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她要做真正的自己 1、穩朝臣,勸獻舞

丹姬這天坐在院子里曬太陽,見小蠻進來,半睜著眼睛說:「那媯氏在幹什麼呢?」小蠻笑道:「那個可憐的命苦人,哪裡有您享福,雖是正夫人卻見不著自己的兒子,白日為瑣碎的事務操勞,晚上大王也不去她那裡,儼然守活寡一般,可憐著呢。」

丹姬聽了,嘴角露出滿足的微笑。

晚上熊貲回來後,丹姬坐在熊貲腿上攬著熊貲的脖子說:「吾王,這郢都太冷了,晚上服侍大王縮手縮腳的,怪不舒服的。」

「那就多生些爐火,把從巴蠻進獻來的裘皮都鋪上。」

沒想到丹姬聽了垂頭哭了起來。熊貲慌了:「我的美人,這是何意?」

「近來服侍大王特別開心,沒想到大王一點不在意我。」

「那你意欲何為?」

「大王這麼大年紀了,心裡總牽掛國事,如今剛打了勝仗回來,臣妾服侍大王,從臣妾身上得些快樂也是應該的,只是這天寒地凍的,讓臣妾好不辛苦。大王不要再操勞國事,好好犒勞自己也帶臣妾去南方小住些時日吧?」

「這有何難,那行,明日寡人便帶你去雲夢小住吧,那裡現在溫度適宜,適合我的美人興風作浪哩!」

丹姬一聽,喜不自禁:「大王,您真好!」丹姬小蠻腰一扭,熊貲被她的野性姿態勾住了,身下立即有了反映,兩手一把抓住丹姬豐滿的胸部。丹姬年輕興頭正旺,熊貲的刺激讓她尖叫一聲,利索地把手伸到熊貲的兩腿根處,握住熊貲翹起的男根。丹姬又用另一隻手配合著嘴三下五下就褪掉了熊貲的外衣,騎到了熊貲的身上。於是兩人一夜顛鸞倒鳳,鶯聲婉啼,自是良宵。

熊貲辦事利索,說走便走,第二日便帶著丹姬去了雲夢。

郢都沒有了熊貲的蹤影,子元便蠢蠢欲動,開始排擠彭仲爽。他派人暗中作亂,把彭仲爽的兒子從王城守衛的位置上排擠下來。彭仲爽氣憤不已,聯合鬻權、莧喜抨擊子元。彭仲爽是百官之首,本該掌有大權,可是到了用人之際,卻敵不過子元手裡握著蒍章、閻敖、申侯、屈重等要員。儘管蒍章與屈重對子元頗有微詞,但子元的出身和在位是不能忽視的,關鍵時刻站在子元的身後也是理所當然的。

武王與熊貲幾十年來苦心維持的國家制度所有的弊端,終於在熊貲沉迷於遊玩的時候激烈爆發出來,以彭仲爽為代表的庶族階層官員與以子元為首的貴族世家的當權者們形成了激烈的對峙。一山不能容二虎,當一個封建時代的國家除了國君之外,竟然同時擁有兩個地位相當、實權相當的大臣,是極為危險的事情。彭仲爽與子元都備受熊貲的信賴,都掌握一定範圍的兵權,對行政事務更有部分的決定權。彭仲爽可以調動權縣、丹陽、郢都的兵力,而子元則掌控著申、息兩大門戶,還有若干私卒,辦起公私事來都是遊刃有餘。兩大集團勢均力敵,在君王坐鎮之時還算平衡,君王的態度一旦有所偏頗,一方便心生不甘,尋機鬧事。

