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訝地停住了腳步。
這時,那隻鳥先開口對我說:
「你跑哪兒去了,尼古拉?」
他竟然知道我的名字!他的聲音沙啞,是男人的聲音,看來,這是一隻雄鳥。他說完還從翅膀下掏出一支煙吸了起來。
我目瞪口呆,問道:
「你是誰?」
「什麼我是誰,我是你的天使,你的保護神。」
「對。」
我的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我勉強控制住自己說:
「你這麼多年跑哪兒去了,你這個討厭的傢伙?」
「什麼時候?你說得具體點。」
「比如說,我結婚的時候你去哪兒啦?我本以為我老婆是部長的女兒,可她原來是個打工的。」
「我暫時離開了。我當時也是自身難保。而且你也別總指望著部長什麼的,應該靠自己。」
我又說:
可他說:
「你想想,你是什麼時候結婚的?那是九十年代初,那個時候誰干自己的事啦?」
「那九八年那次金融危機你為什麼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我一夜之間就一無所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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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誰也沒通知?那怎麼有那麼多騙子的錢一點也沒損失,還大賺了一把?」
「那不是天使乾的,是魔鬼乾的,就是他們搞的金融危機,而且他們提前通知了自己人。」
我不想再理他了,轉過了身。這時,我發現我家旁邊的賭場已經燈火輝煌。
「你等一會兒,」我說,「我馬上就來。」
我上了樓,帶上最近這幾年攢的錢下了樓。
「走吧,」我說,「咱們去賭場。這次你要是能幫我,我就原諒你。」
他蹲到了我的右肩上,除了我,誰也看不見他。我們進了賭場,我拿出所有的錢,問他:
「在哪兒下注?」
「就在十二那兒下吧。」
我押了十二,可開局是二十一。轉眼間我所有的錢都化為了烏有。
我們出了賭場,來到街上。他立刻飛了起來,說:
我也記不清了,我手裡的石頭是從哪兒撿來的。我朝他揮舞著。
「別,別,別這樣。咱們俄羅斯人就是這樣,一出了事,就認為是別人的錯,從來不反省自己。我們總是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卻從不想靠自己。」
我瞄準他,使出全身力氣,把石頭扔了出去。但他躲開了。可這時不知從哪兒突然開過來一輛凌志車。那塊石頭啪的一聲正好砸在了凌志車前窗的玻璃上!
四個彪形大漢下車就來追我。我見狀撒腿就跑,我的天使在我的頭頂上邊飛邊喊:
「別把希望都寄托在別人身上,你記住啦?」
「記住了!」我氣喘吁吁地回答。
「什麼事都得靠自己,你記住啦?」
「我現在還能記不住嗎!」我已經上氣不接下氣。
我看見左邊好像有一片小樹林,我剛要往那兒跑,我的天使就喊了起來:
「往右跑,你這個傻瓜!」
是啊,他從高處往下看肯定看得更清楚。我往右邊跑了過去,可前面卻是死胡同。那四個彪形大漢一步步逼近了我……生活就是這樣一次次地教訓著我們,可還是一點用也沒有,我們還總是把希望都寄托在別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