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童話 第六章

第二天清晨,暖暖的陽光從落地窗外灑進來,司徒甜睜開了眼,木村的左手緊緊地摟著她還在熟睡中。司徒甜很快發現了木村手腕上的表,她覺得好奇,為什麼這塊表連睡覺的時候他都不願意摘掉呢?難道這塊表對木村有什麼重要的紀念意義?

司徒甜看了看木村,他緊閉著雙眼,司徒甜輕輕地抬起他戴著腕錶的那隻手,慢慢把皮質錶帶摘下來,然後她把表舉起來湊近眼睛看了看。這是一塊錶盤很大的時裝表,肯定不是古董表,應該就是地攤上隨處可見的便宜貨。司徒甜更加不解,即便是一塊貴重的瑞士名表也不至於白天黑夜都戴著,何況只是一件地攤貨?

看了半天也沒看出端倪來,司徒甜把腕錶放在枕邊,她去看木村的手腕,那裡的皮膚好似比手臂表面的皮膚要略白一些,不知是因為勒得太緊還是因為長時間戴錶沒有曬到陽光所致。

司徒甜用手指去摸那段白皙的皮膚,手指接觸了皮膚之後,她感覺那一圈皮膚並不平滑,好像是有一處疤痕在手腕內側上。司徒甜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木村的手腕上有一道傷疤,所以木村才會一直戴著手錶掩蓋那塊傷疤。但是,木村畢竟是個男人,而且傷疤又不是在多麼明顯的位置上,他何必要掩飾呢,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司徒甜慢慢把木村的手腕翻轉過來,接下去的十幾秒鐘是如此漫長,因為司徒甜在木村的手腕處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一塊傷疤,傷疤是兩片月牙形組成的,看起來就像是被人類的牙齒咬破後留下的疤痕。

究竟是誰咬了木村的手腕呢?

這個傷口不由得她不去想,不去回憶,不去推理,她先是全身一震,頭腦中嗡的一響,呼吸都要停止了。時間似乎在這一刻靜止,分秒過得如此漫長,但她的思維卻高速運轉著,由不得她去慢慢呼吸。

司徒甜想起了一個至關重要的情節,一個點,也就是貫穿整個案件的一個最為重要的點,那就是色狼,真正的色狼,究竟誰才是真正的色狼呢?

是小丁?是另一個依然潛藏著沒有露面的男人?還是——木村?

司徒甜有種感覺,女性的直覺,她認為那個真正的色狼始終圍繞在她身邊,近在咫尺,抑或是就在自己身邊躺著,赤身裸體地躺著的……

天啊!這不能用可怕去形容,司徒甜壓抑住緊張無比的心情,終於緩緩呼出了一口氣。她無比清晰地感覺出,皮膚上的雞皮疙瘩一個連著一個地豎立了起來。

司徒甜不敢輕易地移動,她也不知道她在害怕什麼,她就是不敢動,擔心驚醒了身後的男人。她更不敢回頭去看,她擔心自己回頭一看,看到的木村並不是一張人臉,而是一張毛茸茸的餓狼般的嘴臉,因為那才是一隻色狼的真實面目。對,木村就是一隻披著人皮的餓狼,而自己,自己則是一隻被詭計牽引著進入餓狼懷抱的可憐又可悲的小綿羊。

司徒甜想,木村就是兩次襲擊她的那個色狼,木村因為感情受傷而心理變態,他得不到愛情,慾望壓抑得太久了,潛意識裡就有了想要報復女人的衝動,在夜裡偷襲落單的年輕女人,只有這樣他才能發泄心中的不忿,才能感到心理平衡。遭遇色狼,第一次被色狼襲擊的時候,她清楚地記得,她就張嘴咬過色狼的手,但當時驚慌失措,她也記不清咬了具體哪一個部位。報案時,她告訴民警傷口是在手掌上,可以說位置很迷糊,可她真正咬的卻是色狼的腕部,傷口的位置從一開始就搞錯了。這種情況也是很容易發生的,畢竟一個女人在遇襲時既緊張又害怕,一味地想逃脫魔爪,慌亂之中張嘴咬下去,哪管得了咬在哪裡了,搞錯了也很正常。

司徒甜想,木村之所以在案子水落石出之後卻還要求見一見丁先生,現在想來這根本就沒有什麼必要,可木村偏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他這樣做,是否就是為了轉移,為了嫁禍,對,就是嫁禍,嫁禍給小丁,把色狼的罪名嫁禍給小丁,因為小丁似乎是符合色狼要求的最佳人選。這太陰險了,丁先生說他看見過小丁有一身黑色衣服,這根本不能說明問題,不過可以把色狼的頭銜扣在小丁頭上,只要有小丁這麼一面擋箭牌,木村的色狼嫌疑便沒有了,他在女人面前也變得堂堂正正了。

司徒甜想,平常時候,木村是一個文質彬彬的男人,一到了黑夜就變成了惡性十足攻擊性很強的色狼,或許這樣的轉變連木村自己也不清楚,就像外國電影里的狼人看見了滿月就變身一樣。木村遇到某種情況之後就會變成色狼,尤其可能是受到女性的打擊之後。木村自從成為婚介所的會員,他的確受到了不少女性會員的打擊,結果,色狼才出現了。真的是她想像的那樣嗎?

