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邂逅 第四章

一刻鐘之後,司徒甜與木村坐上警車一起被帶到附近的派出所。

激動和緊張的心情退去,兩個人都冷靜下來,木村感到愧疚,司徒甜也對自己剛才的大吵大鬧不好意思起來,他們兩個甚至都不敢互相對望一眼。

原本司徒甜想得很簡單,以為民警最多批評訓斥一下木村,這件事情就會過去了,可是,木村被兩名大個子民警帶入一個房間之後,審問了足足半小時,也沒見到木村和民警走出來。

等待訊問過程中,司徒甜被一名女民警指示坐在辦公大廳的塑料座椅上。這個季節,白天和夜間溫差很大,夜裡的派出所也有些冷清,尤其是當人安靜下來的時候,加上樓道里的過堂風一吹,就更陰涼了。

司徒甜環抱雙肩,心裡越來越不安,於是她想起了沙悅,拿出手機給沙悅打電話。

「甜甜,你怎麼了,為什麼聲音都在發抖?」

「我……我被抓進派出所了!」

「啊?」

司徒甜語無倫次地說明了情況之後,沙悅安慰司徒甜說:「別害怕,我馬上就趕過來,你等我啊!」

司徒甜強忍著沒有熱淚盈眶,彷彿覺得自己這下子有了無數生力軍似的。沒超過一刻鐘的時間,沙悅就跑進了辦公大廳。一見到沙悅的身影,司徒甜忍不住眼淚嘩啦啦往下滴。

「甜甜,木村對你做了什麼?這個變態,這個渾蛋!」

司徒甜一臉委屈,只是搖頭,沙悅又問:「都是因為你太心軟才鑄成的大錯,他沒有得逞吧?甜甜,你快告訴我,那個渾蛋有沒有得逞啊?」

沙悅大聲喧嘩被一個民警察覺,他走出來,看見沙悅之後,二人一起瞪大了眼睛。原來這個年輕的男民警正是沙悅現在交往的男朋友,男民警的名字叫作陳健。

「你來這裡做什麼?」陳健問沙悅,「你們認識嗎?」

「是啊,她就是我跟你說的我的好朋友甜甜啊。沒想到她真的被那個變態侵犯了,跟我預料的一個樣。你要好好教訓一下那個流氓,讓他以後不要再纏著甜甜了。」

「你不要大呼小叫的好不好?」陳健指了指牆上「禁止喧嘩」四個大字說,「這裡是派出所,不是你家,所有的事情都要查清楚才能下結論。你小聲點兒不要吵鬧,知道嗎?」

「查啊,那你們警察查出什麼來了嗎?」沙悅聽完陳健那一席話感到很沒有面子,宛如是自己被色狼襲擊了似的,鼻翼鼓脹,氣勢洶洶,一個勁兒追問。

「好了,別鬧了,現在警方人手不足,你們倆坐下來等一會兒,小點兒聲音講話,不要打擾警方正常工作,行了吧?」說完,陳健對著沙悅笑了一下便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里,還把辦公室的門關上了。

又等待了10分鐘的時間,司徒甜被陳健和另一名中年民警帶入了一間很像會客室的地方。司徒甜原本以為自己會跟電影里一樣被帶入一間有著明亮檯燈的訊問室,結果並不是想像的那樣子,司徒甜這才鬆了一口氣。

司徒甜坐在一把不太硬的椅子里把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遍,當提及「模擬約會」這樣一個新概念時兩個民警十分費解,經過司徒甜耐心的解釋之後,民警才基本了解了情況。談話後司徒甜被帶出會客室。

「我很想知道,那個木村先生……」走到門口時,司徒甜問陳健說,「他現在怎麼樣了,他會不會被拘留?會不會被判刑?」

「還需要進一步的審查。你不用管他,以後外出注意安全,交友也要慎重,管好你自己就好了,其他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陳健鏗鏘有力地回答。

走出會客室經過樓道來到辦公大廳,司徒甜都沒有看見沙悅的身影。她在洗手間門口等了好一會兒,沙悅一直沒有從裡面走出來。司徒甜很著急,她掏出手機剛要撥號碼,卻看見一名女民警陪同沙悅一起從走廊的另一端出現了,司徒甜連忙追過去,問沙悅道:「你去了哪裡啊?」

