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熱血春秋 第九章 最無奈的勝利

說到了緬甸游擊隊,我們就不能不先談一下昂山將軍這個人。

雖然處於敵對立場,但是,我們仍然不得不說,昂山是一個熱血激昂的英雄。

一直為緬甸的獨立自由而奮鬥不息的昂山將軍,最先接受的就是共產主義精神,並且堅信只有通過共產主義,才能擊敗英國殖民者,建立一個背後的國家。也就是抱著這個理想,昂山曾經專程去中國革命的聖地和搖籃延安學習。

誰知道天意弄人,昂山從廈門登上岸,才踏上中國的土地,就被日本憲兵拘留,並交特高科審訊。原來,昂山的裝束和氣派酷似南洋富商,日本情報部門懷疑他是前來給中國抗日軍民捐款、送藥品、彈藥的聯繫人。

要是換成一個普通人,面對殺氣騰騰的憲兵和擺滿各種刑具,不知道附著了多少英魂的審訊室,縱然不會嚇得全身發抖,也會心裡暗暗發涼。但是昂山不同,他是一個為了民族解放事業,早已經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人物,他在日本軍部時,感受到的不是侵略者的強橫,而是看到了亞洲人竟然能如此威風凜凜,就連西歐強國也要小心翼翼相對的揚眉吐氣。

昂山將軍覺得,身屬一個弱小民族,唯有靠這種進取精神,才能在英國殖民主義的魔掌下挺立起自己驕傲的身軀。就是因為這樣,他放棄了對延安的朝覲,向日方傾訴自己的抱負。聽者大喜過望,立即把昂山送到海南島,與趕來會合的「三十壯士」一道進入日本軍校受訓。

昂山率三十壯士學成歸國,在熱帶叢林中秘密建立了「緬甸獨立軍」,正式舉起了武裝對抗殖民統治的大旗。

在這種情況下,什麼「中國軍人是緬甸人民的朋友」。什麼「我們是來幫助緬甸人民對抗日本侵略」,「我們是一衣帶水的領居」之類地宣傳,都徹底變成一堆狗屁不如的玩藝。也就是因為昂山將軍帶領的獨立軍配合,氣勢洶洶兵強馬壯的日本軍隊,才能在短短的幾個月時間內,橫掃緬甸境內七萬多英國皇家軍隊,打得他們一觸即逃,幾次三番的掙扎後。終於扯下了自己臉上那塊早已經一錢不值的遮羞布,向中國軍隊救助。

無論他們最後會不會幡然醒悟,發現日本這樣一個虎狼之邦,絕對不是可以依靠,會不會重新舉起反抗暴政的民族自由運動大旗,總之現在昂山將軍和他身邊那一群以救國救民為已任地熱血青年,已墮入了理想迷狂的歧路!

雷震他們面對的,就是這樣一支要通過武裝抗爭。來爭取民族自由解放的部隊,就是一支已經把他們當成了英國殖民統治者幫凶,還沒有接觸,就在他們身上打下「敵人」烙印武裝組織!

雙方都有自己的正義,都有自己不得不背水一戰的理由。至於到底誰對誰錯,他們這些已經不可避免落入局中的人,又怎麼可能去分辨?

這個問題,就讓歷史去評價吧!

雷震現在能做的。只有……用最小地代價,消滅想要伏擊他們的敵人!

兩個小時後,載滿二百師視若珍寶的戰車、大量炮彈和各種軍用物資的列車,終於出現了。在所有人瞪大眼睛,舔著乾枯嘴唇的注視中,駛進了緬甸獨立軍早就設置好地包圍圈當中。

「噠噠噠……」

突然衝鋒槍掃射的聲音從列車上響起,透過日本軍方支援的望遠鏡,指揮這場伏擊作戰的緬甸獨立軍指揮官。可以清楚地看到,幾名身上穿著黃色僧衣的傢伙,就象是發了瘋般,站在車廂上又蹦又跳又叫又笑。他們舉起手中的武器,手指一扣扳機,就好象是子彈都不要錢一樣,對著天空射得乾乾淨淨。看著這樣絕對是敗家有方的射擊方式,雖然有日本友軍的援助。但是仍然資源緊張。尤其是軍用物資緊張的獨立軍指揮官不由暗中連連搖頭。

最誇張的是一個長得牛高馬大,看起來就象是一個重量級拳擊手的傢伙。他手裡捏著兩枚正在冒著紅煙地煙霧彈,在那裡揮來舞去,任由自己手中的煙霧彈,在空中划出一個接著一個絕對稱不上優美的圈子。

不管他到底是想打旗語也好,想發暗號也好,以他的動作,以他的誇張,以他的樂不可支,怎麼看都像是一個喝醉舞的醉漢,在那裡表演三十六路醉拳。

看著這亂七八糟的一幕接著一幕,戰地指揮官卻笑了,因為就是在他地注視中,一名也許剛剛經歷了最殘酷血戰,頭頂上還貼著幾塊止血紗布地苦行僧,跨著最標準的軍人步伐,左手拎著一支南部九四式手槍,右手拎著一個軟綿綿天知道有沒有斷氣地中國軍官,走到了車廂上。勉強讓那個中國軍官半跪在車廂上後,在眾目睽睽之下,那位苦行僧舉起手槍,對著中國軍官的腦袋就是一槍。

