廳迎接他們。

項少龍特別向她介紹了滕翼和荊俊,低聲道:「荊俊的夜行功夫非常好,穿房越舍,如履平地,若我有急事要通知你,會差遣他來找你。」

定下了幾種簡單的聯絡訊號後,雅夫人邀功地媚笑道:「倩兒在裡面等你呢。」

項少龍又喜又奇怪道:「孝成王真肯答允你這樣的要求?」

雅夫人著他和烏廷芳前往內堂,滕荊兩人則留在外廳。邊行邊道:「我向王兄獻策,說要傳倩兒媚惑男人的秘法,好使她將來作了別國的王妃,也能好好利用天賦本錢,發揮有利於我大趙的作用。王兄這人並不很有主見,給我陳說了一番利害後,便答應了。」

項少龍暗贊趙雅機伶多智,探手摟著她的纖腰,在她粉臀輕賞了兩掌,道:「原來趙穆本來並不姓趙,只不知他是甚麼人,底細如何?」

趙雅道:「這事邯鄲沒有人敢提起,因為趙穆會不擇手段對付追究他過往身世的人。他來趙時只有十四歲,是由一個內侍引介,由於趙穆劍法高明,人又乖巧,兼且投合王兄愛好男色的癖習,所以很快便得到王兄的歡心。那時王兄尚未登上王位,但因兩人關係的密切,連我們都說不了話。只想不到,如今連趙妮充滿疑點的死亡,王兄都任得趙穆隻手遮天,現在宮內所有人都對王兄心淡了,但又有甚麼用呢?」

項少龍強迫自己不再想妮夫人,冷靜地道:「那引介的內侍還在嗎?」

趙雅道:「王兄登上王位不久,那內侍臣便被人發覺失足掉下水井淹死了。當時我們都沒有懷疑,現在給你這麼問起來,我才想到這人應是被趙穆害死,以免泄露了他身世的秘密。」

項少龍道:「那內侍是否趙人?」

雅夫人想了想道:「我也弄不清楚,不過並不難查到。」

項少龍道:「調查的事至緊要秘密進行。」

雅夫人嗔道:「得了!這還要你吩咐嗎?」

項少龍剛要說話,趙倩已夾著一陣香風,投入他懷裡,嬌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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