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推理 第五章

司徒甜與陳健和沙悅分手後就來到動物園找木村,木村也下班了,走進動物園對面那家小吃店,兩個人點了一些簡單的食物當作今天的晚餐。

「木村先生,我今天把你推理的事情告訴了我的警察朋友,他讓我轉告你,在情況沒有摸清的時候,請你不要把昨天你對我說的那些推測聲張出去,尤其不能對阿東和老鄭這兩個人提起,以免打草驚蛇。」

「我明白,我是不會說的。」

「那就好。」

「司徒小姐,」木村想了想又問,「你把那些事情告訴警察,他聽了之後有沒有說什麼,我的想法對案件有沒有幫助呢?」

「嗯,有些地方還是給予肯定的,比如蒙古狼聞到血腥味道發狂後嚇跑猴子的事情。」

「除了這一點,別的還有嗎?」

「目前還不好說,因為這起案子並不是我們當初想像的那麼簡單,還有一些別的情節我們不知道,甚至於那個警察也不清楚,不過他說他會將我們推理的線索提供給相關刑警的。」

接下來,司徒甜就把麵包車奇怪地停在路中央的事情告訴了木村,然後又說:「在車廂裡面,刑警們發現了那個房地產商人的血跡,加上我曾經看到的三個奇怪的黑影,這樣一來,殺死房地產商人的就有兩個人了,阿東只是一個人,所以……你的推理基本上不能成立。」

「不,現在下結論還為時尚早,等一等,讓我從頭再想一遍。」木村把視線移向窗外,外面的天色已經很暗了。

大約過了5分鐘,木村很用力地拍了一下大腿,他把臉轉過來,說:「我想明白了,我知道那一輛灰色麵包車撞的是什麼了……」

「啊!是什麼?」司徒甜興奮起來。

「是一隻猴子。」

「猴……猴子?」

「從猴山逃跑出來的那隻丟失的猴子。」木村進一步說道。

「一隻猴子跳下來摔斷了腿,另一隻猴子一直跑出動物園,然後跟那輛偷來的麵包車相撞了?這……這可能嗎?」司徒甜自語般問。

「我覺得是有可能的,尤其是現場留下的那種……那種狀態……」

「木村先生,你是怎麼想的呢?」

「先說那一隻跑掉的猴子,一隻猴子的目標不大,但是一隻猴子逃跑了也應該有一些痕迹遺留下來吧,比如某居民目睹了一隻猴子出沒在某一個地方,這種少見的事情應該會見報的對不對?可結果是,並沒有聽到類似這樣的任何消息。」

「嗯,雖然我住的地方距離動物園很近,但是我沒聽人提起,也沒有看到過關於市區里出現猴子的新聞。」

「這就說明一點,那隻猴子被麵包車撞死了!」

「車子怎麼會那麼巧撞死的是一隻猴子呢?」

「司徒小姐你仔細想想,假如你開著一輛車撞到了一團黑色的毛茸茸的東西,還是在深夜裡,你肯定會很害怕,跳下車去檢查一番是有必要的。」

「是的,撞到東西當然要下車看一看了。」

「只是一隻猴子,猴子身上有毛也很小很輕,被車頭撞一下也不會令車頭受損,車頭和地面就不會留下什麼痕迹了……」

「既然不是撞到人,而是撞到一隻猴子的話,坐在車裡的兩個嫌疑人肯定不會太過緊張,完全可以把猴子丟進車裡再把車子駛離這個地點不是更合理嗎?」

「應該是這樣,確切地說,倘若車上的人是兩個普通人的話,應該可以像你說的那樣去處理,可事實上,麵包車停下了,車門全部打開,司機和副駕駛棄車而逃,試問,又有誰會因為看到一隻猴子會棄車而逃呢?」

「只有動物園的人看到猴子才會緊張得棄車而逃。」司徒甜似乎明白了木村的意思,她的嘴巴半天都沒有合攏,深吸了一口氣才說,「只有動物園的員工看到猴子才會意識到猴子是從動物園裡跑出來的,既然動物園跑出了猴子,這就說明動物園必然出了意外情況……」

「是啊,警方可以從猴子身上牽扯出動物園工作人員玩忽職守,如果嫌疑人真的是動物園某一個員工的話,一切精心的布局就露餡兒了,所以那兩個人才會非常害怕,把車子遺棄在當場就跑掉了,實際上,他們是跑回動物園查看情況,因為這個時候,他們並不知道動物園只是逃出了兩隻猴子而已,還以為動物園發生了巨變,然而動物園實際的情況並沒有多混亂。」

