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那夫之死

10月2日 0:00距離那夫被害還有3天

在陽光充溢的下午快要結束的時候,那夫擦拭並組裝完他的手槍,上滿子彈,又將兩個同樣滿滿的彈夾準備好。

莉莉並不知道接下來即將面對怎樣的危險,只是被眼前這陣勢嚇得有些茫然無措。

那夫雙手抱住她微微顫抖的肩膀,緊緊盯著那雙眼神散亂的眸子,希望將自己所有的能量都輸入進去:記住!不要緊張!就當是一個普通的電話,不管裡面有什麼慘烈的叫聲,我永遠跟你在一起,隨時保護著你,相信我!

這番話重複了很多遍,不是因為莉莉害怕,而是那夫心中不詳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他甚至無法集中哪怕八成的信念,不得不靠重複這樣看似大無畏的話語,讓自己盡量看上去不那麼驚慌。

等待,在無聲無息中進行,天色徹底黑掉之後,牆上的鐘走過的時間越發緩慢,莉莉由焦急到無所謂到無聊到最後終於歪在沙發上沉沉地睡去,這時,那夫才發現,已經接近凌晨,電話卻始終沒有響起!

那夫幾次打開流血墓碑的網站,輸入「聖靈之碑」,以及隨便輸入「聖嬰之血」、「魔雲經卷」之類猜測的字元,卻均顯示口令錯誤的提示,這讓他越發疑神疑鬼,究竟是自己判斷錯誤,還是已經被對方察覺呢?難道一切都是白費功夫空忙一場?

將自己手機所有的名單從頭到尾捋了一遍,那夫沒有想出一個合適的名字,可以接著來幫他完成這項看似荒唐的工作,似乎只有寄希望於莉莉一個人,想到這裡,那夫決定,如果今晚電話沒有響起,天亮後一定要再去買張電話卡,因為這是他目前所能掌握的,惟一跟索索失蹤有關聯的線索了,一定要查出個水落石出!

¥%%%!……

當莉莉手機鈴聲突然響起的時候,黑夜中空蕩蕩的屋子彷彿突然一聲炸雷驚爆,餘音在牆壁四處激蕩回聲,莉莉一下子被驚醒,立刻慌亂起來。

那夫與她一同注視著手機上那個已經並不陌生的號碼,莉莉驚恐的眼神盯著桌面,猶豫地伸出手,卻怎麼都不敢接起電話。

那夫用勁全力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接!我在紙上寫什麼你說什麼!

喂?……

沒有人聲的應答,是嬰兒的哭泣!一種撕心裂肺的哭泣,夾雜在野貓發春式的嘶吼之中。

你無法迴避哭泣的咒怨,你無法阻擋嬰兒的攻擊,原始的呻吟,彷彿尖利的貓牙,從你最薄弱的兩肋直接穿透,無法遏制的凄寒,從身體最隱秘的角落瀰漫全身。你以為自己的鮮血汩汩湧出,卻觸摸不到任何流淌的液體,但身體就這樣徹徹底底地輕飄起來,已經完全不受你自己的奴役!

這時!突然一種女人放肆的哭笑迎面而來,好像一記重重的符咒隱射上你的面堂。不知道那究竟是哭,還是笑,如此放蕩不羈的女聲,好似一個妓女最狂浪的吶喊與聖女貞德不顧一切的怒吼的雜交,原始的力量與衝動,在你心底中完完全全被引誘出來,再也無法冷卻,再也無法找回理智……

莉莉被耳膜所觸及到一切的嚇壞了,她一手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唇,竭盡全力不讓自己哭泣的聲響傳入電話,但眼淚卻嘩嘩地流淌出來。

那夫同樣不知所措,只用被汗濕透的手不斷撫摸莉莉的後背,希望她可以平復。

喂?喂?……莉莉再次鼓起勇氣。

你聽到聖嬰的哭泣了嗎?電話那邊,一個蒼老女人的聲音突然響起。

你你聽到聖嬰的哭泣了嗎?膽怯的女孩,你為何這樣卑微,沒有一個少女像你一樣無助,沒有一個少女像你一樣軟弱,聖靈伊達女王的召喚你都忘記了嗎?聽聽你的同伴們是多麼無畏……

那種女人放肆的哭笑再度響起,彷彿一雙手在你眼前不停地引誘:來啊,來啊,來啊……

我……該去哪兒?那夫急忙在紙上揮筆寫下這個問題,一遍遍用眼神鼓勵著莉莉,這個女孩終於遏制住瀕臨失控的情緒,從嘴中艱難地擠出這幾個生澀的字。

乖女孩,呵呵呵呵。那個蒼老的女聲緩慢地笑道。你可知道公園入口?

公園入口?莉莉重複了一遍,接著照那夫的提示念道:哪一個公園?哪一個入口?

呵呵,答應我,一定要來找我,一定要來找我,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寶貝兒,再也不需要害怕,讓我擁抱你顫抖的身體,乖!蒼老的女聲突然異常瘮人地扔出一句:別讓我去找你!別讓死亡去找你!