此次鬥爭的核心便是子元要從彭仲爽手中奪取郢都的調度權。兩大派系的鬥爭愈演愈烈,子元不僅藉機打擊彭仲爽的兒子,還連帶將莧喜和鬻權的兒子逐出宮中學堂趕出郢都。

一石激起千層浪。莧喜和鬻權護子心切,便不顧體統,大鬧子元府邸,不惜武力與子元府中護衛發生激烈的鬥毆。

這些矛盾的爆發,均在媯翟的意料中。她心裡有辦法能解決這些矛盾,可是她沒有做聲。因為,這尚不是她出手的時機。

終於,莧喜與鬻權鼻青臉腫,子元也帶有瘀痕鬧上了議政殿。朝堂之上,彭仲爽一改往日圓滑謹慎的脾氣,對子元直言苛責。

媯翟坐在堂上,不發一言。諸臣爭執越發激烈,楚國的風氣向來直接,不喜掩飾。眼看著一場鬥毆又將發生,媯翟輕輕招手,叫樂師敲響了殿內的樂鍾。

鐘聲為大禮之樂,沒有大喜大悲的事情是不會敲響。鐘聲激越,振聾發聵,群臣驚愕,不得不停止紛爭疑惑地望向媯翟。

「為一己私慾,諸卿不顧臉面大打出手,真乃大楚之福,怎不可喜可賀?」

一句話刺得朝臣面色羞紅,啞口無言。

「諸卿膽敢如此放肆,必是瞅著大王不在都內,對本宮熟視無睹,日後大楚有何不測,是否要將重責歸咎於我一婦人?」

「微臣不敢!」朝臣請罪。

媯翟揚眉一怒,斥道:「當然,諸位可以不識本宮,只是可曾識得此物?」媯翟威儀畢露,目光堅毅,將熊貲賞賜的半張鳳印亮了出來。

諸臣見狀,即刻跪拜。

媯翟起身走下堂,語氣又變得和緩,道:「眾賢皆為大楚脊樑,怎能為些小誤會鬧這麼大的動靜?」

彭仲爽起身表態:「微臣失儀,請夫人裁奪。」

子元捂著臉,道:「微臣也請王嫂裁奪。」

媯翟聽子元稱呼她為「王嫂」,蛾眉微蹙,駁斥道:「莫敖大人,本夫人此刻要裁奪的是國事,非家事。」

子元忙道:「夫人訓誡得極是,微臣不敢有私。」

媯翟又道:「令尹與莫敖大人讓本宮裁定,諸卿以為如何?」

群臣跪伏:「臣等不敢妄議,請夫人裁奪。」

媯翟這才回座,道:「好,此事本宮料理,若再胡鬧,嚴懲不貸。彭卿之子彭崇守衛不當,有失職之罪,責其免官離都,遷至潘地為尹,改姓為潘,非召不可入都。諸卿可有他議?」

子元聽到這個裁決心裡很是開心,不僅把彭崇從王城趕走,還令他改姓,斷絕了與彭仲爽的關係。彭仲爽沉默半刻,表示接受裁決結果。其他人就更沒有什麼非議了。

媯翟又道:「莧喜與鬻權擅闖府邸,傷莫敖大人與衛士,責令伐俸半年,上書備案以示保證,如有再犯,必當革職嚴懲。但顧慮到二位大人各只有一子,尚未成年,自明日起,准二子入宮受教。諸卿可有他議?」

子元打擊了彭仲爽達到了主要目的,對於莧喜和鬻權也就不甚在乎,自然無顧慮。莧喜與鬻權擅闖莫敖府本是逾矩行徑,受罰是必然,雖然罰俸半年有些重,但能讓孩子入宮中學習,也算沒白費苦心,所以都不再議論。

媯翟又道:「星辰,拿葯來,賜予莫敖與兩位大夫。帶著傷怎麼能上朝。今日之事到此為止,希望諸位以此為戒,不要再犯。」

諸臣散朝,子元與彭仲爽互不理睬,各自分道揚鑣。彭仲爽心有鬱結,怏怏不快,踽踽獨行正欲出宮門。

「令尹大人留步!夫人請您回殿有事相商,請隨我來。」星辰攔住了彭仲爽。

彭仲爽進了殿內叩見媯翟,媯翟賜座,和悅地說出了原因:「彭卿,本宮知你愛子心切,也知那孩子是無辜遭誣陷。只是苦於無證據,只能讓他受屈。」

彭仲爽道:「犬子愚鈍,難堪重任,夫人責罰得極是。」

媯翟道:「你也不要太過心冷。潘崇離都,並非壞事,本宮這番苦心你應該能明白。」

彭仲爽不露情緒,只平靜說道:「求夫人明示。」

媯翟看著彭仲爽一如往常的神情,心裡暗道:這彭仲爽能為令尹,靠的該是這樣的鎮靜穩重了。

媯翟真誠說道:「本宮與大人一樣,皆因亡國才至此,因為才德為大王器重,這本是緣分與恩情,奈何在他人眼中就成了罪。那些不勞而獲的人享受慣了,哪裡能忍咱們這樣橫空出世的亡國之奴呢?本宮只有一人,奈何大人還有葆申與申侯助陣,我想,您心裡的複雜滋味,恐怕外人是瞧不見的吧。」

彭仲爽心裡一抖,差點沒繃住情緒。他唇角顫動一下,想說點什麼,終於又停下了。

媯翟繼續道:「您在塵世間沐風櫛雨披荊斬棘,自然知曉如何察言觀色,懂得該忍之時且忍,可惜您的兒子卻沒有這樣的歷練。人們只記得他是令尹的兒子,以為將來他也一定要做令尹,所以您把他留在都中,讓他過早成為他人的眼中釘,這又有何益呢?人們只有忘了他的身份,才會忘了他,才不會有不該有的紛爭。經得起世態炎涼和邊塞歷練的人,才能有功而返,才配做您的兒子,在日後無盡的歲月里,他才能擔當重任啊!」

媯翟的話打開了彭仲爽心口的鬱結,彭仲爽感恩道:「微臣愚鈍,竟未有夫人之苦心。」

媯翟道:「木秀於林,風必摧殘,大人何嘗不知這個道理,只不過是愛子心切罷了。今日找你來,不是為了別的,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本宮替你保全後嗣的一番思量,不要為眼前的一切而疑惑。」

彭仲爽忙道:「微臣多謝夫人關懷之恩。」

夜色漸起,子元用過晚膳閑來無事,將媯翟賜予他的藥瓶從懷裡取出來。他撫摸著細膩的陶瓶,腦海里浮現的全是媯翟的雪白皓腕與纖纖素手。

堂上的苛責沒有讓子元心生怨恨,反倒迷戀更深。他越想越覺得遺憾,這麼如花似玉的美人為何要受到王兄的冷落呢?如果是跟了他,該多好,以她的智慧與魄力,說不準也能襄助他成就一番大事業呢?

子元正胡思亂想,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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