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俞敏洪:創意撬動教育產業 確保資金鏈健康、有效

資金鏈斷裂曾經讓許多中國知名企業或轟然倒下,或受重創放緩腳步,令人嘆息。事實上,任何一個經濟組織的生存和發展都需要一條健康、有效的資金鏈來維繫和支撐。

赫赫有名的南洋集團是從太原起家的,後來經過快速擴張,成為中國民辦教育的翹楚。南洋的發跡應該歸結為該公司的「教育儲備金」這一歷史產物。其內容是如果學生家長一次性交一筆8萬~20萬元不等的儲備金,此後就不需要交納任何學費和伙食費等費用了。等學生畢業之後,儲備金將全額不加利息如數返還家長。所收取的儲備金,學校則用來繼續擴大規模,開設新學校,快速發展。

可是,世事難料。1998年亞洲金融危機爆發。受其影響,我國內需嚴重不足,央行為了鼓勵消費連續8次降息,這使得靠「教育儲備金」的集資方式運作的民辦教育成為高危險群體。到2005年秋季,南洋到期的各校教育儲備金無法兌現,各地形成擠兌風潮。2006年,南洋集團由於儲備金問題全面崩盤。除南洋外,雙月園、金山橋也因同樣的原因相繼垮掉。

俞敏洪曾經對以上企業的倒閉發表了自己的看法。他認為這些學校垮掉有兩個原因:一是資金鏈問題,二是模式的問題。比如南洋採取的儲備金模式,學校收取學生高額儲備金,承諾學生畢業時返還,只收取利息用來辦學。這在早些年利息高達10%以上的環境下還行。但後來國家降息,低到只有3個多百分點的時候,學校就難以為繼,不得不動用學生的儲備金,最後出了問題。這番話是於2006年新東方在美國紐約證券交易所上市的時候說的,雖然有「馬後炮」的嫌疑,但分析卻是一針見血。當時因為這些學校的影響,人們還猜測新東方的上市是不是遇到資金瓶頸問題。對此俞敏洪給予堅決、自信的回答:新東方上市,坦率地說是個例外,因為新東方從來沒有缺過錢,新東方的賬上加起來,原則上一般都不會少於2億人民幣,所以從來沒有缺過錢。

事實上新東方的資金運作大致可以分為兩個階段。第一階段是1993年~2000年,新東方的發家時期,主要是堅持「一個班搭一個班」的發展模式,選擇短期培訓,依靠自身資金滾動式擴張;第二階段是藉助外力的時期,自2000年之後。

當然,每個企業的發展不可能都一帆風順,新東方也有資金短缺的時候。2003年底,正值新東方成立十周年的時候,俞敏洪下決心投資3億人民幣購買一座集教學與辦公為一體的現代化辦公樓。他認為購買後不僅房產的產權歸新東方所有,而且還能以此為優質資產做抵押,到銀行獲得巨額貸款,可以投入到新東方期待已久的基礎教育領域。經過反覆權衡,他最終選擇了中關村金融中心。

但是事與願違。2004年1月新東方與對方簽約,支付了首期款1.1億元,到5月16日,俞敏洪發現原本買樓時最看重的人文景觀「雞鴨佟」的位置被八個龐大的製冷塔佔據,製冷塔運行時發出的巨大噪音,將會嚴重干擾新東方正常的辦公和教學。因與開發商的談判不歡而散,於是雙方對簿公堂。

按照一審六個月、二審三個月的訴訟周期,新東方遷入新總部的日期變成了一個未知數,而且支付的1億元資金也有被套牢的風險,於是有人擔心新東方是否會陷入資金鏈斷裂的危險境地。對此俞敏洪出面解答了公眾的疑惑,他說,這件事對新東方的現金流有一定的壓力,但還沒有超過新東方現金流的警戒線,新東方已經形成了自己的投資原則,其中有一條就是「30%原則」——新東方付出去的錢不能超過儲存現金的30%。

「30%原則」是大多數國際公司所實施的財務安全原則,這一做法在新東方是經過諮詢許多財務顧問公司和專家才最終確定下來的。俞敏洪進一步解釋新東方的財務原則:儘管新東方的商業模式非常好——先進錢後花錢,基本沒有應收賬款,但是新東方一定不要把應收賬款都當成公司的現金流。

所以在中關村金融中心這一項目上,雖然與開發商的糾紛出現了意外,但是因為新東方在此之前早有準備,即便購買失敗,或者第一期款項暫時無法收回,新東方的正常運作也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

事情終有結果。2004年10月,新東方的官司有了轉機。雙方達成和解,簽訂諒解合同,開發商承諾將製冷塔移走,新東方於10月8日撤訴。2005年11月16日,新東方正式入駐金融中心B座,開始新的征程。

事實上在與開發商產生官司糾紛的時候,俞敏洪已經開始著手尋找新的融資渠道了。2004年12月,新東方引入老虎環球基金,募集了2250萬美元。不久,該基金又向新東方注資1857.42萬美元。依靠這筆資金,俞敏洪很快還掉貸款,並加速了他在基礎教育領域的步伐。

事後,俞敏洪從這件事中悟出一個融資的道理:如果今天仍然是賺三五年的錢再去做一個項目的話,就會被許多競爭對手甩在身後而難以追趕;如果有一個資金槓桿的話,就會使你的事業成倍地發展。

2006年9月7日,新東方教育科技集團在紐約交易所敲響了股市鍾,一直堅信「在絕望中尋找希望,人生終將輝煌」的俞敏洪,終於搶在當年9月8日「紅籌」公司境外上市的「閘口」收攏之前,帶領新東方成功上市。這既是他融資的完美演繹,又是他「從絕望中尋找希望」的「人生精神」的深刻詮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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