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撕破天穹 第四十二章 嫁禍東吳

羅三炮還沒有來得及說話,雷震的聲音就傳進了兩個人的耳朵:「不用!」

「只要他不去當日本人的奴才,不去作對不起國家,對不起民族的事情,我雷震就算多了一個敵人,又有什麼了不起的?最重要的是,我們沒有時間!」

雷震從口袋裡翻出一條他在打掃戰場時,不知道從哪裡找到的絲巾,轉頭對鬼才道:「你認識這件東西嗎?」

這是一條杭州出產的紅色絲巾,從制地和手工上來看,都相當不錯,明顯不是那些地攤貨色可以相比。但是真正吸引鬼才注意的是,不知道為什麼,這條絲巾看起來,有點眼熟!

鬼才小心翼翼的思索著,他明白雷震特意把這樣一條幾乎和軍隊絕緣的紅色絲巾拾回來,絕對不是率性而為,一定有特殊的原因和道理。隨著腦內靈光一閃,鬼才的雙眼已經危險的眯起,「這是趙珺的通緝令上,她戴過的那條絲巾!」

「是啊,今天早晨,這條絲巾還系在趙珺的脖子上。可是剛才,我卻在一個跳下汽車,卻沒有控制好自己的身體,脖子被生生摔斷的上海保安部隊上尉口袋裡,找到了這條絲巾,鬼才,你想想看這是為什麼呢?」

看著眼前這片戰場,到處都是三三兩兩趴在地上的死屍,幾輛汽車在激烈的交火中,全部被子彈打得爆炸,在火舌的吞吐中,將大股、大股的濃煙,狠狠拋向空中。有了這樣醒目的標誌,相信不出兩個小時,第二批上海保安部隊士兵。就會搭乘汽車趕到這裡。到了那個時候,被人在自己的地盤上狠狠扇了一記響亮耳光的上海保安部隊,無論是於公於私,都會對他們這批人進行無休止追殺。

鬼才皺起了眉頭,他迎著雷震的雙眼,一字一頓地道:「這是嫁禍江東的毒計!」

「毒計倒是未必,師娘和我都化了妝,兩個孩子也不在身邊。趙珺身邊的那些人,很難確定師娘的身份。利用各種方法,不斷將敵人誘導到錯誤的方向上,使自己贏得最寶貴的時間,本來就是游擊戰術的精髓。」

雷震把那條絲巾送到自己的鼻前,深深地嗅了一下,一股淡淡的,帶著優雅氣質的馨香直衝進鼻端。雷震微笑道:「這些人全部都是游擊專家。他們選擇引誘目標的特品,當真是有一套。紅色的物品,在陽光照射下,本來就是最容易發現,而且因為是絲巾。還能理直氣壯把它掛在樹枝之類比較醒目的位置上。就算這樣,那些游擊專家仍然害怕,上海保安部隊的人行色匆匆,沒有注意他們特意留下的證據。所以又往上面新灑了一點香水。只要上海保安部隊地人帶了警犬之類的玩藝兒,站在道路的分支點上,應該很容易找到這條絲巾,並做出最後的判斷吧!」

孫尚香插口道:「到了道路的分叉口,就正好在附近掉了一塊絲巾,這些上海保安部隊地人,難道就不懷疑,這一切就太巧合了一些嗎?」

「誰說不是呢!」雷震聳著肩膀。微笑道:「可是在這個世界上,偏偏就有些人,喜歡一頭栽進別人預設好的陷阱里,並樂此不疲!不過我們和上海保安部隊的人,這樣打了一場,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雷震把右手的食指放進嘴裡,猛然打了一聲響亮至極地口哨,現在還是白天。還是艷陽高照稱得上是朗朗乾隆。但是在遠方某個肉眼已經無法觀查清楚的位置上,猛然響起了一聲悠長的回應:「嗷唔……」

很快一條灰黑色的身影。就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中,在雷震張開雙手微笑的注視下,一條站起來幾乎和雷震一樣高,全身都寫滿精悍氣息的狼,直接撲進了雷震的懷裡,然後伸出它濕膩膩地舌頭,當眾將大量口水和它的思念與快樂,一股腦的刷到了雷震的臉上。

雷震一邊伸手輕輕撫摸著這頭大白天也敢對著太陽鬼哭狼嗥的狼,一邊把那條絲巾送到了兒子的鼻子前面,微笑道:「我讓你自己在外面獨立活動,監視一切可疑的目標,你有沒有看到身上帶著這股香水味的女人?」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地注視下,天知道這條狼有沒有聽懂雷震說地話,反正嗅著絲巾上那股淡雅的香水味,雷震地兒子竟然真的點了點頭,並指示方向似的,扭頭對著東方,一邊享受著雷震的撫摸,一邊從喉嚨里擠出一聲充滿舒服意味的輕哼。

東方,那的確是女共產黨人趙珺和保護她的游擊隊,選擇的道路方向!

