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個故事 我也試一試我的第三次 初出茅廬

1995年6月,初三還沒念完呢,只有18歲的王峰說什麼也不想再上學了,哭著鬧著就想上班。高中、大學考不上,父母也不指望了,好歹也得拿個初中畢業證吧!可是倔得像頭牛一樣的王峰說什麼也不想在學校里混下去了,就是要上班。

當時,王峰的大姨夫在大連開發區小孤山開辦了一個塑料管件廠,王峰其實就是讓這個廠子給鬧的。上班就上班吧,反正是自己家的工廠,工種隨便挑,會計、統計、保管?都得記賬,王峰說不會;設備維修、工廠管理、人事管理?要協調各種關係,王峰說不懂;辦公室、總務、後勤,事情太雜,王峰說不行……最後大家認為還是學徒吧,學點車鉗鉚電焊,掌握點真本事,從頭做起吧。

就這樣,一個初中「未畢業生」,還沒定性呢,就走人了社會。本來以為上班能多有意思呢,結果根本不是想像那麼回事,天天蹲在車間里摸爬滾打,渾身油脂麻花的,又累又臟,一點意思都沒有,一件乾淨的衣服都穿不到,一個月才三百元錢,下頓飯店都不夠。結果可想而知,幹了不到半年王峰就堅持不住了,反正自己的姨夫是老闆,不願意幹了,王峰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王峰的家在瓦房店的復州灣,六間大瓦房,開門就能看到大海,就能看到一望無垠的鹽池,就能感覺到海風潮濕的撫摸,就能嗅到大海淡淡的海鮮味道。像海子的詩寫的一樣——「面朝大海」,只是春暖的時候沒有「花開」(海子的詩是這樣寫的: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雖然王峰生在農村,但是因為王峰的老爸一直在鹽場上班,所以他們家是生活在農村的非農戶。在二三十年前,農戶和非農戶的差別可大了去了,所以在王峰的骨子裡可能就有一種優越感:我是非農戶!所以在王峰的身上似乎就缺少那種吃苦耐勞的精氣神。

雖然不肯在工廠里學徒,才19歲也不能在家待著啃老啊。父母一再托關係找門路,在家待了半年多的工夫,王峰很快又在開發區找到了一個比他姨夫那工廠要好很多的一家合資企業——聖羅娜食品有限公司。這裡有西點組、麵包組、蛋糕組,王峰被分配到了蛋糕組。可能是蛋糕的色彩、樣式、味道吸引了王峰吧,經過韓國師傅的認真點撥,頑皮的野小子王峰很快就掌握了生日蛋糕的製作技術,並被派往大連開發區商場,負責蛋糕現場製作,白大褂一穿,還真有那麼點意思。

幹了半年,幹得不錯,老闆一看是一個可造之材,於是又把王峰調回車間,學習西點製作技術、麵包製作技術,似乎要把王峰打造成一個技術全面的師傅,這令王峰喜出望外。

王峰這時候似乎比剛畢業的時候懂事多了,認為要抓住機遇,就要博得領導的歡心,正這麼想呢,這個時候機會來了。

王峰的頂頭上司——車間主任讓臨廠的工人給揍了,王峰不容分說,糾集了車間里的幾個死黨,給對方一頓胖揍,主任特別高興,從此也對王峰另眼看待,王峰也就此洋洋得意起來。雖然只有21歲,儼然已經是車間里的青年領袖了,很多事情他都喜歡摻和摻和,結果重重地摔了一跤。當時,很多小青年嚷嚷著要漲工資,還學會了罷工,王峰不明就裡,還充當起這些小青年的代言人,結果可想而知,大家的工資漲了,也都正常上班了,王峰卻被開除了。

這就叫:炒豆大家吃,炸鍋是一個人的事。

在家休息了好一段時間之後,王峰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實在待不下去了,每天都面朝大海,就是看不到春暖花開,有點寂寞,該出手時就出手,王峰又出手了。1998年5月,王峰被大連康佳食品聘用,負責開發食品新品種,公司規定每完成一項新產品開發,並在市場上有銷路,獎勵一千五百元錢。王峰在這家食品廠勉強幹了一個月。王峰後來坦言:「沒什麼可乾的,條件不行,髒亂差,不是我想要的那種單位。」

你想要的單位?你想上阿聯酋的七星大酒店做西餐,人家用你嗎?

很快,王峰又被三葉食品聘用,被任命為車間的技術指導。一聽名字似乎挺讓人洋洋自得的,小小年紀就成了車間的技術指導,這要是在國家排球隊,不就是陳忠和的角色嗎?畢竟這不是國家排球隊!王峰只幹了三個月又夠夠的了,辭職不幹了。王峰說:「啥技術指導,純粹拿豆包不當乾糧,拿村長不當幹部,和他們那些學徒工一樣在車間里幹活,就說的好。」

王峰還真把自己當成陳忠和了?

四年換了四個單位,像一個不安分的毛驢,四處亂逛,就是找不到適合自己口感的芳草。不安分,這是這個年齡段的人的一個通病。眼高手低,看什麼都不服氣,幹什麼都干不好。浮躁、虛榮、驕傲。這個時候最需要的是長輩的指導,需要心理的安慰,需要安靜的心情。可惜,這些王峰那時候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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