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之旅 第六章 重演

第二天,狂風和暴雨仍然肆虐無忌,看樣子颱風真的來臨了。雖然昨夜睡得遲,姚蘭仍早早起床了。漱洗完畢,安文麗也醒了,她看看窗外的天氣,用一種慵懶的語氣說:「幹嗎呀,起那麼早,呆在房間里也沒事可干。」姚蘭過去輕輕拍著她的肩膀,說:「乖乖小寶貝,多睡一會兒。」安文麗瞥了姚蘭一眼,側過身去,果然是想再睡一覺的樣子。姚蘭下樓來到小吳的房間,只見屋內狼藉不堪,滿地的煙蒂,煙灰。小吳也起來了,正坐在床邊抽煙,他的樣子和姚蘭昨晚走時一個樣,就好像他昨晚一夜沒睡,坐在這兒專等姚蘭回來似的。

小吳看見姚蘭掩著鼻子的樣子,忙把窗戶開了一小半,外面的風雨灌進來,不一會兒室內的煙霧就消散了。小吳說:「我分別問過阿威和小紅,小紅無疑沒有撒謊,而阿威是隱瞞了一件事。」

原來那天阿威聽說王國強是學校的團支書,將來肯定得留校工作,心裡就有巴結的意思,他送給他最大的海螺,晚上又到王國強房間里去,就是想讓王國強幫個忙給他在省城介紹個工作,阿威在這個寂寞的小島呆膩了。王國強自然是幫不上什麼忙的,他說他只是一名學生而已,本來這也沒什麼,令阿威感到氣憤的是王國強的態度很不耐煩,後來竟有了叫阿威走的意思,阿威這人也不是什麼任人捏的軟柿子,他偏不走,呆在王國強房間里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帶刺的話,一直到深夜才甩門而去,用阿威的話說,就是要王國強也不痛快一個晚上。

聽完小吳的話,姚蘭不禁嘆了口氣,她說:「這麼說,王國強的死確實是他自己不小心造成的了。」

「我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我仔細想了一下,還是進一步問問再下結論。我原先設想過有一個兇手是從外面進來的,中午時小紅趴在櫃檯上睡著了,兇手進來後一直呆在王國強的房間里,等王國強叫左玉讓小紅打開水後,兇手就用石雕砸死了王國強,然後迅速跳窗逃走。但是昨晚我反覆推論,這是不可能的,小紅從聽到響聲到開門進房只不過十幾秒鐘,這麼短的時間兇手是不可能離開而不被小紅髮覺的,窗戶邊也沒有別的痕迹,再說,二樓距離地面足有五六米,下面是水泥地,誰能跳得下去?不過,話說回來,無論如何這事有點奇怪的。你說曹洪亮知道程勇的一件骯髒事,但就是不肯說出來,我想,首先要知道這件事。」

「好吧,我也正想知道呢,我去把他叫下來,在這兒說話比較方便。」

姚蘭走後,小吳又點燃一根煙抽起來,正抽到一半時,姚蘭和曹洪亮進來了,姚蘭說:「都什麼時候,還在睡覺,懶鬼。」

曹洪亮不滿地說:「你看看,誰起床了,這幢屋子就你們兩個,今天天氣涼,正好睡覺,到底有什麼事?」

小吳說:「就是關於程勇的事,以前放在肚子里,現在該說了吧。」

曹洪亮嘻嘻一笑:「不是讓你們去問關西,他也知道這事,告訴小吳可以,對姚蘭我可不敢說。」

「為什麼?」姚蘭氣呼呼地問。

「到現在還有什麼可忸忸怩怩的,這事很重要,我要摸清楚這裡所有人之間的關係。」小吳一臉正經。

看著兩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曹洪亮頓時軟了:「好,那我說了,姚蘭你可別怪我,那大概是去年的夏天,有一天我突然感覺不大舒服,下午的課程就沒去,溜回宿舍睡覺了,整個下午,我都躺在床上睡覺,可是迷迷糊糊的怎麼也睡不著,大概第一節課完了後,程勇進來了,我們每床的蚊帳都關著,他不仔細看是看不見我的,過了一會兒,我就聽到了一陣呻吟聲,又聽到他一聲一聲喊著『姚蘭,姚蘭』接著是床板的吱呀吱呀的聲音,我一聽就火了,這小子喊別人跟我沒關係,可是他喊的是姚蘭呀,我重重地咳嗽一聲,他聽見有人在,就再也沒動靜了,第二節課時,他就走了,原來這小子是稱這個空隙來爽一下,他媽的。」

聽著聽著,姚蘭的臉上升起兩朵紅雲,幾次想起身離去,最後都堅持下來。曹洪亮說完,小吳的臉色漸漸凝重起來,他問曹洪亮:「這事除了關西之外,你就沒告訴別人?」

「林青也知道,出來旅行之前我就告訴她了,所以這幾天她都沒怎麼搭理程勇。」

小吳又問:「昨天下午你們都幹了些什麼?」

「什麼意思?」曹洪亮警覺地說,「你指下午幾時?」

「就是你和關西說去游泳之後,而程勇又找不到你們的時候,那段時間你們幹了什麼?」

「是沒下水,我和關西到海邊一看,這地方根本沒法游泳,都是礁石,海浪也漸漸大起來,我們沿著海邊走了一段,想找一個地勢平坦的地方,沒找著,就回來了,結果姚蘭說程勇不見了,估計是去找我們,後來我們三個坐在瀑布邊等了一個小時,程勇還沒回來,我們慌了,下到海邊也沒個人影,便滿山亂闖地找,後來就碰見了阿威。」

