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邂逅 第五章

木村因為證據不足而獲釋,但是,警方過於重視沙悅的證言,仍然對木村明察暗訪,不僅了解了木村的生活狀況,而且還調查了他的工作情況。

這樣一來,有一些負面的傳言就被木村工作的私立學校的領導和同事聽了去。木村在工作上任勞任怨,內向的性格決定了他對流言蜚語過於敏感。面對同事傳出的冷嘲熱諷,木村倍感難堪,尤其他的職業還是傳道授業的老師,一些女學生在課間休息的時候也悄悄議論起他被抓進派出所的有關傳言。

最後,木村不得不選擇離開他工作了數年的崗位,他辭職了。私立學校為了自身的聲譽,即便木村是一名優秀的好老師,學校方面也並沒有對他做出任何挽留。

辭職之後,木村向婚介所提出了請求,他要求中途退會。會員退會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婚介所也恨不得把木村這樣的情感困難戶從會員名單中剔除。

以上這些都是沙悅跟婚介所的其他會員打聽到的消息,但司徒甜得知這些消息之後,心裡相當的沉重。

在起初的幾天時間裡,司徒甜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還是會感到害怕,但自從木村被派出所釋放之後,便再沒有出現在司徒甜的面前,司徒甜這才逐漸安下心來。

婚介所準備給司徒甜安排其他男會員開展新的模擬約會課程,卻被司徒甜拒絕了。也許是因為內心的沉重,她越來越厭惡這份虛情假意的工作。不久之後,司徒甜主動向婚介所提出辭職。

司徒甜的人緣很好,於是很多同事決定給司徒甜舉辦一場歡送會,當然,這很大程度是沙悅鼓動起來的。五個女生先是吃飯,然後又到一家ktv去唱歌,玩到解散時都已經快深夜11點了。

因為有沙悅在,司徒甜也不怎麼擔心時間晚,唱完歌出來,兩個人攔住一輛計程車朝租住的住宅樓的方向駛去。司徒甜因為失業心裡難受,所以別人唱歌時她只是坐在角落裡灌酒,酒喝多了,車子一搖晃她就很想吐。計程車行駛到了距離租住的地方不遠處,沙悅就扶著司徒甜提早下了車,司徒甜抱著一棵大樹吐了起來,吐完後人就舒服多了,於是兩個人相互攙扶著,慢吞吞地朝住宅樓走去。

沙悅的家比司徒甜的家近一些,沙悅原本是想把酒醉的司徒甜送回家的,卻被司徒甜拒絕了。她說她吐出來之後舒服多了,自己很清醒。再說,沙悅不是一個男人,讓沙悅一個女人趕夜路回去自己也不放心。就這樣,兩個人在沙悅的家門口分手了。

雖然二人一起經過了那條可怕的窄窄的小路,但現在時間實在太晚,前面的路黑乎乎的,路邊的小店鋪門窗緊閉,連門口的燈全都熄滅了。

風一吹真是很冷,司徒甜加快步伐走起來,但頭暈暈的,雙腳還是有些軟,路上完全看不到半條人影。沒人會在這種時間還出來瞎逛,除了司徒甜。她一邊胡思亂想地走著,不知不覺地,醉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對黑夜無形的恐懼感。

原本就膽小的司徒甜,似乎聽到除了自己腳步聲還有別人的腳步聲。錯覺,一定是錯覺。她回頭一看,身後並沒有人跟過來。司徒甜在心裡罵自己真的很膽小很沒用,感覺以前自己並不是這麼膽小,可為什麼現在變得越來越膽小了呢?

司徒甜想跑回家,又覺得腦袋有點兒暈,要是真跑起來的話,沒準兒到不了家自己就先暈倒在半路上了,因此她不敢走得太快太猛。就在這時,她真的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司徒甜大驚失色,心裡想:這下子糟了,真的有人在後面!

但是司徒甜猜不到,後面跟著自己的人究竟是木村還是真正的色狼?

司徒甜不得不停下腳步,因為頭太暈她不敢太用力地回頭看,當她慢慢地轉過頭之後,司徒甜全身的血液幾乎凝固住,只見就在她背後,出現了一個黑色的男人的身影。司徒甜頓時肩膀顫抖了一下,牙齒都打起哆嗦,她顧不上頭暈拼了命地朝前面跑起來。

背後男人的腳步聲似乎配合著司徒甜的步伐加快了速度,眨眼之間,司徒甜就感到有一雙陰冷的大手抱住了自己的身體,還沒等她叫出聲來,有一隻手很有經驗地捂在了她的嘴巴上,司徒甜同時聞到了一股子奇怪的味道,是從身背後的男人的衣服上散發出的味道……

難道這才是真正的色狼!

