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登別 第二節

翌二十九日上午十一時,君島和小早川刑警抵達國鐵室蘭本線的登別站。

當地的警察河野巡査部長駕駛吉普車前來車站前面迎接他倆。

從同一列車下來的觀光客陸續搭乘計程車和巴士前往登別溫泉。

矮個子河野以直立不動的姿勢向君島問:「首先去看現場嗎?」

「我是想去現場看看,離此地遠不遠?」

「開車的話,十五、六分鐘就可以抵達。」河野說道。

君島和\小早川刑警在後車座坐下來後,河野發動吉普車。

吉普車朝著登別溫泉的反方向行駛著。

一經過平交道,就進入海岸線。「這是失蹤夫婦的名字。」

河野用一隻手操縱方向盤,另一隻手拿著便條紙交給坐在后座的君島。

「這次是橫濱人嗎?」就在君島喃喃自語時,河野轉動方向盤,吉普車進入通往海岸的狹窄道路。

可以看到前面的荒涼沙丘,是個渺無人煙的地方,觀光客全都往內陸的登別溫泉,大概沒有人會來沒有海水浴場也沒有名勝古迹的海岸吧!

一抵達小沙丘,看到那裡停了一輛白色的日產速利(Sunny)。

兩個便衣刑警好像很無聊地看守著那輛車子。

「是出租汽車。」

君島這麼說,河野熄掉吉普車的引擎,說道:「由車牌號碼知道是在機場租的車子。」

君島等人從吉普車下來。

往白色的Sunny旁邊走過去,前面有一道斜坡往海邊延伸下去,淸晰的兩行腳印從停車的地方延伸到海邊。

君島忍不住咋舌道:「又是這樣子。」

第三對新婚夫婦也是在完全相同的情況下消失蹤影。

唯一不同的是,前兩件面對的海是北日本誨,這次則是太平洋。

「知道這兩人投宿的旅館嗎?」

君島以嚴肅的表情看著巡查部長。

這是犯人對道警的挑戰。君鳥這麼覺得。

「是登別溫泉最大的登別旅館。」

「那我們去那家旅館看看。」

君島和小早川刑警又坐上吉普車。

河野發動車子。來到登別站前後,沿著大街向北行駛著。

「通知家屬了嗎?」君島一面隨著吉普車搖晃,一面問著。

「已經打電報給他倆的家人了,我想明天雙方的家人都會趕來登別。」

一經過登別市內的道路,道路開始往上爬。

吉普車沿著峽谷的道路往上行駛著,兩邊的針葉林非常遼闊,可以看到豎在路旁的「歡迎參觀熊牧場」的招牌。

離開通往疏振山巔的道路約五、六分鐘後,看到前面一片旅館。

登別這個名字會讓人覺得是很有羅曼蒂克氣氛的溫泉,其實是很庸俗化的溫泉。

這裡有柏青哥店、迪斯科舞廳、酒吧,也有一家掛著土耳其浴的招牌。溫泉街上開土耳其浴室,是有點不搭調。

在北海道,登別是屈指可數的溫泉,旅館街很整齊。

登別旅館前面停了兩輛旅館的巴士,旁邊有一輛出租汽車。

君島和小早川從吉普車下來,進入旅館裡面。

跟溫泉地的旅館一樣,大廳擠滿了團體觀光客,其中有幾對像是新婚的夫婦。

「參觀熊牧場的團體觀光客請搭一號巴士。」

大廳的擴音器廣播著,團體觀光客遵照指示,慢慢的走出大廳。

君島等人跟人潮反方向地接近櫃檯,河野向坐在櫃檯裡面的年輕男子說:「帶我們去三〇七號房。」

那個櫃檯人員把君島等人帶到佐藤夫婦投宿的三〇七號房。

雖然取名為旅館,裡面的房間全都是和室。

裡面有六坪和兩坪的兩個房間,也有日光浴室,六坪的房間里擺了兩隻嶄新的行李箱。

「這是那對新婚夫婦的東西。」櫃檯人員向君島等人說。

「那對夫婦沒有結賬嗎?」君島問。

「沒有。昨天下午住進來後,說要出去一會兒,放下行李就外出,直到今天早上都沒有回來,於是我們出去尋找,結果發現他倆把車子丟棄在海邊,於是我們連忙報案。」

「昨天?」

「是的。他倆說在這裡住一宵後,今天結賬,打算越過疏振山巔,去參觀洞爺湖。」

「他倆去那個海岸幹什麼?」

