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陰暗的「假面具」 第四章 隱藏的黑手

在市鳳翔花園三號樓前,堯舜將車停穩,下車後他和一名偵查員坐上電梯直奔六樓。

出了電梯後,堯舜按響了右側住戶的門鈴。根據偵查員的調查,這裡居住著的就是三十五年前馮勇對門的鄰居。

一名年約七旬、頭髮花白的老人打開了房門,他打量了一下門外站著的兩人,問道:「你們找誰?」

堯舜遞上證件,說道:「我是市刑偵大隊的堯舜,請問您是吳華章嗎?」

老人瞄了一眼證件,然後點了點頭,「我是吳華章,不知道警察同志找我有什麼事呢?」

「有一起案件想請您協助我們調查。」

「案件?什麼案件?」吳華章疑惑且緊張地問道。

「我們可以進去談嗎?」

「哦,可以可以,你看我糊塗的。」吳華章忙打開了門,「老伴,泡兩杯茶。」

「不用麻煩了,」堯舜說道,「我們了解完情況就走。」

「不麻煩,不麻煩。」

吳華章熱情地招呼著二人落座。很快,他的老伴端上了兩杯茶。

「您也一起坐吧,」堯舜對吳華章的老伴說道,「因為我想了解的是一件陳年舊事,所以希望您二人都幫忙回憶一下。」

「警察同志,不知道你想了解什麼事呢?」吳華章問道。

「馮勇,不知道兩位還記得這個人嗎?」

吳華章和老伴兩人對視了一眼,然後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那想必兩位應該還記得三十五年前馮勇家裡發生的事吧?」

「你指的是李冬梅被殺的案子?」吳華章立刻警覺地問道。

「是的,就是那起案件。」

「當年不是已經找我們調查過了嗎?該說的我們當年都已經說過了。」

「這我知道,我也看過你們當年做的筆錄,我今天來的目的,就是希望你們能再仔細回憶一下當年的一些細節,多為我們警方提供一些破案的線索。」

「事兒都過去三十五年了,死了的人都已經化成灰了,還有什麼好查的?」

第二卷陰暗的「假面具」「無論事情過去多久,只要案子一天沒破,兇手仍然逍遙法外,我們警方就不會放棄追查。」

「好人死了你們查,我無話可說,可是像李冬梅那樣的女人死了,有什麼好查的!那種人死了世界倒也清靜了,你們是沒看到她當年虐待馮亮的模樣,而且我們整棟樓哪家哪戶沒有被她罵過?她死了,我們沒放鞭炮慶祝,已經算對得起她了。」

「或許你們認為她該死,但是我們警方辦案,只對事,不對人。在我們眼裡,受害人沒有善惡之分,我們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查出案件的真相,將兇手繩之以法,還受害人一個公道。」

「你們要還李冬梅一個公道,那誰又來還馮亮一個公道呢?」吳華章板起臉,毫不客氣地質問道。

「法律,」堯舜嚴肅地回道,「當年馮勇完全可以通過法律的途徑保護馮亮,只是他沒有這麼做。所以我希望您能冷靜客觀地對待當年的事,不要因為李冬梅曾經的種種過激行為就對我們警方辦案產生抵觸心理。我知道您同情馮亮的遭遇,但是您有沒有想過,因為您的同情和包庇,反而害了馮亮,甚至害了更多無辜的人。」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妨和您直說,從我們手上掌握的證據來看,李冬梅的死和馮亮有直接的關係。而且除此之外,當年還有幾起女性遇害的案件都和馮亮有直接的關係。如果對馮亮而言,李冬梅該死,那其餘的幾名女性呢?她們和馮亮素不相識,但卻因為馮亮對李冬梅的仇恨而失去了生命,無辜的她們又該向誰討回公道呢?」

「會有這種事?」吳華章驚訝道。

「難道當年李冬梅嚷嚷的事兒是真的?」吳華章的老伴在他耳邊輕聲說道,雖然聲音不大,但足夠讓在場的人都聽清楚了。

「你們是不是知道什麼內情?」堯舜問道。

吳華章瞪了老伴一眼,然後說道:「我們不知道什麼內情,我也絕對不相信馮亮那麼小的孩子會殺人。」

「我不妨再和您說一件事,就在我來找您之前的幾天時間裡,又有兩名無辜的女性遇害了,我們警方已經證實這兩起案件和馮亮有直接關係,現在正在尋找他的下落,可以說,他現在是一個極度危險的人物。如今的馮亮已經不再是您眼中的那個受盡虐待的可憐孩子了,他已經變成了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如果再不儘快把他抓獲歸案,沒有人知道還會有多少無辜的女性遇害。您可以繼續認為馮亮是無辜的,但是您不能否定科學鑒證的結果。的確,當年馮亮還只是個十三歲的孩子,很難讓人相信他會殺人,但這是事實。如今時隔三十五年,他又再次犯案,難道您就忍心看著馮亮一錯再錯下去,殺害更多無辜的女性嗎?」堯舜反問道。