司徒甜的五臟六腑急速跳動,四肢痙攣,大腦徹底被恐懼侵佔了之後她感到的全都是絕望。頭越來越沉,手腳越來越失去了力量,一隻鞋都脫落了,可憐的司徒甜欲哭無淚,大概不幸就要在今夜發生了。

司徒甜在心中不斷地對自己說,不能放棄,絕對不能放棄,要掙扎,可除了垂死掙扎,還能做什麼?恍惚間,司徒甜似乎發覺自己的嘴巴還半張著,她伸出舌頭可以舔到色狼鹹鹹的手心,於是,司徒甜張大嘴巴,露出兩顆尖銳的小虎牙,她幾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氣,狠狠地咬了下去……

女民警:「你確定不是木村本人嗎?」

司徒甜:「不是他。」

女民警:「你有什麼根據沒有?」

司徒甜:「那個抱住我的男人身上有一股子味道,我在木村身上沒有發覺那種味道。」

女民警:「是什麼味道,煙草的味道嗎?」

司徒甜:「也許……也許是……嗯,應該是煙草味道,木村好像不抽煙。」

女民警:「除了煙味兒,還有什麼其他特徵嗎,你真的沒看見色狼的臉?」

司徒甜:「他頭上戴著一頂黑色的毛線帽子,遮住了半張臉。哦,對了,我咬了那個色狼一口,就在他左手掌的某一個地方,我咬得可狠了,我覺得都咬出血了,我想肯定可以留下痕迹的。」

女民警:「那麼,你可以告訴我,他都對你做過什麼嗎,假如你不好意思說出口,可以用筆寫出來……」

司徒甜:「我也不知道。」

女民警:「你不知道?是不是你昏迷了?我理解不了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司徒甜:「我沒有昏迷,那個色狼只是跑上來抱住我,他的力氣很大,所以我猜測那個人根本不是木村,因為木村是個文弱書生,他肯定沒那麼大力氣的。」

女民警:「後來呢?」

司徒甜:「後來他抱住我……我就險些摔倒,鞋也掉了,我咬了他的手,他疼得大叫了一聲……然後我就報警了……後來就被警車帶到了派出所……」

女民警:「難道色狼沒有對你做過其他什麼嗎?」

司徒甜:「他對我做的我都說了啊!」

女民警:「你說了?」

司徒甜:「是啊,他抱住我,然後我險些摔倒了,鞋子掉了,我咬破了他的手,他肯定很疼,然後就逃掉了。」

女民警:「除了這些就沒做別的了嗎?」

司徒甜:「沒了,不過他抱住我的時候嘴裡一直嘟囔著一句話,整句話我記不起來了,但有幾個詞我還記憶深刻……」

女民警:「哪幾個詞?」

司徒甜:「房子、錢、老女人……」

女民警很仔細地把司徒甜說的內容全部記錄下來,她大致看了一遍記錄,才問:「這樣說來,那個色狼並沒有對你造成任何實質上的傷害,你應該明白我指的是什麼。」

司徒甜點點頭說:「我理解,我猜想那個色狼似乎對女人很不滿,也許他曾經被女人傷害過,很想報復或者嚇唬一下女人,而並不想真正的行兇,這就是那個色狼給我的感覺。」

這一年的春天,尤其是最近一兩個月的時間裡,不單單只有司徒甜和沙悅報案說走夜路時受到色狼的追擊,還有住在附近的數名青年女性也反映了同樣的情況。根據司徒甜提供的情況,警方並沒有從哪一個疑似色狼的嫌疑人手上發現牙齒咬過的傷口。警方猜測,色狼很可能是因為手部受傷,暫時躲起來不行動了,但是,即便最近幾天沒人報案,警方也絲毫沒有鬆懈。

由於案發區域正在施工建設,很多輔助設施沒有建設完成,路窄且黑,於是派出所輪班派出一輛警車停在隱蔽的地方,24小時進行監控。派出所所長強調,一旦發現可疑男子,立即採取抓捕行動。

話說這一天夜裡陳健當班,沙悅得知消息後特意約來司徒甜,三個人坐在警車裡監視著前方的小路。因為這條小路是前面幾個新建住宅區的必經之路,最偏僻最黑暗也最接近動物園,蹲守在這裡抓住色狼的概率也最高。

由於派出所發出了通告,夜裡已經很少有年輕女士在這條路上走動了。膽小是人們的天性,不只是年輕女人,夜裡9點鐘一過,這條路上幾乎就看不見行人了。

面對空無一人的小路,坐在後排的沙悅和司徒甜都有些犯困。快10點了,司徒甜提議回家休息。可就在這時,坐在前面的陳健突然直起腰盯著車窗外面看,這一舉動引得後面兩個女人也把臉湊到車窗上觀瞧。

「好像是三個人。」沙悅對司徒甜說。

「小點兒聲音。」陳健說了一聲之後,他慢慢推開車門,把身子探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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