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遇險喇嘛廟

小滿剛過,正是草長鶯飛季節,氣候溫暖宜人。明媚喜人的陽光,映照得宋王的起居殿輝煌耀眼;輕柔的和風,吹送來一陣陣花草的芳香。宋王喜隱神清氣爽,手捧著一冊《彭祖房事秘要》看得津津有味。傳說中的彭祖精通納氣之術,在男女房事上大有研究,善於采陰補陽,因而活到880歲。宋王研究彭祖並非僅僅為長壽,他主要是為在房事上取悅王妃麗麗,而事實亦證明此舉大有成效。如今,麗麗被他侍候得服服帖帖,已經是時刻難離了,有時甚至白晝都要求歡。宋王絲毫不為此感到羞恥,而一直為以此手段控制住麗麗沾沾自喜。只要麗麗言聽計從,何愁目的不能實現?自從保寧7年寧王謀叛事敗,至今已近三年,他不就是靠麗麗得以逐步消除蕭燕燕的戒心,站穩了腳跟,並漸漸恢複了應有的權力嗎?他感到時機已經成熟了,應該邁出關鍵性一步了。所以今日早飯後,他連哄帶勸讓麗麗進宮,代他去提出一項極其重要的請求。

宋王手中這本書已不知翻過多少遍了,可他依然愛不釋手,似乎每個字都是他登上皇帝寶座的階梯。

「王爺。」有人在門外呼喚,顯然是求見。

宋王放下書本,見是親信王府都護衛勿答:「快進來,事情可辦妥?」

勿答年約三旬,武功精湛,舉步投足悄無聲息。他進屋禮拜畢,從貼胸處取出一個紙包呈上:「王爺請看。」

「怎麼?又是金槍不倒葯!」宋王現出不悅。

「此乃海腎壯陽散。」勿答又加解釋,「小人費盡心機,從伊克山哈巴齊爾廟大喇嘛處得來。」

宋王不覺臉上變色:「你與那大喇嘛交厚?」

勿答對宋王的態度頗覺意外:「素不相識,經人介紹知他有此類藥物才去拜求的。」

「噢。」宋王情緒放鬆了,「這葯貨真價實管用?」

「王爺,據說此葯以海狗腎為主配製,強腎固本,不似金槍不倒葯只能壯陽,久之傷身。」

「好,本王不枉把你視為心腹,實乃忠心耿耿。」宋王大加褒讚,「為你記上一功,下去吧。」

勿答猶豫著走了幾步又停下:「王爺,有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宋王心緒頗佳:「有話儘管說。」

「王爺,難道你就願老死藩位了?」

宋王沒想到勿答又提出這一問題,微微一笑:「我身為親王,又與帝後為姻親,居址豪華,穿用富麗,金銀無算,富貴已極,難道還不該滿意嗎?」

「王爺,小人只怕你難以久安。」勿答決心說下去,「我看蕭燕燕也決不會容忍身邊的隱患。」

「大膽!竟敢離間挑撥。」

「王爺先下手為強,遲了……」

「還敢胡說,快與我退下!」

「是。」勿答只好住口,躬身退出。

宋王心說,這些道理自己豈能不知!可是行動須有必備的條件。為了獲取這種條件,自己不是夾起尾巴三年了嗎!三年裝假實非容易,相信已經騙過了蕭燕燕的眼睛。原來,近日遼宋西南部邊境戰事頻繁,南京留守發來告急文書,宋國重兵壓境,邊關各要塞吃緊,請求火速增援。蕭燕燕已從御帳親軍、皮寶軍和屬國軍中選調了兩萬鐵甲馬軍,只是主帥未定。宋王感到這是個機會,就讓麗麗進宮請纓,他要求領兵挂帥出征。按慣例,這帥印都是皇室成員才能得到,宋王覺得憑自己這三年的良好表現,又是蕭燕燕的親姐夫,這帥印決不會旁落了。一旦兵權到手,就讓宋太祖陳橋兵變故事重演,殺個回馬槍,天下就據為己有了。宋王越想越激動,到那時,我叫她美如仙媚如妖的蕭燕燕也為妃子,供我受用。突然,宋王雙眼一亮,怎麼,蕭燕燕玉手分珠簾,飄然進朱戶。啊!那款款身姿,婀娜體態,如花容顏,真是攝人魂魄,宋王忘情地撲上去:「美人!仙姬!」張開雙臂緊緊抱住。

