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鯊膽大亨」鄭裕彤 9、鯊膽作風,寶刀未老

鄭裕彤在培養兒子接班上,表現出十足的鯊膽作風。他完全可把董事總經理職位交給兒子,但他似乎不該宣布脫身甩手,把主要精力放在打高爾夫球、頤享天倫之樂上。因為公眾認識並信賴一位上市公司主持人需要一個過程。

可惜的是,鄭家純接掌父印,未遇到有利時機。他上任不到半年,就發生六四大股災,地價樓價下滑,售房不理想,租金又下挫。與鄭裕彤相比,鄭家純畢竟還有嫩的一面。

1989年3月,鄭家純宣布全面收購永安集團,計畫斥資23億;4月,他又石破天驚,調集27億多資金收購美國的華美達集團。不到1個月作出總額超出50億的兩項重大收購,部分公眾股東對新世界的財務狀況表示擔憂。聯交所以公布資料不詳為理由,勒令新世界股票停牌半天。這表明鄭家純辦事經驗不足,尚欠周全。

嚴峻的現實,已不容許鄭家純繼續主政。1990年底,鄭裕彤會見英文《南華早報》記者,他表達了重出江湖的心跡:「我是多間公司的主席,我不可能放下一切,就此不幹。為了公司的利益,我覺得有必要繼續做下去。」鄭裕彤重出江湖的確切日期不詳,因不涉及人事變動,鄭裕彤仍是董事局主席,董事總經理一職依舊是鄭家純擔當,梁志堅還是總經理。

鄭裕彤未宣布哪天重掌船舵,公司的員工發現,這位打高爾夫球、含飴弄孫、頻頻觀光內地的老帥,又悄悄回到新世界大廈31樓總寫字間上班。後來員工發現,老帥並非偶然光顧,而是恢複了經常性上班制。這時,傳媒才紛紛報道,鄭裕彤已重出江湖。

鄭裕彤親政的工作重心是減債,1991年5月,鄭裕彤出售所持的永安集團27.2%股權,套回現金7億港元。1989年3月,鄭家純購入這些股權花費5.4億。鄭家父子在一買一賣中,獲毛利1.6億。扣除貸款利息等費用,投資回報率約20%,略低於地產投資的平均水平。在股市未全面轉旺時有這個賣價,已相當不錯,重要的是還清了收購永安的全部貸款。

7月,鄭裕彤出售美孚商場鋪位,獲現金1.15億港元。8月,新世界又讓售梅道12號部分權益。梅道地盤原屬基立實業。1989年2月,鄭家純斥資7.44億港元全面收購基立實業,獲得該集團在梅道的發展權,梅道處於半山高尚住宅區,故鄭裕彤只以2.4億的價出售部分權益。10月,鄭裕彤把高檔住宅區美孚的全部車位以及部分物業出售,套取現金8.35億港元。

鄭裕彤大批出售資產,雖不足以償還債務,但這筆非正常性收入抵消利息已是綽綽有餘。據證券分析家估計,鄭家純當政的1989年度,利息凈支出2.3億港元,到1990年度增加到6.2億港元。浩大的利息開支,使集團的純利潤劇減。

到1992年初,鄭裕彤加大減債幅度,兩次推出早已令人垂涎的王牌物業。故物業界人士說:「鄭裕彤新年鄭(贈)大禮!」1月,鄭裕彤出售會景閣5層,創收4.35億港元。會景閣位於灣仔的國際會議展覽中心,即豪華住宅大廈的正式名稱。大廈採用酒店自助式管理,方便國外常駐香港商人攜家眷居住,大受香港高收入白領階層的歡迎。

有人認為鄭裕彤是殺雞取卵,實不可取。權威證券公司百富勤認為新世界的減債行為是對的。新世界分層出售高級寓所,可套現20多億港元,對減輕債項大有幫助,另外可帶來巨額利潤。眾多市場人士認為,鄭裕彤不必如此急不可耐拋貨減債。債權銀行並無逼債,新世界雖負債纍纍,償債能力未根本動搖,完全可按貸款協議,如期悉數償還本息。

1994年,鄭裕彤接受採訪時說:「我時常跟年輕一輩說:欠債就不是家財。我比較保守,不喜歡背太高的債。」鄭裕彤承認兒子搞的負債比率高了些,他認為8∶2的比率合理,至於7∶3,也還是可以接受的。

1992年,鄭裕彤還有引起銀行界、證券界關注的行動:5月份,新世界發行零息債券集資6.91億港元;發行九五認股證集資1.62億港元。兩項相加,合計8.53億港元。經過一系列增收減債行為,新世界的負債率,已離較合理水平為期不遠了。

出售資產,屬於非正常收入,只能作權宜之計,而非遠景發展之途。因此,新世界在減債的同時,又積極投資,重心在新世界的老行當——地產。鄭裕彤重出江湖,就抓住地產不旺的時機增購市區土地和新界農田,以彌補土地儲備的不足。到1992年初,發展中的地盤達17個,完成後將有600萬平方英尺的樓宇可供出售。其中最大一項,是與香港興業(註:新世界持該公司16%權益)合作發展新界荃灣中國染廠舊址,將興建價值七八十億港元的住宅屋村。

作為投資用途的,只有尖沙咀文化中心及新世界中心之間的空置土地,地面為花園,地下則有4層商場及停車場。這是香港惟一發展中的特殊投資物業計畫。新世界根據財政現狀,對重投資物業、輕發展物業的一貫方針,來了個180度大轉彎。鄭裕彤說,以後以哪種物業為重,則要看公司狀況及市場趨勢。

鄭裕彤重出江湖,步步化解,新世界贏得財經分析家的好評,大大恢複了股東股民的信心,促使新世界終於跑贏了大市。

姜還是老的辣!鄭裕彤寶刀未老,絕招未老!

據博思艾倫諮詢公司的報告,全球CEO的平均任期從1995年的9.5年已銳減到7.6年,並且,這個數字還在繼續縮小。而2/5的CEO還沒幹完18個月,就被迫出局。

近兩年來,世界500強的CEO頻繁地發生更換同樣說明了一個道理,選錯接班人是很容易發生的事情。

管理學家們推崇IBM的「長板凳計畫」,企業界艷羨GE的「新人」計畫。但是,別忘了,讓IBM這頭大象跳舞的郭士納與「長板凳計畫」毫不相關,在成為IBM掌門人前,郭士納甚至不是IT人士。而GE歷時7年挑選韋爾奇,韋爾奇又歷時7年挑選出接班人伊梅爾特,7年時間,同樣阻斷了多數企業的生命周期的極限。更讓只有二十多年「公司史」的多數中國企業望塵莫及。

中國的企業家應該慎重的選擇接班人,不能沿襲中國「富不過三代」的傳統。針對目前我國企業的狀況,選接班人有兩種基本途徑,那就是自己培養與外部引進。

內生還是引時,主要考慮三大類因素:一是外部環境、市場狀況、技術發展、競爭態勢;二是考慮企業現實發展情況、如戰略制訂與實施、發展階段與方向、管理體制與機制;三是內生接班人與引進接班人比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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