拍了兒子腦袋兩下,示意它放開自己,雷震伸手支著下巴,在剛剛跟著猴子王一起走回來的師娘凌維誠,和她的一雙兒女身上來回巡視著,最後雷震的目光落到了凌維誠十歲大的兒子虎頭的身上。

就算是被困在孤軍營里,無法像正常的孩子一樣去學堂上學,但是謝晉元堅持讓自己的兩個孩子接受教育,在想辦法為他們找來教科書和作業本後,親手教導他們讀書認字。現在虎頭雖然只有十歲,但是已經可以抱著一本字典,去閱讀長篇巨著了。在謝晉元的教導和凌維誠的堅持下,就算是在逃亡期間,虎頭的身上竟然還背著那隻凌維誠用碎布頭,一塊塊縫起來的小書包!

雷震彎下了腰,他望著這個比自己年幼十幾歲的「弟弟」,柔聲道:「虎頭,把你的書包給我用一下好嗎?」

虎頭沒有絲毫猶豫,他用力點頭,「好!」

接過那隻用碎布片縫成的書包,雷震檢查著裡面的東西。一本字典,兩本鉛字印刷出來,整個上海市學堂里都通用的教科書,一個語文作業本,一個數字作業本,一個圖畫本。一個用罐頭皮做成的鉛筆盒,另外還有一小卷包著塑料紙的果丹皮。

如果雷震沒有猜錯的話,這樣一卷果丹皮還是過年時,他從謝晉元手裡領到地新年禮物,也只有到這個時候,一向嚴於律己,也用同樣的標準來衡量自己家人的謝晉元,才會給自己的一雙兒女。發上這樣小小的一份零食。也許這樣一個果丹皮,對虎頭來說,已經不再是一份可口的零食,而是他身邊留下的帶著父親溫暖與慈愛的紀念。

雷震挑出了那個果丹皮,在把果丹皮上裹著地那層塑料紙拆掉後,用一張乾淨的紙把摸起來已經又干又硬,放進嘴裡味道也絕對不會太好的果丹皮,小心翼翼的重新裹好。裹緊。

「嗞啦……」

雷震在翻看了虎頭的圖畫本後,竟然隨手就從上面撕下來一頁。看著在雷震中不斷飄蕩的那張從圖畫本上撕下來的紙,虎頭猛然瞪大了雙眼。那上面可是他足足畫了幾個小時,幾乎用橡皮把紙擦爛了,才終於完成的作品。雖然他畫地是不好,雖然一次次重畫,一次次用橡皮擦掉修改,已經讓那一頁圖畫紙變得又黑又丑。但是那個坐在八仙桌旁,臉上露出開心笑容的男人,不就是他印象中快樂的爸爸嗎?!

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在虎頭的眼眶裡聚集,但是這個在孤軍營生活了四五年時間,心智遠比同齡人成熟的男孩,盯著雷震地雙手。卻什麼也沒有說。

雷震拔出自己身上自製的格鬥軍刀,在自己的左手中指上用力一划,鮮血立刻從他的中指上滲出來。

就在所有人目瞪口呆地注視中,雷震把格鬥軍刀放回刀囊,然後把那張畫圖紙當成止血繃帶,直接裹到了受傷的手指上。在裹了厚厚幾層,直到鮮血再也滲不出來後,雷震從地上拔下一根還算堅韌的野草。用它把裹在手指上的那張圖畫紙綁緊、綁死。

做完這一切後。雷震卻又突然使勁甩自己的左手,直到把套在左手中指上的那個最簡陋的止血「繃帶」甩到了地上。

做完這一切後。雷震蹲到兒子的面前,雷震先舉起那張包裹果丹皮地塑料紙,再舉起那一個臨時用一張圖畫紙製成的止血道具,最後再次將那條紅絲巾在兒子面前晃了幾下,做完這一系的工作後,雷震在兒子的耳邊,道:「追上那個有這股香味的女人,沿著他們走過的路,先把塑料紙放到路上,隔上一段距離,再把這個紙套丟下。」

看著雷震的兒子,叨著那張包裹過果丹皮的塑料紙,和那個上面畫著謝晉元地生活寫真,最後卻臨時用來止血地圖畫紙,以驚人的高速奔向女共產黨人趙珺和保護她地游擊隊通行的東方,所有人都沉默了。

寂靜,四周一片寂靜!

過了好半晌,九叔才發出了一聲輕嘆:「正所謂長江後浪推前浪,看著你這樣的年輕人,我真是想不服老也不行了!」

「我這也是不得己而為之。」雷震淡然道:「無論如何,上海保安部隊的人,已經認定我們就是保護趙珺的共產黨游擊隊。我們全殲了他們的搜捕部隊,已經徹底惹怒了這批地頭蛇,他們必然會傾盡全部精英力量,對我們進行無休止的追殺。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再加上日本情報機關嚴格特殊訓練出來的行動組,我們絕對無法逃出兩股力量的聯手追殺!」

「而且……」

雷震遙望著東方,微笑道:「大家同樣都是在逃跑,都是在被人追殺,他們可以誤導敵人往我們的方向追,我們自然也可以誤導敵人往他們的方向跑。憑什麼我們被追打得焦頭爛額,猶如是過街老鼠,他們卻可以踏春賞景,一路上悠然自得?當然是大家有福同享,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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