雖然隔著兩三百米的距離,但是戰地指揮官仍然可以清楚的看到,從屍體上飛濺而出的鮮血,就象是一朵最美麗的花朵般,以那個中國軍官的腦袋為核心猛然燦放。那種燦爛,那種以最純粹殺戳為元素揚起的美感,在瞬間就映亮了這位戰地指揮官的雙眼。

一面中國國旗,一面米字型英國國旗,同時舉起,和平時不同的是,這兩面被人迎風用力揮舞的國旗上,都是濃煙翻滾,都是烈焰飛騰。

而一些同樣穿著僧衣,全身卻找不到半絲我佛慈悲情懷的男人,已經打開了一些車廂,他們手腳並用,把一隻只木箱拋了出來。那一盒盒用洋鐵皮包裹的罐頭,那一箱箱黃晶晶,摔散了後在陽光下反射著動人光彩的子彈,都在用最樸實的聲音,對著山頂上那些缺吃少喝更缺乏武器補給的緬甸獨立軍們喊著同一句話:還傻愣著幹什麼。快來吧,我在等著你們呢!

到了這個時候,如果再不知道雖然轟炸失敗,但是潛伏上列車的日本特工,已經控制了這輛載滿物資的軍車,那他就是白痴傻逼二百五,就是沒長眼睛沒有腦子,或者小時候乾脆被驢踢過!

所有人地目光。都落到了他們的最高戰地長官身上,現在每個人心裡有的,已經不再是作戰,不再是響牙切齒的把子彈,把手榴彈,把石塊,狠狠砸到英國的朋友,緬甸的敵人身上。看著那一箱箱吃的喝的用地殺人的享受的救命的物資。這些天天泡在大山裡,就等著皇軍的鐵蹄儘快踏到的游擊隊員們,眼睛都綠了。

指揮這場伏擊作戰的最高指揮官當然清楚身邊這些兄弟,這些同志,這些部下。這些只要他一聲令下,就要衝上去玩命的孩子們心裡到底在想著些什麼。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大獲全勝,明明是可以載歌載舞。大傢伙一窩蜂地衝下去享受戰利品的甜美,他的心裡就是有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安。

也許,是因為那些本來應該訓練有素,軍紀嚴明的日本情報部門特工,表現地太像流氓,表現的太誇張了吧?

躲在整列軍車某一節車廂裡面的鬼才也急了,他眼巴巴的盯著兩側地山峰,他捏緊了雙拳。就算是隔著七八米的距離,也能清楚的聽到他雙手的骨節因為過度用力,而發出的噼里叭啦的聲響。而在他的嘴裡,更是不停的發出抱怨地詛咒,「快啊,快啊,你他媽的快點雄起啊,還傻愣著幹什麼。有這樣的好事你還他媽的傻呆著幹什麼?你他媽的沒有聽說過。有便宜,就好象是輪姦。你不上有人上這個真理嗎?!」

看鬼才尿急的樣子,看他額頭上悶出來的汗水,當真是像極了面對一位已經脫光了衣服就等著他寵幸的絕世美女,卻突然發現自己痿了、軟了、不舉了、不雄風依然了,不傲然挺立了,不男人了,不人道了,老錶針兒生鏽了地老男人!

這也難怪鬼才著急,那些緬甸獨立軍地兄弟們、同志們、戰士們、勇士們,可都趴在山峰的兩側,佔據了絕對地利優勢,如果不能把他們吸引出來,他們就算是發動突襲,自己人太少敵人太多,而且又一個個躲得比縮頭烏龜還要精彩,這樣地突襲又有個鳥用?

王二勝的目光在這個時候,已經在江東孫尚香的身上來回打轉,在這個要命的時候,這位號稱「糧倉里的老鼠」的二班長,終於徹底暴發出自己的聰明才智,「雷大哥,日本人最擅長的就是燒殺搶掠姦淫婦女,我們殺也殺過了,搶也搶過了,燒也燒過了,就是還少了姦淫婦女這一條,而男人最好的也是這一口,我就不相信他們天天縮在深山裡,沒有老婆沒有情人沒有女朋友,當真是老母豬也能賽貂嬋的時候,能忍住這種情節。如果我們能夠在車廂上,表演出這麼一場好戲,哪怕只是蜻蜓點水,也必然能收到事半功倍的奇效。我個人認為,想誘惑對方不顧一切的衝下來,最重要的就是要動用手邊一切可以動用的資源,充分調動起他們的獸性……」

師父謝晉元曾經告訴過雷震,身為一名有素質,有親和力,又能保持必要威嚴的指揮官,平時絕對要注意不能多說話,話太多了人就不值錢了。但是在下級向自己報告的時候,又一定要用點頭,微笑之類的肢體語言,來示意下級自己在認真傾聽,鼓勵對方暢所欲言,在對方報告結束後,再說上那麼一個「好」或者「不錯」幾個字,就足以起到畫龍點睛的作用。

但是在這個時候,聽著王二勝有根有據,別說還有幾分道理的建議,雷震不要說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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