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噩夢 第十章

單間病房內,司徒甜把從鄭大嫂那裡聽來的經過說給了木村聽,木村聽得相當認真。當司徒甜把所有事件都講述完畢,木村側頭看著窗外,一時間陷入沉思之中。

「喂?」司徒甜等得有些不耐煩了,「你在想什麼呢?」

「原來那隻猴子被麵包車撞了一下並沒有死,它一定是跑到了工地里,因為夜裡天氣涼才鑽進了混凝土攪拌機取暖,那地方看起來正是一個背風的洞穴,結果早晨起來攪拌機被通上電源,可憐的猴子就……」

「好了,你別繼續說了。」司徒甜打斷木村。

「還有,原來麵包車沒被開走的原因是車子當時出現狀況。這也有可能,因為那輛車的確很破舊,而且老鄭還說過,車子他好久沒開過了,只不過,交警隊的人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陳健。」

「是呀,老車子總是容易出故障,也許交警隊並不認為這是一件值得加重說明的事情。」

木村想了想,接著說:「老鄭的新房子應該是用那個房地產商人給的錢買的,老鄭因為收了錢所以才會幫助那個人做了這一系列的事情,雖然死者的死跟老鄭沒有關係……唉……我也說不清老鄭和那個男人的做法是否觸犯了法律。」

「這些都留給陳健還有他的同事處理吧,那些都是警察的事情了,你呀,還是好好養傷。這幾天你沒有送我回家,我覺得總是不安全,你趕緊好起來吧。」司徒甜對著木村笑了一下,「不管怎麼說,終於有了真相,這案子就這麼結束了。」

「不!」木村只說了一個字。

「啊?什麼啊?我告訴了你這麼多,你還覺得不過癮嗎?」

「你說錯了……」

「我哪說錯了?」司徒甜撅起小嘴。

「案子遠遠沒有結束,只是得到了一部分真相而已。」

「我看你的腦袋真的是出了問題……」司徒甜哼了一聲。

「不,你想啊,」木村奮力地撐起上半身,頭靠在枕頭上,他說,「屍體是被什麼人丟棄在平房區的?屍體死亡地點以及真實死因是什麼?」

司徒甜垂下雙肩,嘆口氣說:「怎麼一下子又出來這麼多問題?我還以為這起案子就此結束了,經過你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了一個問題來。鄭大嫂曾告訴我,那個男青年在拋屍之前就已經離開了,也就是說他已經搬出了平房區,既然是這樣,那麼拋屍之夜我遇到的抱住我的色狼又會是誰?難不成我住的那個地方有兩個色狼?」

木村張合了幾下嘴巴沒有說什麼,司徒甜的眼睛看著窗外,問出一直困擾她的疑問:「這是最重要的也是最初始的一個問題,那個夜裡出沒的戴黑色帽子的色狼究竟是不是那個男青年?」

「這……」木村似乎也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人敲響,司徒甜轉身去開門,進來的是陳健。陳健對著司徒甜點點頭,他徑直走到木村的病床前,說:「昨天我連夜把掌握到的信息轉交給了局裡有關部門,經過今天一個上午的調查,案子基本算是查清楚了。」

木村問:「死者的死因是什麼?死亡地點以及是誰把屍體丟到了平房區?」

陳健說:「真實情況並沒有之前想像的那麼複雜,先解釋一下死者的身份,他是一名房地產商人不假,但並不是多麼重要的一個角色,他僅僅負責開發一塊地盤的一小部分。一天下午,也就是老鄭與另一個房地產商人開車拋屍的那天下午,死者去工地檢查工作,接近傍晚的時候,負責該工地建設的工頭帶著他到處檢查,可工頭忽略了一件事情,這件事情在別的地方無足輕重,但在施工地帶尤為重要,那就是工頭忘記提醒死者戴安全帽,結果,意外就突然發生在了那天的傍晚。」

司徒甜問:「到底是什麼樣的意外呢?」

陳健說:「是這樣的,當時正是建築工人吃飯的時刻,工人都不在自己的位置而是跑去食堂打飯了,建築框架裡面幾乎沒有一個人,工頭一邊解釋著工程進度一邊帶領死者走向樓體框架,當二人走到樓體框架中心時,樓頂突然落下一塊石頭正巧擊中房地產商人的頭頂。其實那石頭不是特別大,但從很高的地方落下來力道就很大了,房地產商人當場死亡,連吭都沒吭一聲。」