司徒甜想,不對不對,好像還有一些細節不對頭。那一天夜裡,她第一次被色狼襲擊,色狼從身後抱住了自己,她聞到過一股子味道,類似於嗆鼻的煙草味道,而木村從來不吸煙,即便昨夜親熱時,她也沒有從他身上聞到任何類似的嗆鼻味道。那麼木村究竟是不是色狼呢,會不會是自己錯怪了木村?

司徒甜想,一直戴在木村手腕上的表,似乎他以前沒有佩戴過,尤其是模擬約會期間木村絕對沒有佩戴過腕錶。因為木村曾經好幾次用雙手把天鵝絨小盒子展示給她看,要是木村戴著一塊腕錶的話,她不可能一點兒印象都沒留下。這說明什麼?這說明木村戴這塊表而且還把皮錶帶勒得緊緊的,這些目的就是為了掩蓋手腕上的傷口。

司徒甜想,木村為了達到自己的愛情目的,為了擺脫色狼的罪名,可以說他是為了永遠地擺脫色狼的嫌疑,才一直把精力用在可憐的小丁身上,最後木村終於在小丁身上發現了蛛絲馬跡也可以說是一些漏洞,結果就把色狼的嫌疑丟給了小丁,由於小丁的父親不怎麼了解小丁,丁先生居然就接受了木村帶有的惡意性的暗示。其實丁先生接不接受都無所謂,木村只需要在她面前澄清自己不是色狼就足夠了。

司徒甜想,還有小桐的口供,木村早就承認小桐的口供是經過他主觀編排過的,還有其他人的說辭,很有可能也經過木村的暗示,所以那些人都說小丁很消沉,精神有問題。從這些情況可以總結,木村就是色狼無疑!

司徒甜想,可是……如果木村就是色狼,色狼身上的刺鼻味道如何解釋呢?難道在木村想要扮演色狼之前,吸了大量的煙?

司徒甜想,味道這個細節,想要找個合理的解釋也不難,木村很可能以前吸煙,而現在把煙戒了。或許還有另一種可能,木村在平常時候,也就是正常的時候不吸煙,木村在轉變成色狼之前需要吸大量的煙壯膽。

司徒甜想,天啊,那麼木村是否就是傳說中的雙重人格?

司徒甜想,可那是煙味嗎?木村的經濟條件不錯,他要是真吸煙也會買高級一些的煙草,眾所周知,高級的香煙味道都很淡,不可能會是那麼難聞的嗆鼻的劣質煙草的味道。

司徒甜想,昨天晚上進入木村家房門的時候,她好像是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煙味,那味道其實不是香煙的味道,而是類似於香煙,似乎跟某種木頭髮出的味道很像。對了,好像木村家門口的鞋柜上面擺著一個木頭箱子,看起來挺舊的,那個木頭箱子應該是樟木做的,樟木多用於做箱子放皮質衣服和皮褥子,因為樟木的味道很重,有很強的驅蟲防潮效果。那一套黑衣服和黑色毛線帽子,或者說是木村變成色狼後的基本道具,會不會就被木村藏在樟木箱子里呢?平時鎖起來不示人,等到該用那套道具的時候才從樟木箱子里拿出來穿戴在身上,因為衣服總是放在箱子里,當然會殘留很重的味道。

司徒甜想,如此推理下來,木村果真就是色狼。可長時間相處,她覺得木村這個人不壞啊,而且她已經對木村這個男人產生了極其深厚的情感。這下她犯愁了,該怎麼辦才好呢?

司徒甜想,倘若她從今往後對木村好一些,木村會不會忘掉自己曾經是色狼這一往事呢?而且他很用心地愛她,木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她,可見木村對自己的一片真心,而且……

但是司徒甜轉念又一想,這些都是木村正常的時候表現出來的,萬一哪一天機緣巧合,木村人格又分裂了,又變成了一個可怕的色狼那可怎麼辦?她一個小女人能夠應付得來嗎?發狂的木村力氣很大,會不會真的對她做出什麼無法想像的事情來?

想來想去都沒有想出對策來,司徒甜的全身卻出了一層濕膩膩的冷汗,但她還在想:結婚戒指都戴在了無名指上還能反悔嗎?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司徒甜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一顆鑽石,要是硬生生擼下來,是真心的捨不得啊!拒絕了木村,也許這輩子也遇不到如此花心思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了。可是木村不正常,生活在他身邊,誰知道他哪一天發作,變成一隻會吃人的狼?

額頭上的汗水順著髮絲流進了司徒甜的眼睛裡,她開始眨眼睛,她覺得全身冰冷,偏偏在這時她想上廁所,她感到搭在自己身上的木村那條胳膊像是一座山那樣重,讓自己就像是被五行山壓著的孫猴子。

就在這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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