「出了派出所再說吧。」沙悅一臉詭笑,彷彿是幫司徒甜報了一箭之仇似的得意,這令司徒甜更加疑惑不解。

走到辦公樓門口時,女民警點點頭對沙悅說:「謝謝你的證言,假如嫌疑人一招認,我們會立刻採取必要的措施。有可能依然需要你的進一步指認,謝謝你能繼續合作。」

「不客氣,協助警方破案是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不是嗎?」沙悅微笑著說。

「剛才出來的時候,那名女民警跟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啊?」離開派出所沒走出多遠,司徒甜便忍不住問沙悅。

「哎呀,怎麼說呢?」沙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把臉轉向司徒甜,問出的問題有些唐突,「你還記得嗎,前些天我不是也遇到色狼了嗎?」

「我知道啊,可那件事和今天的事情有什麼聯繫呢?」

「是這樣的,當你被叫進去詢問情況的時候,剛巧有一個女民警經過我身邊,我呢,就把我前不久碰到色狼的事情告訴了女民警……」

「是嗎?那麼女民警怎麼說,抓到那個色狼了嗎?」

「女民警告訴我,最近一段時間的確有不少年輕女士報案說在住宅樓附近有色狼出沒,派出所已經下大力度調查了。她又告訴我,剛才警方還抓到了一個嫌疑人,並且要求我去辨別一下那個嫌疑人是否就是當天我遇到的那個色狼。」

「你就去了?」

「嗯。」

司徒甜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已經發生,她又說:「可你知道今天抓住的男人只不過是木村先生,並不是你遇到的色狼啊!」

「先聽我把話講完好不好?」沙悅繼續說,「然後女民警就帶著我到了一個很小的房間里,那裡有一面大玻璃,應該是魔術玻璃,我從玻璃裡面看見了木村。女民警問我,當天襲擊我的是不是就是這個男人?」

「你怎麼說的?」

「我說我並沒有看清楚色狼的臉,但是……但是從身材上看,倒是有些相像。」

「啊!」司徒甜捂住自己的嘴巴,「你這不是陷害木村先生嗎?」

「怎麼可以叫作陷害呢?」沙悅握緊拳頭在胸前揮了揮,「我說的是事實呀。木村的身材就是和那晚的色狼很像啊。誰又能保證木村不是色狼呢?你能保證嗎?我只不過說出自己的懷疑而已,怎麼能叫作陷害呢!」

「唉,但願警方能夠儘快抓到真正的色狼,查明事情真相,木村先生也最好不要因為這件事情受到牽連。」

「其實我之所以那麼對警察說,主要還是因為你啊!」

「因為我什麼?」司徒甜一臉不解。

「你想,如果只是以普通情侶吵架的結果把木村從派出所放出去,他沒吃什麼苦頭,沒準兒仍然會在你身邊打轉轉,你說,你還能拿他怎麼辦?難不成真要嫁給他?選那麼一個平庸的男人結婚,你心甘情願嗎?」

「那也不能讓人家背黑鍋呀!」司徒甜心裡不是滋味。

「反正我指認他的時候面對的是魔術玻璃,他根本看不見我是誰,也聽不見我的聲音。」沙悅把手搭在司徒甜的肩膀上,寬慰她說,「你不要那麼心軟了,甜甜啊,要知道我是為你好。再說,木村也不是什麼好男人,一個好男人能幹出偷偷尾隨一個女人這樣噁心的事情來嗎?吃點兒苦頭是應該的,讓他受點兒罪是他尾隨你的報應不是嗎?」

司徒甜雖然想反駁,但沙悅講的這些話也並不是全無道理,如果警察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一說就把木村釋放了,木村沒有吃到任何苦頭,依照他的固執性格,很可能依然纏著自己不放,到了那個時候,即便自己再報警,警察也會認為他們兩個是情侶之間的小打小鬧,從而不再予以重視。

「好了好了,甜甜你不要胡思亂想了,木村反正遲早會被釋放出來的,也許你這幾天感覺不太好,但結果對你對他都是好的,對不對?」

「嗯,悅悅,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司徒甜雖一時無法釋然,但也做不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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