司徒甜又問:「既然是一場意外,為什麼工頭不報警或者叫救護車呢?」

陳健搖搖頭說:「那個工頭現在已經被局裡關押了起來,要怎麼處理他現在還不清楚,總之他的罪過不小,因為工地最重要的一條安全規定就是,一旦進入工地,必須頭戴安全帽,這是負責安全的工頭必須遵守的。可惜那一天不知工頭怎麼了,居然把戴安全帽的規定忘記了,才導致後來悲劇的發生。」

木村突然問:「會不會是故意謀殺呢?」

陳健想了想回答說:「現在還在進一步的調查中,不過你放心,既然死亡的具體地點和涉案人員都已經找到了,意外還是他殺,要查明真相只是早晚的問題了。放心好了,警方不會放跑一個壞人的。」

司徒甜依然對棄屍這一環節有頗多疑問,她接著問:「陳警官,難道是工頭把屍體丟棄到了老鄭家門口?工頭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也是為了逃避責任?」

陳健回答說:「是的,就工頭目前的口供是這樣的。悲劇的發生是由於工頭的玩忽職守造成的,他害怕自己受到法律的懲處,當時工人都在進餐,沒有人發現樓底下發生了意外,工頭就悄悄找來幾個自己的心腹,一合計,就用車子把屍體運走了。因為工頭是外地人,對當地地形不熟悉,以為前面那片平房區沒有人住,就把屍體丟在了巷口的牆根底下,然後就立刻開車回去了。」

司徒甜點點頭:「原來真的是這樣。」

陳健又說:「現在聽起來簡單,要是鄭大嫂不對我們把隱瞞的事情說出來,沒有線索,警方也很難一下子查出這麼多事情來,那樣的話,那個黑心的工頭至今仍然逍遙法外。」

木村好半天也沒說話,他望著天花板不知在想什麼,司徒甜問他什麼他也不搭理,一分鐘過去了,木村才對陳健說:「陳警官,我還有一個問題。」

陳健說:「我知道你要問什麼問題,你想知道那一夜開車威脅你的那四名大漢是誰對嗎?」

木村說:「不是這個問題。那四個大漢是誰不重要,幕後指使他們的人我也已經知道了,一定是老鄭打電話通知了那個房地產商人,房地產商人害怕自己做過的事情暴露,然後他才找人恐嚇我,希望把我嚇住。不過這些都不是我要問的問題……」

陳健說:「哦,我知道了,你還在想事件最初的那個色狼會是誰,對不對?」

木村點點頭:「對,究竟是不是住在舊房子里的男青年呢?雖然那個男青年很可能真的患有精神上的疾病,如果他真的是色狼的話,即便不抓他也應該……」

陳健說:「色狼究竟是誰,我們派出所確實沒有一個固定的目標,現在那片區域的道路已經拓寬,照明設備安裝齊全,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發現色狼出沒了。那個男青年也不一定就是色狼,因為鄭大嫂說過男青年很早就搬離了老房子,而在拋屍那天夜裡,司徒小姐再一次受到色狼的襲擊,從這一點似乎可以證明,色狼並不是那個男青年。」

木村用低低的聲音說:「也不能一點兒懷疑都沒有……」

司徒甜沒聽清,她問:「你說什麼?」

木村猶豫著但還是說出口:「我很想見見他……」

陳健沒聽明白,追問:「你想見誰?」

木村說:「我想見見那個……那個……男青年……」

司徒甜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你見那男青年做什麼?就算他就是色狼,我也不想追究了。」

木村似乎沒有聽見司徒甜的話,他直勾勾地盯著陳健,說:「如果見不到那個人,見一見他的父親也可以。陳警官,你能幫我聯繫一下嗎?」

陳健一臉不願意:「你這個人啊,太執著了。」

木村懇請地說:「求求你幫我這最後一個忙。」

陳健只好說:「唉……我試著聯繫一下吧,醜話說在前面,也不一定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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