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乘勢追擊 第一節

這一天,警方緊急召開了「營救大和撫子」的搜查會議。與其說是搜查會議,倒不如說是一個「作戰會議」比較貼切。

營救總部設在日本足球協會,不是平常的警視廳里。對十津川警部而言,這是一場與歹徒之間的戰爭。

歹徒絕對不是單獨犯案的,畢竟要管理監禁二十二名年少氣盛的運動女強人,外加上一名優秀的指揮官,單憑一、二人的力量,絕對不可能辦得到。

當然了,也因為倫敦奧運會迫在眉睫,在這麼重要的時刻,足球運動員絕對不能受傷,再加上大家深信,警方一定會前來營救,足球選手也都盡量不做抵抗,老實按照歹徒的指示去做。

總而言之,單憑數人,絕對不可能監視、控制得了二十幾名的運動女強人。

既然如此的話,參與這件綁架案的歹徒人數,很可能多達人質的二至三倍。雖然警方掌握到的線索,現在還不是很多,但是,對於嫌疑犯的側寫,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輪廓。

十津川警部如此向三上刑事部長報告。在場的還有足球協會的相關人士,以及大和撫子前主將澤穗希選手。

三上刑事部長對十津川警部說:「你把案子詳細說明清楚!……」

「我先針對目前掌握到的線索,向您報告一下。第一,嫌疑犯極可能在輕井澤,擁有私人的球場,另外還有規模不小的員工餐廳以及體育館,這代表員工少說也有五十人。也就是說,這是一家有規模的公司。」十津川警部翻動筆記彙報著,「果真如此的話,這家公司規模有多大、是什麼類型的企業?為了得到更具體的資訊,我特地請來一位自年輕時代起,就自行創業,現在擔任管理顧問的古橋剛先生,為我們進行了分析。古橋先生會為我們,推敲現在面臨的敵人,是否為營運中的企業,以及他們的規模有多大。」

十津川警部將古橋介紹給在場的人認識。古橋站在黑板前說明情況:「出問題的這家公司,有可能是創業於IT產業盛行的時代,董事長年約四十好幾歲,或者說剛剛邁入四十歲。員工都是一些充滿幹勁的年輕人,人數大約三百至五百人,營運狀況好的時候,年營業收入高達三百億至五百億日圓左右。福利完善,員工也都十分滿意。搞不好,還曾經榮獲過模範企業的殊榮。但是,後來營運不順利了,可能是為了擴展什麼新事業而碰壁了。赤字的雪球越滾越大,他們想盡辦法,四處籌錢,填補這個大窟窿。我想這就是為什麼,嫌疑犯要求的贖金是一百億日圓。年輕的董事長和年輕員工,想盡辦法要東山再起,但是,他們的負債金額過大,事與願違。或許他們將失敗的原因,歸咎於這個大社會,才會像這樣鋌而走險。」

「還有什麼其他需要補充的嗎?任何可以讓我們當作參考的小細節,都可以說出來。」十津川警部詢問古橋。

「有一點是我比較在意的。」古橋說。

「您請說。」

「嫌疑犯在電話中曾說,延遲交付贖金的話,一天要一千萬日圓的利息。我認為,這不是胡謅的數字。若說這個公司,有一百億日圓的負債,瀕臨倒閉,但只要付得出一千萬日圓的利息,或許公司就暫時能夠營運得下去,或者可以繼續使用公司的某些設施。所以,他才會說出一天一千萬日圓利息的這種話。」

企業管理顧問的推論,到此暫時告一段落了。

接著是研究,如何找出位於輕井澤的足球場。十津川警部站在那張球場照片的前面,對在場的所有人說:「目前掌握到的線索,只有來自選手們的隱藏訊息。我大膽地推測,這座球場位於輕井澤的某處,只要找出這座足球場,就能夠立即出動警察,援救出所有被捕的選手。警視廳雖然有專屬直升飛機部隊,但是,直升飛機在空中盤旋的聲音,勢必會引起嫌疑犯注意;如果因此激怒對方,恐怕有加害二十二名選手之虞。所以,這次的捜查,我想藉自衛隊之力來幫忙。」

