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解圍大嶺山

艷紅艷紅的日輪,高懸當空,照耀得大嶺山青翠翠,也照得田重進的劍刃閃出一道銀光。大將譚延美雙眸被晃一側首,瞥見田重進正橫劍自刎,他急速飛起一腳,將劍踢落。

「大帥,你不該輕生呀!」譚延美將寶劍搶在手裡。

「譚將軍,遼兵眼看攻上山頂,我身為宋軍主帥,寧可一死,也不能落入敵人手中有辱國威。」

「眾將拼一死,也要保大帥衝出重圍。」

「咳!數萬人馬被我損失殆盡,還有何顏再見江東父老!只有一死以謝皇恩了。」

「勝敗乃兵家常事,況且此番兵敗事出有因。」譚延美髮泄怨氣,「曹彬十萬大軍若不敗退,蕭太后怎能分兵合擊我們!蔚州本來已指日可下,眼看到手的勝利被曹彬斷送了!元帥,你,我,眾將又何罪之有?」

「咳!」田重進又是一聲長嘆,「打了敗仗,全軍覆沒,說什麼也無用,譚將軍,你用手中劍成全了我吧!」

「不,不能死。你不能死,我們都不能死!」

「那我只好跳崖殉國了。」田重進登上大嶺最高處,準備躍下懸崖。

「元帥!」譚延美追上去,但他心中明白,無論如何阻攔是來不及了。

可奇怪的是,田重進立身高崖並未跳下。並且回過頭來連呼譚延美:「譚將軍,快來看!」

譚延美不知何故,來到崖頂向山下望去。只見一隊人馬已與攻山的遼軍開戰,明媚的陽光下,獵獵山風中,展開那一幅幅戰旗,斗大的黑色「楊」字分外醒目。他不覺歡呼出聲:「啊!楊家將。」

田重進在崖頂振臂高呼:「弟兄們,頂住反擊呀!我們的救兵楊家將到了!」

「楊家將來了!」譚延美跑下去,向宋軍傳遞喜訊。

很快,「楊家將來了」的呼聲匯成了雷鳴般的轟響,在大嶺山谷中回蕩。宋軍兵將士氣大振,而遼兵顯出驚慌。山腳下,楊業、楊延昭父子,以及大將王貴、曹克實等齊奮虎威,與蕭達凜激戰。偕里、奴哥、蕭默里原本在山上與袁繼忠、曹元輔等交戰,見山下吃緊,都下山來分別接戰王貴、曹克實及楊業另一子楊延玉,蕭達凜則雙戰楊業、楊延昭父子二人。蕭達凜雖勇,但楊家父子更是武藝高強。當時,遼軍有三萬多人,而楊業帶來的宋朝援兵只有一萬人,遼軍數倍於宋軍。怎奈遼軍連夜作戰人困馬乏,而宋軍是生力軍精力充沛,楊家將又訓練有素驍勇善戰。半個時辰後,蕭達凜等終於不支,全軍退走,大嶺之圍遂解。

蕭達凜一夥遼軍雖敗,但損失不大,依然隊列整齊。行進中,蕭達凜不無惋惜地說:「田重進等人眼看被擒,實在太遺憾了。」

蕭默里見蕭達凜悶悶不樂,有意討好:「大將軍果有先見之明,堅持一鼓作氣,意欲搶在宋國援兵前面。」

「援兵本在意料之中。」奴哥貶低蕭達凜的作用,「只是楊家將太厲害,否則大將軍決不會讓田重進這隻快煮熟的鴨子又飛走。」

蕭達凜不服氣:「楊家將,老子才不在乎呢,方才倉促應戰,再者將士疲勞,看我朋天同他們決一死戰。」

「對,」蕭默里繼續討好,「大將軍一夜多未得休息,快請帶隊入城飽餐一頓,休整後好收拾楊家將。」

「不,這麼多人馬都擠進城中,等於自縛手腳,難以施展。」蕭達凜還是有軍事常識的,「我離城五里駐紮,與蔚州成犄角之勢,這樣可以互相照應,確保蔚州無虞。」

三萬遼軍在蔚州城東紮下了營寨,蕭默里五千人馬又回城固守。很快,宋軍也跟踵而來,在城南紮下營盤,雙方暫時都未行動,顯然都在養精蓄銳醞釀大戰。

蕭默里回到城中,一頭扎進帥府倒頭便睡。耿紹忠本想詳細詢問一下戰場形勢,等了一刻不知蕭默里何時醒來,也就離開了帥府。不管怎麼說,三萬遼軍在城外紮營,猶如吃了一顆定心丸。耿紹忠思想放鬆了,覺得無事可干,百無聊賴,便想起了相好的煙花妓女風塵紅。這一陣由於戰事吃緊,他已好久未曾光顧了。如今正可偷閑,他決定去銷魂樓走走。