「我的天,木村先生,怎麼說來說去又多出了一個嫌疑人來,變成兩個了,那麼另一個嫌疑人會是誰呢?」司徒甜忍不住低聲問。

「那是因為我當初想得太簡單了,本以為這件事情只有阿東一個人參與了,沒想到,他也參與了進來……」

「你……你……你該不會是說……」司徒甜心裡的疑問一個字一個字從嘴巴里蹦出來,「那個人……那個人該不會是老鄭吧?」

「當初我就應該懷疑他了,距離越近,越容易產生盲點,唉,都怪我想得不夠全面,其實,我本來早就可以想到的。」

「木村先生,你自言自語在嘟囔什麼啊?」

「此地無銀三百兩,由於老鄭一開始就過於謹慎,把沒必要的線索都一股腦告訴了我們,總是說一些話要澄清什麼,這可以看作一種過分的坦白。」

「這話什麼意思啊?」

「前天晚上,我們在動物園一見到老鄭,老鄭就說他有一件事情對不住阿東,這個你應該有印象吧?」

「對,我當然有印象啊!」

「當時聽起來沒覺得怎麼樣,可是現在想來,老鄭似乎有一種特意給自己擺脫嫌疑的意思。」木村用手指戳了戳桌面,「因為這句話根本就沒有必要說,說了不能解決任何問題,而且還把他自己失職這一點暴露給了別人。」

「可人和人是不一樣的,老鄭信任你,就把事情說給你聽。我覺得你太敏感,有點兒草木皆兵了。」

「我更相信老鄭是為了澄清自己當天沒有在動物園而是在醫院裡打點滴這樣一件事情,如此一來,老鄭就有了不在場的證明,公共廁所裡面發生的任何事情他就不知道了,可以合理地迴避談及這個話題,就算警察追問他,他都可以搖頭一問三不知。」

「這……」

「還有一件事情也很奇怪。」木村好像又想起來什麼,接著說,「老鄭說自己生病時總是嘔吐,假如是鬧肚子或者腸炎那樣的病,一般都是上吐下瀉才對,可老鄭卻只是嘔吐而不去廁所,這一點,是否也是由於老鄭裝病,故意避開公共廁所這個地方呢?」

「有點兒牽強吧,」司徒甜搖搖頭,「生病這種事,很難說的。」

「你先別否定我,接著聽我把話講完。」木村吸足了一口氣繼續分析說,「老鄭真的去醫院了嗎?他為什麼不去大醫院而是去了一家小醫院,大醫院需要挂號留檔,小醫院什麼都留不下,老鄭是老員工,有醫療保險,小醫院沒辦法報銷藥費,他有必要去小醫院花那個冤枉錢嗎?」

「也是……」司徒甜猜不透木村的想法。

「所以說,老鄭是裝病,他也並沒有去什麼小醫院,而是幫助阿東一起謀殺了房地產商人!」

「太可怕了,但我看老鄭一點兒都不像殺人嫌疑犯啊!」

「唉,司徒小姐,殺人很困難,很多情況都是把老實人逼急了才會做出那樣欠考慮的事情來,我也希望我的推理是完全錯誤的,我也不希望我身邊的同事進監獄啊!」

「那麼那輛偷來的麵包車又是怎麼回事,老鄭和阿東就是偷車賊嗎?」

「這一點我還不知道,甚至我連老鄭和阿東會不會開車我都不知道。」

「要是兩個人都不會開車,你說這麼多不就都等於零了嗎?」

「是啊,不過我真的希望我的推理到最後都等於零。」

「唉,」司徒甜呼出一口氣,「聽了你說的這些,我心裡很沉重。」

「我又何嘗不是呢?」

「對了,忘記了一件事情,那隻猴子的屍體呢,猴子被撞死之後,死猴子該如何處置呢?」

「這很簡單,埋掉就可以了,反正這附近有很多空出來的土地。」

「頭腦越來越混亂了!」司徒甜搖著頭。

「別著急,讓我們把發生的事情整理一下。」木村在桌子上用食指比畫著,「事情應該是這樣的,老鄭和阿東開著偷來的麵包車去拋屍,為什麼要把屍體丟棄到公共廁所這麼一個如此骯髒的地方呢?我覺得是一種另類的報復,那是因為現如今房價太高了,有些商人也太黑心,所以老鄭和阿東把房地產商人的屍體丟到糞坑裡有那麼一點兒寓意在裡面。成功拋屍後,兩個人坐上麵包車,本以為事情就這麼神不知鬼不覺地過去了,沒想到半路突然出現了一團黑影,開車的人嚇了一跳踩了剎車,下車一看居然撞死了一隻猴子。老鄭和阿東立刻慌了,因為他們認為動物園裡面必定出了大狀況,導致鐵柵欄裡面的動物都跑了出來,這都是他們兩個人擅離職守造成的,所以兩人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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