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鑰匙 第六節

樽井翔太郎脖子上受到重重地一擊,呼地向前倒去。但是,他不但沒有失去知覺,反而因為怒上心頭,連脖子上的疼痛都給忘了。

「掐雞雞!……」樽井翔太郎猛地沖了過去,一把抓住了對方。

「畜生,你搞什麼東西,混蛋,疼死我了啊!……」

「你才是惡人先告狀呢!……你偷偷跑到別人家裡幹什麼?我可是一直看著你,偷偷摸摸地爬進窗戶的。」

對方是個小混混,身穿夏威夷襯衫,手裡拿著一把木刀,就是那把放在枕頭旁邊的木刀。小混混跟樽井翔太郎保持著距離,雙手牢牢舉著木刀。

「競敢在大哥的房間里偷偷摸摸的,我決不會放過你,受死吧!……」

「啊?大哥的房間?!……」聽到這句意外的話,樽井翔太郎突然冷靜了下來,「這麼說來,這裡不是你的房間?」

「是啊,這裡是山部大哥的房間。」

「山部!……山部就是指山部勢司嗎!」

「是啊,我是他小弟菅原敏明!……」

小混混高舉著木刀,從上往下劈了下來,但是,還沒等他把名字報完,木刀的刀尖,便先打到了天花板上掛著的熒光燈上。熒光燈的碎片,像冰雹一樣從天而降。但是,菅原敏明毫無顧忌地揮舞著木刀,又向前勇敢地跨出了一步。

就在這時候,他邁出的右腳,狠狠地踩到了一片碎玻璃,菅原敏明尖叫一聲,蹭地跳了起來,就在他搖搖晃晃的時候,右腳又踩到了碎片,然後是左腳,接著是右腳,左右左右……

結果,這個倒霉的男人,幾乎將散落的碎片,全給「叭唧」、「叭唧」踩了一遍,他像個傷兵一樣,用木刀當拐杖,支撐著身體,跌跌撞撞地倒在了書架的側面。

這時,裝飾書架的木雕河豚擺件,應聲「叭唧」掉了下來,給他的腦門來了個致命一擊。這個男人還沒有來得及報上姓名,樽井翔太郎也還一刀未出,他自己就先掛掉了。

真是「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嗚呼哀哉,伏惟尚饗!雖然還不知道,他是否已經死去,但是,他一動不動,就跟死了也沒兩樣。

菅原敏明就好像在玩單人相撲表演的橫綱 ,樽井翔太郎想道。

樽井翔太郎再次看了看被人像壽司一樣,包裹在席子里的甲本一樹。翔太郎跨到他的身上。甲本呻吟著,就跟一隻被宰的青蛙一樣——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

樽井翔太郎跨在他的身上,直接問道:「山部勢司那個男的就是兇手嗎?」

「是啊,幹壞事的就是山部勢司那個傢伙!……」

「甲本前輩,你認識山部勢司嗎……?」

「對啊,我在這街上擺攤的時候,就認識了他——開頭是他來敲詐我,後來我就受他保護了。」甲本一樹點了點頭,「我跟他打過幾次交道,發現他還是個靠得住的大哥啊。」

「這個山部勢司,為什麼會和我們的綁架計畫扯上關係?」

「你們來我家的第一天晚上,等你們睡著以後,我給山部那傢伙打電話,把情況告訴了他,就說『花園組頭目的女兒,和年輕的小白臉兒男人一起,計畫搞個假綁架騙錢,我要怎麼辦才好?』」

「總之,你向他告密了,對吧!……」樽井翔太郎憤怒地問。

「是啊,比起幫助你們,還不如賣個人情給花園組呢,我以為:山部那傢伙,肯定會來接繪里香小姐,翔太郎你被花園組狠揍一頓,然後就是個大團圓結局了。」

「……」

八格牙路!我被狠狠地揍一頓,這算哪門子大團圓的結局啊,真是個無情的前輩,樽井翔太郎心想。

「可是,山部勢司卻沒有來接花園繪里香小姐!……」樽井翔太郎惡狠狠地說。

「是啊,他沒有來接她,卻命令我,去做一件奇怪的事情,這事一句話也說不清楚,簡單地說,就是讓我裝成配合你們的樣子,最後再背叛你們。」

「裝成配合我們?」

聽到這句話,樽井翔太郎終於明白了一點。

第一天晚上,他們和甲本一樹商量著,進行欺詐綁架的事情時,他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但到了第二天早上,突然就願意幫忙了,而且還變成了一個組織者。這並非出於甲本自己的意願,而是他的幕後主謀——山部勢司的命令。

「他在當天的晚上,就給我的電腦上,發了一個很長的郵件,上面寫了指導綁架工作的意見。而且,那個傢伙也通過宇宙八達無線連通隨身自動漫遊短程電波送話傳聲收訊移動終端奧秘匣對我承諾了:『照我講的做,贖金三千萬全部給你。』」

「原來如此,也就是說:甲本前輩你眼紅那三千萬,所以,才為山部那傢伙幹活的。」

「你傻啊,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啊!……你好好想一想,對方可是黑幫啊,他說照做的話,就給我三千萬;反過來講,就是說不照我說的做,就弄死你個小王八皮兒。他給我下命令的時候,肯定沒有拒絕的選擇啊!……」

「這倒也是啊……」樽井翔太郎喃喃自語,也許甲本一樹還是值得同情的。

「我說,翔太郎,問好了吧,快幫我解開繩子啊!……」

「不行,還有重要的事情沒有問。」樽井翔太郎使勁地盯著甲本一樹的眼睛,問了一件最重要的事,「前輩是不是還聽從山部的指令,把高澤裕也給喀嚓了?」

「殺高澤?!……什麼意思?我沒聽過這事啊,高澤裕也是誰?」

甲本一樹的眼神中,暫時看不到演戲的感覺。翔太郎補充了幾句說明。

「我們在梵天丸的儲藏室里,發現了一個男人的屍體,花園組的二頭目——高澤裕也遇害了,難道你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怎麼可能知道啊!……沒錯,山部勢司說什麼,我就做什麼,但是,我不會幫忙殺人的。再說還是在自己的船上殺人,我怎麼能答應這種事情啊。」甲本一樹掙扎著抗辯,仔細沉思了片刻,突然一晃腦袋瓜子,吃驚地尖叫著,「啊!……可能殺人的傢伙,就是山部勢司自己吧。肯定是那個傢伙在梵天丸上,殺了那個叫做高澤什麼的男人。」

「原來如此,竟然是這麼回事啊。」

樽井翔太郎剛剛想明白過來,但是,緊接著,他又遇到了另一個巨大的疑問。

「不對,等一等,這說不通啊!……山部勢司那小子,幾乎不可能下手殺死高澤裕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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