銷魂樓的老鴇子一見耿紹忠來到,立刻滿臉陪笑迎上來:「喲,副帥呀,你怎麼這許久也不來看看?我們哪點不周得罪了?想得我那風塵紅眼睛都哭腫了。」

耿紹忠急忙搖手:「輕聲。」他是怕人聽見傳到蕭默里耳中。

「咳,你還怕什麼!這蔚州城你一手遮天說一不二。」

耿紹忠急於見到風塵紅:「軍務在身,不能久留,快引我到風塵紅房中。」

「啊,副帥請稍候,我叫她收拾一下。」鴇子趕緊把昨夜的嫖客打發走,又叫風塵紅梳妝後出來迎接。

耿紹忠挽起風塵紅的纖腰,兩人偎依著進了花房。鴇子打點了一些乾鮮果品送進房中。轉身回來,看見兩個軍校模樣的人從大門闖進。

鴇子迎上去雙手叉腰:「放肆!也不打聽一下這生意是誰做的,就敢跑來撒野。」

二軍校並未被她嚇住,照直往裡闖。

「你們大膽!」鴇子決心拋出擋箭牌,「耿副帥在此,哪個還敢胡來!」

「耿副帥不在,我們還不來呢。!」一個軍校依然口氣很沖。

另一軍校和氣一些:「我們奉元帥之命,來請耿副帥去商議軍情。」

「這,副帥他……」鴇子估計此刻耿紹忠正在同風塵紅親熱之中,「二位軍爺且請坐下,待老身知會他一下。」

「不行!等不得。」軍校推開鴇子就走,「誤了軍情大事,你擔待得起嗎!」

鴇子搶身擋住屋門:「二位軍爺,你們不能硬來,副帥怪罪下來,老身可吃罪不起。」

「滾開!」軍校更不客氣了,一腳將鴇子踢倒,又復一腳將門踹開,二人便闖入房中。

耿紹忠赤身裸體正在床上尋歡作樂,聞聲掀開帳幔:「哪個如此大膽,分明是活夠了!」耿紹忠突然語塞了,原來一把明晃晃的尖刀緊抵胸口。他只好換個口氣說話:「你們是什麼人?究竟意欲何為?」

軍校刀尖一點他的皮膚:「快穿上衣服。」

耿紹忠邊穿衣服邊算計著奪刀反抗,可是兩個軍校看得甚緊,只要他稍有反抗,就會立刻命喪刀下。穿好衣服後他忿忿然問:「還要怎樣?」

一軍校取出一包葯粒,送到耿紹忠唇邊:「吃下去。」

「乾脆給我一刀,何必吃這毒藥,多費周折。」

「叫你吃就痛快吃,少費話!」軍校的刀尖又刺痛了耿紹忠心口的皮膚。

此刻生死已由不得耿紹忠了,他只得將葯粒吞下:「毒藥我已吃了,總得讓我死個明白吧?」

一軍校說:「告訴你,方才你吃進的是慢性毒藥,一晝夜後發作死亡。不過在十二個時辰之內吃下解藥,就可平安無事。」

「你們這樣做到底為什麼?」

「莫急,我還想告知,你的嬌妻愛子也已服下這慢性毒藥。」軍校現出冷笑,「這解藥我有,你一家三口要想活命,就得乖乖聽我的話。」

「說吧,要我怎樣?」

「實話告訴你,我是李存璋的護兵周勇。」

「我是許彥欽的護兵關達。」

「你二人要救李存璋、許彥欽?」

「明白人。」周勇說,「那就明白到底,我保你活命。」

關達與周勇將耿紹忠夾在中間,匕首仍然暗中頂住他的腰:「請吧。」

耿紹忠哭喪著臉:「我老老實實就是。」

三人來到大牢,獄頭施禮問:「副帥到此有何吩咐?」

「元帥要提審李存璋、許彥欽,帶出來交我領走。」耿紹忠違心地下達命令。

獄頭將帶銬的李存璋、許彥欽帶出,李存璋一見周勇,大為詫異:「哎,你怎麼——?」

周勇搶過話來:「你老實點!」

許彥欽也認出關達,感到其中有名堂,示意李存璋不要言語。李、許二人被押出來,立刻拐進小巷,繞了兩個彎來到了李存璋家門前。周勇叫開大門,正在焦急等候的家屬和親信護兵,立刻將許、李二人包圍起來。去掉手銬,擁入房中,周勇、關達又把耿紹忠押進來。

耿紹忠深深一揖:「二位將軍業已脫險,快把解藥與我吧。」

周勇忍不住放聲笑起來:「哪來什麼解藥,你也根本未吃毒藥。」

關達告訴他:「你吃下的不過是驅寒活血的清涼丹。」

「啊!」耿紹忠這才知道上當,「你們要將我怎樣?」

周勇說:「殺了這狗養的,他與蕭默里合夥謀害二位將軍。」

「對,將這廝送回老家!」李存璋也深恨他,「本來同為漢人,你卻為獻媚討好陷害我與許將軍,說吧,你想怎麼死?」

許彥欽卻說:「不過,想活並非沒有希望。」

耿紹忠如溺水之人看到船板:「許將軍,快給我指條生路。」

「只要你肯將功贖罪。」

「我一切聽從驅使,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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