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推理 第六章

「司徒小姐,我又發現了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

「那隻逃跑掉的猴子,我終於找到了它的下落……」

「啊,真的?木村先生,你是怎麼發現的,這不可能吧?不要跟我開玩笑了!」

「是啊,不是開玩笑的。」

這天是周末,司徒甜本想賴在床上睡個懶覺,沒想到一大早就被木村打來的電話吵醒了。

「司徒小姐,中午休息的時候我想見見你,你能來動物園見我嗎?」木村在電話里說。

「那好,我們中午還在那家小吃店見面。」

「好的,中午見。」

因為今天是周末,動物園門口的小吃店裡的顧客非常多,司徒甜和木村好半天才等到了一個緊靠窗子的位子。司徒甜問:「木村先生,你在什麼地方發現了猴子?你不是說猴子可能已經被麵包車撞死還被人埋掉了嗎?」

「昨天下班之後,我順便繞著動物園走了一圈,一邊走,一邊思考關於案件的一些事情。我發現動物園周圍有好幾處建築工地正在施工建設中,還有一些是老舊的平房改造區,然後我就想到,那隻逃跑掉的猴子假如被撞死了很可能會被丟棄到這裡來,如果在鬆軟的空地上挖一個坑,把猴子埋掉了,那就萬無一失了。於是我走到距離動物園最近的一處沒有施工建設的工地,那裡還是一大片荒地,我見到了一個建築工人,我說我是動物園的管理員,動物園前不久丟失了一隻猴子,我正在尋找猴子的下落,我問他,大概兩個月前,是否在工地上見過一隻死猴子。」

「那個工人是怎麼說的?」司徒甜好奇地問。

「他說他不知道。」

「哦。」司徒甜很泄氣地垂下頭。

「我沒有死心,那是因為我又想起了什麼,事情既然發生在兩個月以前,那麼這期間相隔了這麼長的時間,那片區域不可能還是荒地。」

「你的意思是……」

「猴子被撞死已經有兩個月的時間,很可能埋猴子的地方都已經打上了水泥地基,也就不再是荒地了,所以,我認為尋找的目標要集中在打好地基的工地上而不是在荒地上。」

「這麼說也是合理的,不過仍舊很渺茫。」

「是很渺茫,我也只是到處走走,隨便問問,結果還真被我找到了線索。」

「快說啊!」司徒甜催促道。

「我幾乎是一路走一路問的,當我走到了一處距離動物園稍微遠一點兒的工地上,那裡已經搭上了鐵架子正在施工蓋樓。我走進一間活動房,那裡面坐著值班的工人,我就問他,工地里是否發現過一隻猴子。那人說沒有,我很泄氣,準備放棄。不過,那個工人很喜歡說話,他問我是幹什麼的,我告訴他我是動物園的員工,動物園在兩個月前跑掉了一隻猴子,所以我在周邊問一問,希望能找到猴子的下落,活著或死了總要有個結果。值班工人回答得很肯定,他說沒有,他保證在他們的工地上沒有看到半隻猴子。可就在我要走的時候,工人喊住了我,他說出了一件事情……我當然知道,工人對我說的那個東西不一定就是猴子……」

「他告訴了你什麼?」司徒甜有種在聽故事的感覺。

「工人對我說,那時候是春天,蓋樓房之前需要澆注大量混凝土牢固地基,有一天,混凝土攪拌機裡面倒出來的混凝土的顏色與以往的不同,似乎顏色略深了些,後來有心細的工人發現攪拌機裡面有很多棕黑色毛皮,就認為是淘氣的孩子把流浪貓或流浪狗丟進了攪拌機里,聽我剛剛說起猴子的事情,他就想起這件事情來了。工人認為,會不會攪拌機裡面被攪碎的小動物,就是我說的那隻猴子。」

「真的會是那隻猴子嗎?」司徒甜問。

「我覺得應該是,以前我以為他們會把猴子的屍體埋起來,沒想到是丟進了混凝土攪拌機里,要是沒聽到值班工人說出這個消息,僅憑人腦去想,肯定是想不出來的。可惜那些混凝土都已經被澆築在最底下了,找不到骨頭也找不到皮毛,沒辦法證實了。」