十津川警部想借用的,是目前海上自衛隊所使用的P-3C這款反潛巡邏機。P-3C反潛巡邏機 是現在最新型的巡邏飛機,日本航空自衛隊購入了九十架,佔全亞洲之冠。

「這架P-3C反潛巡邏機,可以從一萬公尺以上的高空,拍攝地面上的景象,拍攝出來的照片非常清晰,連行進中的汽車牌照,都能夠拍照得一清二楚。所以,我想利用P-3C反潛巡邏機,從一萬公尺以上的高空,俯拍輕井澤的全貌。從高空拍攝,就能在不被嫌疑犯發現的情況下,找出有問題的球場。」

警視廳立即向海上自衛隊,提出借用P-3C反潛巡邏機的請求。海上自衛隊毫不猶豫的允諾,全都多虧了倫敦奧運會所賜吧。

「再怎麼說,奧運會也算是國家事業,海上自衛隊為了替奧運健兒加油,這才願意出借P-3C反潛巡邏機的吧!」日本足球協會的理事長如此說道。

「奧運會是國家的事業嗎?」龜井刑警一臉開心的看著十津川警部說。

「是啊,嫌疑犯這一次,是與日本這個國家為敵。」十津川警部這麼回答他。

之後,大家又針對最棘手的媒體對話,進行了一下討論。

這個案件太具有衝擊性了,為了避免有人破壞報導協定,至今都不敢對大眾媒體,走漏有關綁架的風聲。但是,隨著奧運會開幕式逐漸逼近,沒有任何大和撫子的相關報導,又顯得太不自然了。

於是,討論的結果就是,向媒體發布佐佐木教練及二十二名選手,為了奧運會的比賽,正在秘密特訓的消息。

負責應付媒體的,是日本國家女子足球隊的公關報以及澤穗希選手。只透過公關報,媒體似乎無法接受,強烈要求有人出來接受採訪。

於是,澤穗希選手以強硬的口氣表示:「渾蛋!……為了蠃得奧運會比賽,我們的秘密特訓是絕對需要的。」不得已之下,媒體也只好接納這樣的說法。

採訪過後,澤穗希不禁說起了泄氣的話來,表示下次的採訪,肯定更加棘手。

「就連自己都一副不得其解的表情。老實說,下次的記者會上,光靠用說的,肯定無法說服他們接受。」

「該怎麼做才好呢?」其中一個職員這麼問道。

「我想,他們會要求與選手們見面,聽一聽選手對奧運會這一戰的想法。肯定也會要求拍攝照片。」

「不可能讓他們見面吧。如果能在下次記者會之前,將運動員們全數營救出來就好了。」

另一位職員眼光銳利的瞪著十津川警部。十津川省三也只能沉默不語。

「嫌疑犯送來的DVD片子中,有選手練球的畫面。將那個靜止畫面列印出來,就發給媒體好了。」澤穗希提議說。

「這樣做,他們會接受嗎?」

「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行得通嗎?」職員看著澤穗希問。

「行不通也得讓它行得通。」澤穗希強硬地說。

雖然這麼說,澤穗希心裡卻是一點底氣也沒有。

其實,各大報紙及電視新聞媒體並不可怕。他們製作的是所有即將前往倫敦,參加奧運會的日本選手特輯,不會要求太多大和撫子的相關報導與照片。可怕的是那些足球雜誌的小記者。

其中《FOOTBALL·日本》這本雜誌的女記者和年輕攝影師,他們那銳利的眼神,實在令人難以招架。

澤穗希將兩張名片並排放在桌上,兩張名片上分別寫著:

《FOOTBALL·日本》記者橋詰彌生

《FOOTBALL·日本》攝影師井原敬

「怎麼了嗎?」十津川警部問道。

「這兩個傢伙,不相信我說的話。」澤穗希狼狽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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