「就這麼簡單?」小吳一笑,臉上儘是曖昧的神色。

「當然這麼簡單!」

「那好,等一下我問問關西,我想這麼一件小事他不會騙我吧。」

「你……」曹洪亮看著小吳眯著眼壞笑的模樣,又看看姚蘭臉上困惑的表情,吶吶的說不出話來。

「還是我替你說吧。」小吳揮著他蒲扇似的大手,有聲有色地說,「你和關西根本就沒去海邊,你們或是爬上一顆樹,或是在不遠處的小山坡,注意著這邊的動靜,你們倆早就計畫好了——給程勇一個機會,然後再逮住他——在你心裡,你一直以為程勇會對姚蘭圖謀不軌,你一直以為那天在學校打你的人就是程勇。所以你就和關西安排了一個小陷阱,只要姚蘭一呼叫,你們就會衝過去,逮個正著。當然,我相信對這一切姚蘭是一無所知的,全是你的主意,結果卻使你失望,程勇並沒動姚蘭,而是找你們去了,怎麼樣,我猜得不錯吧。」

曹洪亮的臉一陣青一陣紅,他尷尬地望望姚蘭。姚蘭也盯著他,說:「好啊,你們是把我當誘餌了。」

曹洪亮忙說:「絕對安全,絕對安全,當時我們就在幾十米遠的山坡上,一有響動,我們就馬上就衝過去,如果你是兩情相悅的,我想,你就不會喊叫,我們也不過去。」

姚蘭狠狠地瞪了曹洪亮一眼,說:「我老實告訴你,我確實對程勇很有好感,你說的那檔子事我根本不在乎,還有,程勇也不是在學校打傷你的人,後來我問過學校健身房的教練,那天晚上十點過後程勇確實在健身房裡,一步都沒離開過。」

小吳說:「你們別吵了,程勇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現在還說不準,把你叫下來實際上是想問問你和左玉的事。」

「左玉?」姚蘭驚呼一聲,看著曹洪亮。

「你怎麼知道的?」曹洪亮奇怪地看著小吳。

「這你別管,反正我知道了,你和她之間肯定有事。」

「唉,其實這件事……」曹洪亮沮喪地嘆了口氣,也掏出一根煙抽了起來,「剛進學校那會兒,新生都很活躍,彼此都想多認識幾個朋友,左玉和姚蘭是一個宿舍的,進校的第三天我們就認識了,她那時雖然衣著寒磣,但是她長得挺漂亮的,去姚蘭那兒多了,我們也就非常熟絡了,我看她言談之間對我有點意思,我當然是求之不得,你們知道,我這人沒別的愛好,就是喜歡漂亮的女人,沒辦法。我們在一起談了三天,第四天就上床了,這麼容易上手,我也沒想到,而且,我發現她還是處女。」

曹洪亮說到這兒,取過一隻茶杯,一看還有半杯茶,仰著脖子咕嚕一聲全喝了。他繼續說道:「第二天,她就跟我說了她的身世,我發現她跟我好原來是有目的的。她家在內地農村,很窮,她是家裡唯一考上大學的女兒,家裡湊不起學費,本來她是沒希望上學的了,可誰會甘心一輩子在那個窮山溝呆下去,她一咬牙,自作主張找了一戶家境較好的人家,由男方提供學費,說好畢業後給人家當媳婦,這等於是把自己給賣了,那戶人家也不是笨蛋,左玉未出來前就在村裡大擺筵席,當眾訂了親,送了彩金,寫了契,農村地方,面子是第一等大事,這樣一來,她畢業後一定得回去,否則她們家在那個地方是呆不下去的,而她擺脫對方的唯一可能就是儘快加倍把錢還了。她當即就向我借錢。我當時聽她怎麼說,我就傻了,這不是把我當冤大頭么,她的意思就是讓我出這筆錢,大概她看上我也因為我看起來比較有錢,剛進學校就有一個手機掛在腰間,一想到這點我就覺得噁心。第二天,我給了她一千塊錢,告訴她以後別來找我,我們就這麼斷了,前前後後不到一個星期,事後想起來我覺得挺可笑的,這麼快就上了床,這麼快就分了手,就像是一場夢,一場非常短暫的夢。這事我從沒跟別人說起過,誰也不知道,那時談戀愛是藏藏掖掖的,不像現在那樣光明正大,我們出去時總往僻靜的地方走,那時學校里的人也不認識我們,大概是過了半年吧,我看見她和另一個男人在一起,好像也是你們金融系的。」

姚蘭說:「這件事我知道,是我們上一屆的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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