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推理 第二章

「木村先生,你說的那個人每天晚上一個人在動物園裡值夜班,動物園是動物的天下,難道他不害怕嗎?」

「習慣就好了,動物園有什麼可怕的呢?」

「難道你感覺不出來嗎?」

「感覺什麼?」

「鐵窗裡面的那些動物,它們既沒有發出叫聲也沒踏出腳步聲,但就是覺得它們此時此刻似乎正與我們近在咫尺,我感覺正有無數雙不懷好意的眼睛盯著我們看,我的皮膚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呵呵,司徒小姐,沒那麼誇張吧!」

就在這天夜裡,司徒甜與木村一起來到動物園見老鄭,希望能從老鄭嘴裡得到一些信息,然後告訴陳健,從而幫助警方破案。這就是司徒甜來此的最大目的。

女人有時候的確是一種奇怪的生物,拿司徒甜來說,以前她怕見到木村,躲著他都來不及,而今夜她居然有膽子單獨和木村在一起,好像也不害怕他有可能是色狼這種事情了。

老鄭是動物園的老職工,快50歲了,他晚上守夜白天回家睡覺。老鄭這個人對於工作勤勤懇懇,從來不會敷衍了事,這一點倒是和木村的性格很接近,所以,木村和老鄭不但談得來而且兩個人還成了朋友。

動物園值班室空著,老鄭應該是外出巡邏了。動物園挺大的,根本找不到老鄭,想見到老鄭只能等待。現在是夏天,夜晚比白天更舒適,司徒甜與木村坐在上午坐過的那把長椅上隨意地聊著天。

「司徒小姐,太晚了,你要是害怕了就回家吧,我可以送你到家門口,等明天早晨遇到老鄭的時候,我替你問問他好了。」

「也好……」司徒甜站起來,眼睛隨便朝一個地方看去,她好像看見了什麼,伸手指向遠處問,「咦,木村先生,你看遠處那張椅子上,是不是躺著一個人?」

「還真像是一個人,等一等,讓我走過去看一看。」

過了一會兒,木村走過來,對司徒甜說:「沒錯,那真的是一個男人,大概睡著了,不過那個人不是老鄭。」

「你們動物園可以隨便放流浪漢進來留宿的嗎?」司徒甜立刻問。

「應該不能吧。」

「那為什麼會有人留宿?」

「因為這也是我頭一次夜裡到動物園,我也不是很清楚夜間的情況。」

「你說那個人會不會是死掉了?」

「司徒小姐你不要自己嚇唬自己了,他有呼吸的,腹部一起一伏,他肯定圖這地方涼快,就睡著了。」

「看上去很詭異,那個躺在那裡的人讓我想起了之前的房地產商人……」

司徒甜話還沒說完,二人身後就傳來一個聲音。

「喂!動物園已經關門了,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一道手電筒光線朝二人照過來,木村回頭一看,說話的人正是巡夜回來的老鄭。

「老鄭,是我,我是木村。」

「木村,是你啊,你這麼晚還沒下班在這裡做什麼?這位女士是……」老鄭的臉上露出微笑,他看了看司徒甜,又看了看木村,打趣道,「這個地方雖然安靜,不過不適合約會哦……」

木村低頭咳嗽了一聲,他打斷老鄭的話,解釋說:「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特意帶著司徒小姐來找你的。」

「找我做什麼?」老鄭很吃驚的樣子。

「為的是向你打聽一些事情。」

「哦?什麼事情呢?」老鄭問。

「在說之前,我先問你另一件事,那邊躺在木椅上睡覺的男人是誰?難道他跟看門的門衛也認識,怎麼會被放進來,睡在這裡啊?」木村指著那邊睡覺的人問老鄭。

「哦,你說他呀,」沒想到,老鄭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說,「那個人是阿東。」

「阿東,阿東又是誰?」木村不解地問。

「阿東是我們動物園的電工,老婆跟他離婚了,帶著孩子離開了他,據說是因為房子拆遷問題。阿東暫時沒有了固定的地方住,有時候他會來動物園陪我住,可是夏天太熱,兩個人擠在值班室里即便有空調也受不了,所以他有時候就躺在外面睡。」

「聽你這麼說,我記起來了,白天的時候,我確實是見到過這麼一個人的,但我跟這個電工不熟悉,剛才天太黑,我沒看清他的臉。」木村點點頭說。

「提起阿東,其實我有一件事情挺對不住他的。」老鄭嘆了一口氣,「今年春天,有一次我突然生病住進醫院,就讓阿東幫我守夜,沒想到,那一晚出了事情,阿東被連累,動物園扣了他不少工錢,然而阿東卻沒有半點兒怨言。從那以後,我們的關係就更親密了。既然阿東現在沒地方可住,那麼就放一張摺疊床和我住在值班室里,我倒是樂意有個人跟我做伴的。」