「你這是做甚!」蕭燕燕狠命掙出把他推開。

宋王茫然一驚,心說糟了!自己怎麼如此沉不住氣。這樣無禮,蕭燕燕一惱,豈不前功盡棄。想到此趕緊賠罪:「娘娘千歲寬恕,臣一時精神恍惚而致失禮,千萬莫怪。」

「咯咯咯咯,」蕭燕燕連聲嬌笑不止,以至笑彎柳腰。

宋王有點發愣,揉揉雙睛,仔細一看,面前哪是燕燕,而是王妃麗麗,立刻面頸俱紅:「是你。」

麗麗揪住他的左耳:「你這個老不正經,吃著碗里想著鍋里,還惦著我三妹燕燕,就不怕欺君之罪!」

宋王已知方才失態,後悔不迭,只好儘力掩飾:「愛妃,我是同你開個玩笑,你還當真了。」

「鬼話!你方才兩眼直勾勾,涎皮賴臉樣還會是假的?」麗麗手中用力。

宋王痛得告饒:「愛妃住手,信不信由你,我又不是混蛋,娘娘能夠隻身突然來此嗎?我還不至於呆傻到這種程度。」

麗麗一想也對,便放開手:「你要敢想別的女人,我就擰掉你的耳朵!」但是她太愛宋王了,說罷不覺又去輕輕撫摩宋王左耳:「掐痛了嗎?」

「痛得心裡舒坦,別人想要挨掐還得不到呢。」

麗麗扳著他的脖子親了一口:「你這該死的,就是會哄我。」

宋王此刻急於知道事情結果,顧不上再與麗麗調笑:「我的愛妃,想來不虛此行吧?」

「就沖我的面子,三妹她敢不應。」

「這麼說,成了!」

「那是自然。」麗麗學著燕燕的口吻,「二姐所求,焉能不允。」

「哎呀!我的心肝,你可真行啊!」宋王欣喜若狂,抱起麗麗打起了胡旋。

「快放下我,天旋地轉的,我都快暈了。」麗麗咯咯咯笑個不住。

宋王放下她,但仍抱著腰:「光顧樂了,給我封的什麼官呀?」

麗麗略想一下:「叫什麼西南面招討使吧。」

「好!」宋王明白,這就是實實在在的兵馬大元帥呀。兵權到手,一切夢想都可成為現實。他仍不放心,「哎,可曾頒旨?」

「你千叮嚀萬囑咐的事情,我敢忘記嗎?」麗麗從袖中取出黃綾聖旨,遞過去又縮回來,「怎麼謝我?」

宋王明白她的心思:「我陪愛妃玩個痛快。」

「現在。」

「好。」宋王看看上午明麗的陽光,心中不無得意。

麗麗這才把聖旨交與宋王,她則過去垂落輕綃帳,卸濃妝,寬羅裳,撒嬌地斜卧在象牙床,以手相召:「來呀,你快來呀。」

宋王手捧聖旨木立不動,猶如泥像。原來燕燕封給他的官職是西南招討副使,任務是留在上京,為招討使荊王道隱發運糧草。這就是說,宋王根本沒有兵權。目睹這道聖旨,他從歡喜的峰巔,一下子跌至失望的谷底。

麗麗有些等不及了,嬌嗔地叫道:「該死的,快滾過來呀!」

宋王長嘆一聲:「我哪裡還有這份閑心。」

「怎麼了?」麗麗扭動過來拉扯,「幹嘛不高興?」

「令妹分明還是信不過我。」宋王將聖旨摔給麗麗,「副使,哼,是怕我握有兵權呀。」

「喲,看你,副使不離上京,不必衝鋒陷陣,又能與我朝夕相伴,有什麼不好?」

「好!好!你當然好了,可是我呢!我呢?」宋王自與麗麗成婚以來第一次發火,他發瘋般跑出來,直到花園柳蔭下,心情依然極度煩躁。看起來自己的韜晦計是無用了,就是再忍上五年,蕭燕燕也不會讓自己得到兵權。待機而動永遠不可能等來機會,要改變現狀只有主動進攻了。

勿答無聲地來到他身邊:「王爺煩心,小人願為分憂。」

「你?」宋王目視勿答,不覺想起了哈巴齊爾廟的大喇嘛,又想到了蕭燕燕明日例行一年一次要去哈巴齊爾廟進香,剎時,一個主意跳上心頭,急切地對勿答說:「帶路,到你房中。」

勿答有些納悶,領宋王到了居室問:「王爺還有何吩咐?」

「將你的衣裝找出一身。」

勿答更覺糊塗,翻出一套箭衣小帽:「這,不知做何用場?」

「休得多嘴。」宋王斥他一句,隨即換上了這身武士常服,再做吩咐,「與我備馬。」

勿答滿腹狐疑,備好馬匹,又聽從宋王指示,牽出後園門。宋王縱身上馬後囑咐勿答:「王妃問起,就說我到郊外兜兜風散散心。」

勿答趕緊應聲:「小人記下了。王爺,待小人隨行保護。」

「不必,用你時自會找你。」宋王一抖韁繩,縱馬疾馳而去。

上京城外,草木正深。潢河水的乳汁,滋潤著兩岸肥美的草原。昇平時節,郊遊的達官貴婦,土商平民,或成群結隊,或三五為伴遊戲於郊外。或彎弓縱馬,或戲水河中,但皆不及往西南方向行路者眾。黃土官道上,車轎相連,騾馬盈路,行人接踵,宋王一出城就匯入了這個人流。此刻是平民打扮,耍不得王爺威風,他只得耐著性子挨在人群里。有時心急搶路,超過一乘車轎,往往要受到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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