電話再次中斷,一條簡訊隨即發來,只有四個字:安傑洛22。

10月2日清晨

天剛剛亮,我就被叫醒。

寧隊長親自開車載我出去,卻沒有說明目的地。一切都如此突然,以至於我壓根沒有任何心理準備,只能老老實實跟著。

開了一段時間,路邊似乎早已等在那裡的k博士上了車,這個聲音沙啞的老頭一上來就說:遲到了五分鐘哈,你知道這大早晨的多冷么。

車一直向前,三人無語,只有在岔路的地方,k博士會指一下方向。

開了很久,我昏昏欲睡,腦子極度不清醒。大概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肯定出了城市,兩邊全是山。在一個完全沒有岔路的地方,k博士突然喊了聲,左拐。寧隊長驚愕一下,還是照作。車拐出公路,開上一條簡易的土路繼續向前。

前面越來越陡削,直接在山間來回穿行,除了形狀各異的巨石,沒有樹,沒有鳥,連點人煙都不曾見到。我越發迷惑,這究竟要去哪裡。寧隊長的車速很慢,看來他也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

直到路在眼前突然消失,我們三人一齊下車。k博士說了聲:要走段山路,車鎖好。就帶著我們沿小路上山。

我在後面悄悄地問寧隊長,這是去哪兒?

k博士耳朵很尖地回應道:就當是郊遊吧,哈哈。

山路崎嶇,並不好走。

繞過布滿荊棘與雜草的一片樹林,爬上一個乾裂的山坡,鬆動的岩石與干滑的沙土,讓每一步都變得異常艱難,這裡幾乎見不到一點水的影子,也沒有任何讓人歡喜的生物,只有不停圍繞著我們腦袋飛舞的一團團說不上名字的小蟲;我們三個爬得都氣喘吁吁,也顧不上多說,只由k博士在前面帶路,我跟寧隊長在後面緊緊跟隨。

走了段時間又進入一片樹林,這次樹木高聳,雜草叢生,腳下幾乎看不見路,到處遍布的蜘蛛網重重擋住前進的道路。k博士隨便找了個樹枝,依舊在前面開道,一路上未曾喝一滴水,我感到喉嚨異常乾渴,寧隊長也止不住地咳嗽,期間,k博士幾次回頭說道:快到了,快到了。但走起來依然遙遙無期的漫長。

道路在不經意間嘎然而止。

一個破舊的防空洞,彷彿突然之間冒出來,鑲嵌在一座聳立的山峰之下。我跟寧隊長相互看看,都有些納悶,爬山過程中我們多次抬頭,卻從未見過山腰上有這樣一個洞窟,剛才繞來繞去,怎麼就突然多了這麼個去處?

好了,終於到了,嘿嘿。k博士停下來,看樣子他也累得不輕。有些重大的發現經過嚴格的試驗過後,終於到了可以公布的時刻,我希望對你們會有幫助,所以帶你們來我的終極實驗室看看,不過根據這裡的規矩,不能帶你們從正常渠道進入,以免不必要的麻煩,嘿嘿,所以,爬了段山路。說著,k博士沖我們一擠眼。剛才一直沒敢說,怕打擊你們的情緒,這條山路我也好久沒走了,生疏得很,所以剛剛繞了不少圈,嘿嘿。

呼……呼……我嘆著,朝黑糊糊的山洞中望去,卻看不到任何的東西。

好在條條大路通羅馬,我們進去吧。k博士一轉身,率先朝里走。

你到過的山洞是這個嗎?寧隊長在後面突然拉我一把,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搖搖頭,但沒有說話。其實,是不知道該怎樣回答,老女人帶我進入的那個山洞,我完全不記得自己進入和出去的過程,根本不知道外形究竟是什麼樣子。

我們就這樣朝里走,一步步踏入黑暗之中,沒有燈,沒有火把,沒有任何照亮的設施。

我悄悄地掏出手機,卻發現不知為何,手機無論怎樣都開不了機。不知道寧隊長是不是也跟我一樣。我們深一腳淺一腳地邁著步子,彼此看不見對方,前面只有k博士的皮鞋與地面摩擦嘎噔嘎噔的響聲作嚮導,別無他物。

這究竟是在哪兒?

大膽地走,這裡不會有石頭,不會有狗屎,不會有被偷竊的丟了蓋的害人古力,什麼都不會有。k博士的回聲在山洞中嗡嗡作響。

突然,一片亮光在前面打開,k博士站在亮光的旁邊。我們腳下的路微微被照亮,原來我跟寧隊長已經落後了很遠,不過可以肯定一點,這絕對不是我到過的那個山洞。

嘿嘿,我這個眼鏡有夜視功能,你們不知道吧?k博士推了推他的眼鏡,等我們走到,轉身走進石牆裡;我們快步跟上,看到這是一片烏突突的牆壁中很突兀的一道石門,亮光從石門裡傳來,一個像電梯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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