司徒甜嘆口氣,「唉……」

「你看……那是阿東!」木村把臉轉向窗外,壓低聲音指著窗外說。忽然,他站起來沖了出去。

「木村先生,你要幹什麼?」司徒甜急得亂叫,「喂!你去哪裡啊?」

兩個人一前一後出了小吃店,木村躲在店門前的公共電話亭後面,司徒甜追上來,問:「木村先生,你為什麼這麼鬼鬼祟祟的?」

「我想跟蹤一下阿東,看他周末都去做什麼……」

「啊!你又要做這種事情,跟蹤別人是犯法的哦!」

「我知道這樣做不道德,可是我太好奇了,你大概還不了解我這個人……」木村只說了半句話,就悄悄跟在阿東後面。阿東沒意識到身後有人跟隨。

司徒甜雖然不想跟蹤任何人,可是她似乎被木村的執著同化了,只好一蹦一跳地跟在木村後面。木村尾隨人的本領很不錯。

「你剛才只說了半句話,你這個人怎麼了?」司徒甜問道。

「我這個人從小就喜歡解密,我學的是理科,尤其對數學幾何非常感興趣,高中的時候我參加奧數比賽還得過全市第一名……」前面阿東的腳步加快了,木村閉上嘴巴繼續跟蹤。

「我跟你講,你跟蹤別人的這種怪癖可不好,這似乎跟喜歡數學沒有絲毫關係吧?」司徒甜一邊走一邊小聲說。

「沒有明顯的直接關係,可我就是喜歡解題,尤其是難題。碰到一個難題我想得腦袋疼我才開心呢。為了破解一道難題,不吃不喝一夜不睡覺都可以。這就是我喜歡奧數的原因,破解謎題也是我最大的興趣。現在,我遇到了這樣一起古怪的案件,我要是破解不了我全身都難受,寢食難安,所以沒辦法,我懂跟蹤別人是不對的行為,可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本以為阿東是趁著午休時間回家休息,不過司徒甜很快想起來,阿東的老婆就是因為房子的事情跟他離婚的,阿東目前居無定所,或許這才是木村感到好奇從而跟蹤阿東的最主要原因。

跟蹤了不到15分鐘的時間,只見一排舊樓前面的街道上不知為何聚集了一小撮人,大多都是50多歲的家庭主婦或者是退休職工,他們站在那裡,幾乎每個人都舉著一面小牌子,小牌子上面寫著字,那些人也不吭聲,舉著牌子一臉睏倦,看起來好像是在示威或者抗議什麼。

更奇怪的是,阿東擠進了那一小撮人中,他蹲下身子,從牆縫裡抽出一個類似的小牌子,動作很熟練,但在他舉起牌子之前,先是用手把牌子擦了擦,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支白色粉筆,用白色粉筆在小木牌上寫了幾個字,收好粉筆之後,阿東站起身,也把牌子舉過了頭頂。

木村和司徒甜站在一個隱蔽的角落有些發獃,阿東舉著的牌子顯然跟其他人手裡的牌子略有不同,別人的牌子上面貼著的都是五顏六色的紙,而阿東的牌子是黑色的,看起來更像一塊長方形的小黑板,或許那牌子就是用一塊黑板製作的,因為阿東剛才還在上面用粉筆寫字來著。

「好奇怪哦!」司徒甜小聲問木村,「這些人中午不在家休息,他們聚集在一起,這是在抗議什麼呢?」

那些木牌上面的內容很簡單,大多數都只有幾個字,比如:陽光屬於全人類,陽光補鈣,還我陽光等。木村明白了,他指著那些牌子對司徒甜說:「你看那些牌子上面的字都跟陽光有關係,我已經能推理出這些人是在抗議什麼了。」

「你快說說啊!」

「這些人應該是住在後面這一排老樓區裡面的居民,老樓前面有片空地正在施工建設,由於老樓最高才六層,所以住在老樓里的居民很擔心對面蓋起高層建筑後會遮住陽光,所以居民利用午休的時間集結在工地對面抗議,或許他們是希望房地產開發商可以給他們一些財物方面的補償而已。」

「木村先生你這樣的推理很合理,但是,阿東已經沒有房子可住了,他混到人群里難道只是為了得到開發商給的一點兒好處嗎?」

「這我還不知道。」木村突然皺緊眉頭,雙眼發直,「你快看,阿東好奇怪,他舉的牌子上面雖然也寫著『還我陽光』,但似乎那個牌子後面還有內容,因為剛剛他就用粉筆寫了些什麼在背面,如果只是『還我陽光』這四個字,沒必要每天都重寫一次吧?」

「假如是因為下雨把粉筆字沖刷掉了呢?」司徒甜說出自己的猜測。

「你說的也是一種可能,可是,阿東的舉動讓我感覺奇怪,他好像並不是專註於舉牌子,而是經常回頭朝身後看,他看向的是他身後的那棟老樓的某一扇窗子……」

「是啊,聽你這麼一說,我也注意到了這一點,阿東確實總是回頭張望。」司徒甜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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