「看來阿東這個人很厚道。」木村說。

「你們剛才不是要向我打聽一件事嗎?什麼事啊?」老鄭看了看司徒甜,問木村。

「對,是有件事情,」木村想了一下才說,「老鄭你還記得今年春天發生過的一起案件嗎?一個房地產商人被人殺死了,至今還沒有找到兇手……」

「我知道這個事情,都已經上報紙了。怎麼,到現在警察還沒有破案嗎?」老鄭用手電筒撓了撓頭髮,又問,「你們打聽這件事情做什麼,跟你們有什麼關係嗎?」

「是這樣,距離動物園門口很近的地方不是有一間公共廁所嗎?」木村說。

「是啊,我值夜班的時候就經常去那個廁所,因為動物園裡面的廁所夜裡會鎖門,這些你都知道的。」

「我現在告訴你,那個房地產商人的屍體就是在那間公共廁所裡面發現的……」

「是嗎……」老鄭僵硬地眨了眨眼睛,頓了頓又問,「是白天還是夜裡,是男廁所還是女廁所?」

「夜裡9點40分左右,男廁所裡面。」司徒甜當時在場,她很清楚時間。

「不可能,」老鄭沒等木村說完就立刻否定道,「如果廁所里有一具屍體的話,我不可能不知道,因為我每天晚上至少都要去三次廁所,自從門口的公共場所修好後,我可以說是對那個廁所最熟悉的人。」

「是真的,發現屍體的時候還是我報的警。」司徒甜強調說。

「你是做什麼的,警察嗎?」老鄭問司徒甜。

「不,我只是個幼兒輔導老師。」

「那你晚上9點多去那個廁所裡面做什麼,而且還是男廁所!」老鄭的問話令司徒甜臉都紅了。

「是這樣的,」一向不善言辭的木村替司徒甜解釋道,「那是因為當天司徒小姐幫助一名民警執行任務,沒想到的是,卻意外發現了房地產商人的屍體。」

「哦。」老鄭點點頭,他依然很迷惑但也不好意思刨根問底,「我真的沒有印象在廁所里發現過什麼異常,更別說是一具男性屍體了,不過……」

「不過什麼?」木村問。

「有一天夜裡我並沒有在動物園值夜,今年春天的三個月里,只有那一天我沒有值夜,你們說,會不會就是那一晚出的事情呢?」

「哦,那麼請問你是哪一天沒有值夜班的呢?」司徒甜問老鄭。

「讓我好好想一想……」

老鄭掰著指頭算了半天,才說出了那個日子,司徒甜一聽心裡就是一震,因為,那一天正是她與沙悅和陳健發現屍體的日子。

「真的有這麼巧嗎?」老鄭低下頭,用指甲撓著頭皮說,「為什麼偏偏我不在,那裡就出事了?還好我沒在……」

「那一天你為什麼不在動物園值班呢?」木村好奇地問。

「哦,是這樣的,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我突然生病住進醫院,那一晚我就拜託阿東幫我值夜,可是,就在那一天晚上,動物園裡面也出了一件事情……」

「還出了什麼事,跟發現屍體有關係嗎?」司徒甜忙問。

「沒有沒有,」老鄭擺擺手,「絕對跟房地產商人的死沒半點兒關係,是動物園內部的事情。」

「到底怎麼了?」木村又問。

「猴山你們都知道吧?」老鄭說。

「知道。」木村和司徒甜一起回答。

「在那一晚,從猴山裡面跑出來兩隻猴子……」老鄭回答說。

「跑出兩隻猴子?」司徒甜與木村面面相覷,司徒甜又問,「猴山的鐵柵欄和鐵網很高,在白天的時候我還注意看了,猴子是越不過去的,怎麼會從裡面跑出猴子來呢?」

「是啊,我怎麼也沒聽說猴山丟失過猴子的事情?」木村也問。

「那時候你還沒有來動物園上班。你們現在看見的猴山是重新加固過的,以前,猴山的鐵柵欄最上面的鐵絲網並沒有那麼高。因為猴子並不像老虎獅子那麼可怕,攻擊性也不強,所以猴山並不是完全封閉的,可以說是露天的。當初修建猴山的時候,猴子是不可能從鐵柵欄裡面跳出來的,可猴山中心有一棵樹,那棵樹每年都在長高,猴子要是爬到樹尖上,縱身一躍是可以跳到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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