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史玉柱:駕馭營銷工具才能點石成金 腦白金,收禮收人氣

史玉柱曾因巨人大廈陷入經濟危機,這之後他就在公眾的視野中消失了。從拉薩旅遊回來,他開始反思,拿什麼作為東山再起的資本,最終他選定了保健品。因為在巨人集團列出的眾多項目中,保健品所需要的啟動資金最少。上海聯縱智達營銷諮詢有限公司高級顧問何慕說,擺在史玉柱面前的路並不多,保健品可能是他當時最好的選擇。

由於資金有限,史玉柱做不起電視廣告,他出了一本叫做《席捲全球》的書,一共100多頁,用DM直投的方式免費贈送給消費者。上海靈諾企業策劃有限公司副總經理、媒介總監胡潔敏表示:《席捲全球》是腦白金營銷體系的一部分,這本書沒有過多涉及腦白金這個產品,而是讓消費者了解褪黑素,又名腦白金,是人體不可缺少的荷爾蒙,從原理的角度講解了腦白金的概念。這本書為腦白金產品的上市做了鋪墊,讓消費者看到腦白金這個產品的時候不會感到陌生。通過這本書足以看出史玉柱在腦白金產品推廣上所花費的心思,但他認為這還不夠,他要向可能的消費群體灌輸腦白金的概念,哪怕用盡所有可以利用的形式。

史玉柱將十幾名文案高手組成的策劃班子連同一大堆事先準備好的資料,悄悄拉到常州一家酒店,包下幾個房間,集中10天時間進行全封閉式的軟文寫作。每人每天寫兩篇,寫好後統一交給史玉柱審閱。史玉柱則與事先擬定的軟文寫作標準進行對照,稍不吻合即被退回重寫,反反覆復幾個回合之後,確定了一批「千錘百鍊」的候選作品。然後他將這些候選作品拿到營銷會議上,一篇一篇地朗讀,讓來自各地子公司的經理們一輪一輪地投票表決,最後按得票數確定要用的軟文。史玉柱要求選擇當地兩三種主要報紙作為這些軟文的刊登對象,每種媒體每周刊登1~3次,每篇文章佔用的版面,對開報紙為1/4版,四開報紙為1/2版,他要求在兩周內把新聞性軟文全部炒作一遍。

除此之外,史玉柱還對文章的刊登方法作出十分細緻的規定。例如,一定不能登在廣告版,最好選在閱讀率高的健康、體育、國際新聞、社會新聞版,文章周圍不能有其他公司的新聞稿,最好是這個版全是正文,沒有廣告。文章標題不能改,要大而醒目,文中的字體、字型大小與報紙正文要一致,不能登「食宣」字樣,不附熱線電話,不加黑框,必須配上報花,如「專題報道」、「環球知識」、「熱點透視」、「焦點透視」、「焦點新聞」等,每篇文章都要配上相應的插圖,而且不能與其他文章結合在一起,每篇軟文都要單獨刊登。

史玉柱還要求每炒作一輪軟文之後,要以報社名義鄭重其事地刊登一則敬告讀者的啟事:「近段時間,自本報刊登腦白金的科學知識以來,收到大量讀者來電,諮詢有關腦白金方面的知識,為了能更直接、更全面地回答消費者所提的問題,特增設一部熱線……希望以後讀者諮詢腦白金知識打此熱線。謝謝!」

胡潔敏還解釋說,當時軟性廣告剛剛在報紙上出現,而且多半的軟文廣告都是豆腐塊式的小篇幅文章,而史玉柱用了很多吸引眼球的標題,以大版面篇幅,文章所舉例證動用了像美國宇航局這樣有說服力的機構,對消費者的衝擊力很大,他們還沒意識到這是廣告,更多的人把它當新聞來讀,不存在閱讀上的排斥。

由於採用了「兩顆生物原子彈」,「夏天貪睡的張學良」,「宇航員如何睡覺」,「美國人睡得香,中國人咋辦」等一系列生動的背景故事,腦白金的宣傳效果相當好。腦白金的概念在大街小巷迅速流傳開來,人們對它形成了一種企盼心理,想要一探究竟。為了集中廣告火力,史玉柱在每個省都是從最小的城市開始啟動市場。胡潔敏說,在地方電視台,腦白金廣告做成了很多長篇的廣告專題片,與報紙的宣傳相互交錯,對消費者進行深度說服。他還採用脈衝式的廣告排期:2月至9月初,廣告量很小。每年只集中在春節和中秋節這兩次高潮。廣告密度最大的時間段是從中秋節倒推10天,從春節倒推20天,加在一起共30天。與此同時,戶外廣告也成為腦白金中後期新增加的媒體亮點。史玉柱要求,戶外廣告主要根據各個區域市場的特點,有選擇性地開展,如車貼、車身、牆面廣告與橫幅,而且戶外橫幅不求有多精美,關鍵是數量要多,最好大街小巷都掛滿,營造腦白金氛圍。

但是,由於不實宣傳,腦白金也曾多次遭到行業主管部門的處罰。2000年後,由於違反藥品保健品廣告的管理法規,在上海、杭州等地腦白金的廣告遭禁,2005年6月,中國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頒布《保健食品註冊管理辦法(試行)》,在行政文件中點名批評腦白金等9種保健品的產品名稱「帶有明顯虛假、誇大的詞語」。

然而,腦白金在市場營銷上還是相當成功的。這主要是因為其定位明確以及有針對性的廣告宣傳。腦白金在市場上站穩腳跟後,很快就開始強化宣傳其作為禮品的身份,在各級電視台的黃金時段,腦白金的廣告滾動播出,在春節、中秋等傳統節日前夕,腦白金的廣告密度更大,有時甚至完全相同的廣告內容連續反覆播出,這種廣告策略能夠在短期內使最大多數的觀眾對腦白金產品產生深刻的印象。由於腦白金的廣告內容單調,創意簡單,又以這種簡單重複的方式高密度播出,因此很容易引起受眾的反感。自2000年起,腦白金廣告連續五年獲評「十差廣告」。一些批評者認為腦白金的廣告投放方式是一種視覺強權,是對電視觀眾的不尊重和利益的侵害。而腦白金的生產廠商則認為他們的廣告雖然沒有藝術性,但是卻是非常成功的市場營銷策略。

史玉柱通過炒作給保健品市場注射了一針強力興奮劑,掀起了中國市場上罕見的購買狂潮。這位在「腦黃金時代」跌倒、在「腦白金時代」爬起的中國最成功的失敗者,對於醫藥行業而言,也許只是一個過客,但是他所創造的「腦白金式營銷」和那句「噁心」了數億人的廣告語卻獲得了巨大的商業成功,引來無數的模仿者,讓廣告學家和管理學者們大跌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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