「這個……」吳華章一時無言以對,臉上露出了猶豫的表情。

「老頭子,我覺得警察同志說得在理。你相信馮亮,不等於他就真沒做過,萬一他要真的殺了人,那我們這麼維護他,豈不是等於縱容了他?再說了,人家警察同志查案,不會冤枉好人的,如果那孩子真沒有做過,警察同志也不可能冤枉他,會還他清白的,有什麼好擔心的。」

吳華章沉默了良久,無奈地嘆了口氣,「唉!我是真的不想把心裡的話說出來,其實我也知道這麼做不對,但是那孩子可憐得很啊!攤上那麼個後媽,命苦啊!」

「無論他有多可憐,都不能成為他犯罪的理由。」

「其實他只是個孩子,也不是故意害得李冬梅流產的,李冬梅就算生氣,也不應該那樣對孩子。你們是沒看到,當年馮亮經常被李冬梅打得遍體鱗傷的,還經常吃不上飯,甚至被關到樓下的雜物間。冬天的時候,那裡面又潮濕又冷,如果不是我們這些鄰居的幫忙,那孩子估計早就被李冬梅虐待死了。」

「既然當年你們都知道馮亮的情況,為什麼不報警或者去尋找法律方面的幫助呢?」

「還不是因為馮亮這孩子懂事兒嘛!」吳華章搖了搖頭,「馮勇都是靠李冬梅出錢才開了這麼家汽修廠,他自然不敢得罪老婆。馮亮似乎也很明白這其中的道理,所以當我們看不過眼他被李冬梅虐待,要帶著他去報警的時候,他就跪在地上求我們不要報警。他可憐哀求我們時說的話,至今我還記憶猶新。」

吳華章的表情變得有些憂傷,顯然那的確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他跪在我們面前哭著哀求著:『叔叔阿姨,我知道你們是為了我好,但是求你們千萬不要報警,如果報警,把我後媽惹火了,她一句話,我爸就什麼都沒有了。他好不容易熬到今天,有了自己的汽修廠,不能因為我,害得他失去了一切,為了他,什麼苦我都能忍受,我求你們不要報警,我求你們了,我求你們了……』當時他哀求我們的時候哭得那模樣比被李冬梅虐待的時候還要慘,他都這樣求我們了,我們哪裡還忍心報警呢?」

「他很懂事,也很孝順,只可惜這樣的孝順反而成了他的負擔。」

「所以我們也就沒再提報警的事了,只是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能幫就幫,畢竟我們都是外人,只能做到這份兒上了,再加上李冬梅那個潑婦成天上門吵啊鬧的,大家也都煩了、累了,自然也就不想管了。」

「那就難怪當年你們都不願意配合我們警方工作了,雖然你們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做法我卻不贊同。」

「因為你是警察,站在你的立場上才會這麼說的,如果你和我們一樣,只是馮亮的鄰居,而且親眼看到了他的遭遇,你就不會這麼說了。」

「或許吧!」堯舜微微點了點頭,「言歸正傳,剛才我聽您老伴提到李冬梅嚷嚷的事兒,我想知道是什麼事。」

吳華章看了老伴一眼,沉默了片刻後,說道:「具體什麼情況我也不清楚,我只記得那時已經是深夜了,但具體是什麼時間我記不清了。我們原本都已經睡了,卻被李冬梅的吵鬧聲吵醒了,之前她說過什麼我們就不清楚了,因為剛開始我們都還迷迷糊糊的,後來清醒了,才跑到門邊,隔著門仔細聽了聽。我記得當時李冬梅說什麼『你求我也沒用,真沒想到你小子居然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做出這種事!我現在就去派出所報警,讓警察抓你,把你槍斃了,省得我一看到你就來氣』,之後就聽到李冬梅摔門跑下樓的聲音,接著馮亮也跟了出去,邊往樓下跑邊哭喊著哀求李冬梅『不要報警,不要報警』,再後來就沒聲音了。」

「那馮勇呢?」

「沒聽到他的聲音,估計是不在家吧!那段時間他好像經常在修理廠加班。」

「這事大概發生在什麼時候,您還有印象嗎?」

「就是李冬梅遇害那晚。」

「那後來呢?」

「後面的事就不清楚了,因為第二天還要上班,我們聽著沒聲音了就繼續睡了。畢竟這種事我們都已經習慣了,當時根本沒有在意,也沒有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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