「這我就不淸楚了,因為就如剛才所說的,他倆只說出去一下。」

「查過這兩個行李箱裡面的東西嗎?」君島向河野問。

「由於是用號碼鎖鎖起來,所以還沒有打開來看,雖然想破壞號碼鎖,可是,這要道警本部的人看過才行。」河野說。

那兩個行李箱都是三位數的號碼鎖,由於不知道佐藤夫婦是以什麼數字設定號碼鎖,所以除了破壞鎖,好像就沒有其他辦法可以打開行李箱。

這種行李箱一旦忘了數字就很傷腦筋,所以有很多物主是以諸如007和123這類單調的數字來設定號碼鎖,便試著撥這些號碼,結果打不開。

沒有辦法,只好借來鐵鎚敲壞號碼鎖。

裡面放著內衣褲、睡衣褲和泳衣,女的行李箱內還有三套夏季衣服。

可是,並沒有君島所要找的東西。

連札幌旅館的收據也都保存起來,大概是想作為紀念吧!

「啊!找到了。」君島大叫起來。

是兩張全日航的機票,從小心收藏來看,一定是把它當成非常重要的紀念品。

君島把那兩張機票放在桌子上。

去程終點

往札幌

班機序號

五三七班機

飛行日期

七月二十六日

座位號碼

18-G

18-H

「這對新婚夫婦果然是搭乘五三七班機。」

「是對新婚夫婦有打折優待的月光班機。」

小早川刑警的眼睛也亮出光彩。

「是的。是從東京出發,飛往札幌的全日航末班飛機。」

「兇手在殺害青田了介後,又開始向新婚夫婦下手嗎?」

「好像是。東京的十津川說,在留萌失蹤的田口夫婦身上大約有五十萬圓,小樽的矢代夫婦也是攜帶五十萬圓出來度蜜月,其他的新婚夫婦好像也一樣。」

「也因此,才成為犯人下手的對象了?」

「大概是吧!」

「你想失蹤的夫婦會變成怎樣?」

「我想已遭殺害,屍體不是被埋在某個深山裡,就是沈屍海底。如果是新婚夫婦,必然會攜帶很多錢而成為犯人覬覦的對象是對的,看準新婚夫婦一定會搭乘月光班機也是對的,在機內遊說新婚夫婦到北海道渺無人煙的海岸也是對的,因為犯人想在那裡威脅新婚夫婦交出身上所攜帶的錢,可是,犯人算錯了一件事情。」

「算錯什麼?」

「男人的虛榮心,不,應該說面子才正確,男人——尤其是年輕男子——在喜歡的女子面前,都會表現得很有氣概,把自己強壯的一面表現給喜歡的女子看,因此,犯人一旦加以勒索,男的必然會加以抵抗,也因此,才會被殺害。」

「如此一來,應該也有只是被搶走財物,而未被殺害的夫婦了?」

「我因為那麼想,就試著調查過去的事件,結果查出今年有三對前來北海道度蜜月的新婚夫婦因被搶走財物而向警方報案。」

「犯人被逮捕了嗎?」

「五月事件的犯人已在函館被逮捕,事件是發生在函館,但不是月光班機的乘客。」

「是吧,因為全日航的月光班機只有在七、八月間有優待。其他兩件犯人應該尙未落網吧?」

「是的。一件是二月前來參觀札幌雪祭的夫婦在市內被搶走財物,另一件是七月,出事地點也是札幌。」

「如果是七月,該是搭乘月光班機了吧?」

「可是,那對新婚夫婦是搭乘下午三時從東京出發,飛往札幌的班機,並不是月光班機。」

「警部。」小早川刑警突然以嚴肅的表情看著君島。

「什麼事?」

「我剛剛想到,這次的三椿事件會不會跟其他類似事件一點關係也沒有?」

「哦?」島君以思索的眼神看著痩小的、喜愛石川啄木的部下的臉說道:「理由是什麼?」

「新婚夫婦,縱使在城裡看到,也可以一眼就看出來,特別是在北海道,由於是度蜜月的好場所,再加上天氣非常好,所以經常可以看到新婚夫婦,男的一副武士精神,女的通常頭戴帽子,手持旅館贈送的花,在名勝古迹的前面使用自拍相機拍照。」

「然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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